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狐疑地瞟着她:“你会这么好心替我两肋插刀?而不是插.我两刀?”
姜淼淼长叹一口气, “看来女人都是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呀!”
不过“好心插刀”的不只是姜淼淼跟她身边的人, 就连薄夫人、唐丽等也表态不参加。但她们并非姜淼淼这种站队原因,而是因为阮氏集团在这半年期间整体实力削弱, 有阮知秋败光名誉缘故, 也有姜淼淼等外商成功争抢阮氏生意缘故……当然, 以谢氏为首抱团敌对阮氏集团的迹象最致命。
于是阮知秋精心准备的这场隆重盛宴,她殷殷期盼却最终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打脸, 让鹏市商圈都清楚知道阮氏集团如今有多不受待见!
阮父他们此刻还没料到,阮氏集团后期会迎来堕崖式的打击, 就跟这场慈善会有干系。
.
“姜眠!你给我滚出来!”
次日清晨, 阮知秋气势汹汹地来到四膳堂讨说法。这个时间算早,四膳堂都还没营业。
姜眠听见门卫传话, 慢腾腾走到监控室看着屏幕里吵吵闹闹的画面。阮知秋恼羞闹上门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这回是因为慈善会少人到场就迁怒到她头上,理由太牵强。
姜眠自认没有这种影响力,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明明是阮知秋自己。阮知秋以前有姿色有修养,如今诸事不利就缺了理智冷静,变得尖酸刻薄, 行为举止也愈发不堪了!
难道都说:人生低谷, 最易现本性。
有阮知秋这种前车之鉴, 姜眠牢记“三省吾身”,免得自己哪时也飘了,犯糊涂了。
姜眠拿起对讲机,吩咐门卫把她赶出去。但阮知秋被赶走后,隔了半小时,带着一群保镖卷土重来。
姜眠皱眉,还没完没了吗?
门卫回道:“老板,我们拼命拦还是能拦住的。”
“不用。”姜眠直接打了个110报警电话,让陈恺晨下楼给阮知秋他们专程带路。“专程”二字,饶有意味,陈恺晨就在叶转等人艳羡中,昂首挺胸地离开。
刚巧,两个门卫也快拦不住阮知秋跟六七个身体素质过硬的保镖。
大门闹哄哄地。
陈恺晨老远就喊道:“阮小姐,我们四膳堂虽然还没营业,但吵吵闹闹也不好。老板她现在不在店里,您要不改天再来?”
“有人说姜眠已经在里面,你别忽悠我。滚开!”阮知秋直接撞开他。
陈恺晨踉跄了下,追喊道:“那请走楼梯吧?一楼正在做清洁,马上就要营业了。”
阮知秋此行就是来找事,他说什么就更不会配合什么。
她带着保镖就要走电梯。
陈恺晨苦口婆心劝道:“阮小姐,你们千万不要坐电梯……”
阮知秋闻言更是加速冲进电梯,一气呵成地关门,神情跋扈张扬。
陈恺晨抹了把脸,得意地回复姜眠一句“不辱使命”,然后又假惺惺地拍着电梯门大喊:“这电梯今早正要检查维修,都提醒你们不能坐了!”
话音刚落,哐——
这间正在上升的电梯就恰到好处地卡在一二楼中间。
操控室里,姜眠的手就正摁着某个按钮,正是她利落地切断这间电梯电源。
阮知秋他们瞬间被困在连灯都没有的电梯里。
有人试图强行扒开门,外面又传来陈恺晨的安全知识普及:“赶紧贴墙站好等救援,千万别扒门,否则更危险!”他们迟疑了下,但又蠢蠢欲动。
陈恺晨幸灾乐祸极了,“你们要镇静!电梯故障还扒门是不想活了吗?”
