纪玉兰有些好笑:“你们什么时候成了顾老师同盟的?”
甘子阳嘟囔:“你要嫁给了舅舅,那不就是我们的舅妈了,弟弟就不用担心你会跑掉了。”
声音虽小,但她还是听了个清楚,心中不免一动。
担心她什么时候会跑掉,这件事情好像从一开始就是甘子星的心病。
顾景云还在期待地看着自己,两人视线一接触,对方眼里的热情足以让人融化。
她的脑子无法思考了,只能羞涩地笑起来,慢慢的,慢慢的伸出了手。
顾景云眼睛一亮,小心地取出戒指,缓缓而坚定地顺着中指推到底。
指环大小居然十分合适,她举着手欣赏,忍不住问:“怎么会这么合适啊?”
便看到男朋友得意的笑了:“其实这个戒托是我自己做的。”
“什么?”
这可大大出乎意料。
“这枚戒指的形状,其实是仿制的一枚古董戒指,”他细细解释,“这枚戒指是我进入社科院后经手的第一件文物,经过清洗和保养之后,它摆脱了灰扑扑的样子重放光彩,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纪玉兰向他伸出手,将还单膝跪着的人用力拉起来。
顾景云一边起身一边继续道:“打算向你求婚的时候,一想到戒指我便想起那一枚来,觉得它十分适合你,于是便打算自己仿制一枚,你喜欢吗?”
原来戒指如此贴合自己的手指,是因为其中包含了对方最为珍贵的心意。
纪玉兰笑起来:“喜欢,我很喜欢。”
几个孩子大叫:“我要看看!”
“我也要!”
选在这个时候突然求婚,助攻力量是足够强大,可惜成功之后想要温存一下的想法却绝对无法实现了。
几个孩子比两个大人激动多了,叽叽喳喳的压根就没有“我是电灯泡”的觉悟。
纪玉兰与男朋友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还是专心跟孩子们说起话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两人之间的磁场因此有了改变,哪怕不说话,只要待在同一空间里,便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
纪玉兰提供的线索为警方寻找证据提供了有力的帮助,很快被拘押的甘老二就以谋杀罪被起诉了。
但他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待毙,还妄图要给她添堵。
警方跟她联系,说甘老二一直要求跟她见一次,否则不肯吐露任何当时的详情。
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证据,但嫌疑犯的口供也很重要,警方希望她能再帮一次忙。
纪玉兰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这一趟。
出门前照镜子的时候, 她细心地调整了一下中指的戒指。
果然一走进会面的地方,甘老二的视线就在自己手部顿了一下。
他冷笑着开口:“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改嫁了?”
大约是这段时间在看守所也稍微被普及了一下法律,他居然说出了一句挺有道理的话:“重婚可是犯法的。”
纪玉兰动作优雅地坐在他对面, 并没有如他所愿露出任何害怕或愤怒之色,只是淡淡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说我要改嫁了?”
“戒指都戴在手上了,奸夫淫妇,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甘老二神色逐渐疯狂,“你都是个破鞋了,以为那个男人真有多喜欢你呢?还不是看上你这张脸这幅身材,等你变老变丑了,他一定迫不及待地甩掉你。”
纪玉兰不说话。
沉默让对方误以为语言攻击有了效果,他就更加口不择言了:“而且别忘了,你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跟了我那么久肚子都没动静,那个男人还不知道这事儿吧,哈哈哈哈,你说他要是知道了还会要你吗?”
甘老二眼里尽是恶毒之色,别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却只想着将更多的人拉进漆黑的深渊,就算自己死,也绝不能让其他人好过。
他满心期待,想从纪玉兰脸上看到伤心、恐惧、痛苦的神色,然而却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纪玉兰慢慢扯出了一个笑容。
“甘老二,pua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
看着对方眼睛里涌出疑惑之情,分明没听明白这句话,却还强制着不肯露怯,她笑得更开心了。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啊。”
“是我不能生,还是你根本不算个男人?”
甘老二的瞳孔猛地缩紧。
纪玉兰只当没看到,撑着桌子慢慢道:“你以为能骗我一辈子呢?我早就知道了,甘老二,你就是个太监,还妄图用家暴来控制我,啧,你那两个前任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被你杀人灭口对吧。”
假装没看到对方急剧变化的脸色,她继续刺激甘老二那脆弱的神经:“因为不想让人发现自己是个太监,所以你才故意对外宣扬,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因为大家都以为甜甜和帅帅是你的孩子,所以你这招还真成功了一段时间。”
“啧啧,”她摇着头,“有一段时间我还真觉得自己愧为人呢,还好后来我想明白了,就算我真的不能生又怎么样?总比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要好得多,至少我活得坦坦荡荡,头顶天脚踏地,而你,只是一条只敢在阴沟里嚣张的蛆虫而已。”
哗啦——
甘老二受不了这个刺激,试图直接翻过桌子攻击。
警察同志迅速冲进来,三两下就把他按在桌上,取出手铐将人拷上。
“纪同志,嫌疑犯情绪不稳,未免意外本次会面到此结束。”
纪玉兰从善如流,起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止步回头,巧笑嫣然:“哦对了,有一件事情差点忘了,之前迁户口的时候发现,原来我们并没有办过任何法律上的手续,我的户口页上还是未婚,所以无论从事实还是法律上看,我们从来都不是夫妻。”
甘老二怔了怔,继而更加愤怒的大吼大叫起来,警察同志几次喝止无效,只能将人嘴堵上再拖走。
目送疯子般的人被带走,她的笑容更深刻了。
走出看守所抬头看了看,阳光略有些发烫,又是一个夏天到来了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