***
市中心的出警速度非常快。
不过十几分钟,一辆警车就停在四膳堂门外。
门卫赶紧带领警察跑向四楼电梯门。
站在监控室的姜眠这才重启电源,看着电梯直达四楼。
电梯门一开,阮知秋敛容整装就要气势汹汹地走出来,但迎面却是几位气势更赳赳的警察,而姜眠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只在电话里投诉阮知秋有拿假枪恐吓人的前科,今日监控视频又证明她带人拦强闯四膳堂,意图不轨,严重威胁到正常公民的人身安全。
警察他们盯着阮知秋跟她身旁那七个麒麟臂、腱子肉的男人,点头表示确实吓人。
警车是鸣笛而来,沿途吸睛。
现在警察又从四膳堂里押出不少人,围观人赶紧掏出手机拍热闹。
阮知秋又气又羞,连忙拿包挡脸,但还是被人拍照录像给公布到网络。
可现在不管是她还是姜眠,只要任何与谢珃私生活相关的人或事,在网络就很快被压下去。
——这是谢珃前期向各大媒体提出的要求。
谢氏集团有关部门也在实时监控网络讯息。有人收到媒体通知,确认相关视频都被压下后,立即同步法务部,由法务部确认轻重缓急再决定是否上达谢珃。
景燕宇皱眉看着视频里不可一世的阮知秋:姜眠从谢太太变成谢珃前妻再变成现在的姜老板,跟谢珃已无关系。她也不爱招惹是非,阮知秋怎么还要跟她过不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大姜姐真是无辜可怜。”蒋翊也在旁掬着同情泪。然后手机一响,他低头瞟了眼,捂嘴惊呼:“老大,大姜姐用红包贿赂我,企图打探我们集团内部的机密。”
“身为谢氏集团的律师,你能否矜持点?少给自己加沙雕戏码!”景燕宇无奈极了。但他扫见姜眠给蒋翊发的内容是询问“谢氏集团是否举报过其他公司偷税漏税”,皱了皱眉,内心同时有点不适,因为嫉妒。怎么说自己才是姜眠的大师兄,事关专业问题怎么是问蒋翊不问他呢?
蒋翊咧出招牌笑容:“没办法,小鲜肉就是比老腊肉吃香。”
景燕宇哽了下,重重拍了拍他肩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很快就能收到来自我的火‘腊’父爱!”
蒋翊捂脸。造孽,他竟作了个死。
景燕宇起身,单独找了一间办公室给姜眠打电话。
姜眠纯粹是顾念他位高事多,不好意思拿点芝麻蒜皮的事去麻烦他,而蒋翊咖位不一样,三个红包就能完美搞定。但景燕宇现在自费送上门,她也不客气:“师兄,我花钱买消息、雇人调查阮氏集团,找到一些偷税漏税的证据。你觉得我向官家举报有几成胜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姜眠向来就不是信奉“吃亏是福”的老实人!
景燕宇有片刻的惊愕,但迅速回道:“胜算不大。阮氏集团毕竟还是鹏市的龙头企业,除非事情捅破天,否则官家最多来个警告让阮氏补税就完事,因为偷税漏税的企业不只是它一个!但你举报必须实名,提供足够多的证据才会被立案,可最终立案与否,你都需要先承担两个后果:一是阮氏集团肯定会知道是你举报,届时他们会对你做什么都是未知数;二是你会先被反查是否存在偷漏税。这也是大家哪怕知道竞争对手有问题也不会去点破的原因,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可能会被业界排斥。”
“我刚接手四膳堂不足半年,各项经营还经得起查。只是我去举报为什么会被业界排斥?”
“因为你举报过一次,所有人都觉得你会再举报第二次!比起谁是谁非,商场很忌讳隐患。”景燕宇又道,“另外,你自持身正但难保下面的人影不歪。”
“我把老板该尽的义务都尽了,其他人如果真违法也跟我关系不大。”
“不一定,不知情者也有罪。如果你非要杠上阮家,建议找下他……”话戛然而止,但意思已明。可姜眠拒绝了,“师兄,这事跟他无关。”
“阮知秋针对你是因为谢珃,他有这个责任义务来帮忙。”
“我不想让人以为我跟他余情未了,或者我非得靠男人才能成事。”
“姜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觉得你还是别太敏感了。”
“这不是敏不敏感的问题。是我跟他撕破脸皮,好不容易扯清瓜葛,就真没必要再纠缠了。”
……
景燕宇挂断电话后,忧心忡忡。
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像他这种夹在中间的人偶尔很为难。
他掂量了下,终究还是将这事告诉谢珃。谢珃听完,眉眼低垂。旁人也就无法看清他是何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就像一座火山,正沉默地酝酿。
对于姜眠所有疏离跟厌恶,谢珃认了,但阮知秋可没这资格来压他!
阮知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他怒火积压在喉,不吐不快。所以他决定了,“既然她以为有阮家撑腰就能肆意妄为,那就把阮家拉下台吧。”
景燕宇笑了,“阮家最近确实不景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又不是演霸道总裁文,一句话说让人破产就破产?”
“阮家是鹏市商圈第一梯队,确实难动。所以要么不动,要么就动得——让他们毫无翻身之地!”谢珃歪头看着他,眼神狠厉:“我也不至于蠢到跟阮氏明枪血拼。如果我提议分食阮家,你说像单老三、姜淼淼这类的盟友会有多少?”
景燕宇听明白了,这是要玩连横合纵。“但以姜眠的办事效率,我们时间可能不够。”
“举报还需要在官网填写各种信息。她刚给你打的电话?那你还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去绊住她,再不济就立即开车去抢她的手头资料,其他的由我负责。”
“也行。”比起刚得知姜眠要实名举报的种种担忧,对谢珃,景燕宇觉得他虱子多就不怕咬了。在景燕宇心中有把天秤——谢珃是轻如鸿毛,离婚的姜眠则是重如泰山。
.
景燕宇带着蒋翊火速出门,驱车直往四膳堂。
但现在是午餐时间,很不幸——
道路堵车。
车流量巨大。
每个红灯长达180秒,绿灯却只有十几秒。
蒋翊烦躁地抓头:“这要堵到猴年马月呀?等我们到了,都可以到四膳堂蹭加班宵夜了。”
景燕宇道:“要安静,淡定。”
“我安个鸟定!”蒋翊掏出手机,拨通姜眠电话一阵哀嚎:“亲爱的大姜姐,你在干嘛呢?”
诚如景燕宇所说,姜眠正在填写举报信息。也如谢珃所料,“欢迎举报”的税务官网简直就是“劝退网”,单个页面就有五十多个编辑框,各框暗藏校验绝不明示,让人摸桥过河甚至放弃过关。
姜眠还没到举报对方信息的环节,倒是花了大半小时在前面自掏底细、自我证明上。
她填得快没气了,“有事快说,没说就挂。”
“就问你近期是否买了房?我有内幕消息说鹏市准备征收房产税了。”
景燕宇怔了下,鹏城房价稳居全国第一,任何房产调控政策都会引发国内国外的瞩目,所以一旦有动作都会做足预告,给人留后路。但现在毫无预告就要“劫富济贫”地征收房产税?
攒着几套房产的姜眠也是惊了一下,但那边电话突然沙沙沙响的挂了。
她赶紧回拨,“刚才信号不好吗?电话通讯直接没了。”
“不是讯号不好,是我直接挂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嚣张了?”
蒋翊理直气壮道:“跟钱有关才舍得主动找我,大姜姐你市侩地让人家心寒!”
姜眠回道:“……你这阴阳怪调也让我听得惶恐。”
蒋翊撇嘴:“……哪有,人家明明是小可爱。”
景燕宇被恶心地起一身鸡毛疙瘩,但也明白蒋翊纯属胡诌在搞拖延战术。
当车头终于蹭到绿灯下,素来稳重的老司机也突然猛踩油门。
始料未及的推背感,让蒋翊吓得错关手机、紧贴椅背,当场飙出女高音:“老大,城市道路最高时速为30公里,我记得你刚帮小老板抵分是没驾驶分再扣了吧?”
“不是还有你的驾驶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