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渺走去沙发面前,容沁抬眸看了她一眼叫道:“妈。”
站在一旁的容沁也跟着叫了声:“妈咪。”
“乖。”沈思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看向沉默的男人问:“你们商量了吗?”
男人抬眸朝着她伸手,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
沈思渺递出自己的手走过去,容沁跟着过去坐在了她的腿上。
茶几上放着容景行为儿子准备的国外名校资料,每一所学校都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学院。
如果去这样的学校学习,对于越儿的未来自然益处颇多。
她不开口了,她若开口定然满满不舍。
容越从小就极其孝顺,沈思渺十分清楚,若她流露出丝毫的不舍,都会影响这孩子的决定。
所以她不能开口挽留,哪怕心疼万千不舍。尽管,她也确实希望儿子能留在身边,可不能因为她的不舍让他做出违背良心的决定。
她强颜欢笑的看向沉默的儿子笑问:“越儿想明白了吗?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和爸爸都支持你。”
“还有我。”容沁坐在沈思渺的腿上一脸不舍得看着哥哥。
她虽然很小,但她知道哥哥要是选了外面的学校,以后就不能时常陪她一起玩了……
这样一点不好,可是沁儿知道爸爸和妈妈一定都是为哥哥好。
客厅内气氛莫名,容越看了看容景行和沈思渺又看了看容沁说:“我决定暂时不走,高中过后再去国外读书。”
这句话说完,客厅的两个大人彻底沉默了。
沈思渺该松一口气,可此刻她却高兴不起来。
容景行皱着眉不发一言,而后他起步去了书房。
对于容越的决定,他没有多加劝解,因为知子莫若父。
容沁在爸爸走后,欢喜从沈思渺的腿上蹦跶下来,朝着容越跑过去抱着他的腿欢喜道:“哥哥,太好了!你还可以陪着我!”
“嗯,再陪你三年。”容越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沁儿去玩一会儿吧,我和妈还有话要说。”
“好耶!”小丫头欢喜的跑开。
容越朝着沈思渺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说:“我没有委屈自己做下这个决定,也不是因为不舍妈和爸。我是觉得你们期望我达到的高度,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方式到达,但是在这之前,我想要多陪陪你们,享受还是你们孩子的时光。”
从小,他就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很小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爱,可他没有。
后来才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再后来找到了真正的他们,他很兴奋自己是他们的孩子。从小到大他告诉自己,他一定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能不辜负这样的幸运。
站在他们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弥足珍贵的,可忽然有一天这样的日子就要不复存在了,他真的不舍。
这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三年……他只纵容自己再贪恋这三年的时光。
从此以后,他会让自己成为这个家的支柱,承担家人所有喜悲!
沈思渺眼眶泛红,她告诉自己应该劝解他几句,遵从容景行的安排。
那样对他来说,未来可以少走一些弯路,但她说不出来。
因为容越的最后一句话,击中了她心底的要害。
这个孩子太了解她了……
容越靠在她膝盖上说:“在我成年前我还是您的孩子,还可以对您撒娇,但过完十八岁之后我就不再是个孩子了。等我从国外回来,我就是个大人了。我想要这三年的时光,想要陪在你们身边见证沁儿成长。多走些路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人生才能更丰满。”
沈思渺终究控制不住眼泪砸落:“你永远都是父母的孩子。”
容越抬手帮她擦掉眼泪说:“您别哭,我永远都是您和爸的孩子。”
这世上,他再有找不到对他如此好的父母,所以,他也会竭尽所能成为他们最好的儿子。
容越安抚了沈思渺,起步去了容景行的书房。
那人正在写字,这几年这人但凡开始写字,就表示他心情烦躁。
容越走过去帮他研磨,十三岁的孩子站在他身边已到他胸膛的位置,容景行私心里觉得这孩子还小,可是看着那孩子的眉眼,眉目间的沉静无疑不在告诉他,他的儿子长大了。
这是个很矛盾的发现,也不是让他很愉悦的发现。
男人将手里的毛笔搁在一旁,彻底没了写字的心情。
容沁也不研磨了,他起身走去茶几上帮父亲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恭敬有加。
这一幕看的容景行心头触动,他坐直了身体接过了儿子的茶放在唇边轻抿。
“对不起。”容越低头虔诚的道歉:“我辜负您的一片心意。”
容景行叹息一声,放下茶杯道:“你我父子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应该要说,您是为我好。”
容景行抬眸看了他一眼说;“既然知道我为你好,还这么一意孤行?”
他这个儿子就是太通透了,超乎了一个十多岁孩子的通透!
容景行既觉得高兴,也觉得落寞。
毕竟太懂事的孩子,也注定要承受更多的痛苦和责任。
“我对您内疚,但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您说过不求我将来功名加身,但求我一生快乐无悔。现在,我做出的决定便是我认为快乐的事。”
容景行被如此一噎,倒也是真的说不出什么话了。
男人摆手道:“算了,你高兴就好。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嗯。”容越起步离开,却在开门出去时忍不住说了句:“通往目的地路有很多种,但我和父母这三年时光注定是要一去不复返反的。”
一句话,轻易又叫容景行触动。
男人看着儿子已经挺拔的身姿,思绪万千。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否则为何最近如此容易感伤?
傍晚,容景行因为午休错过晚餐时间。
沈思渺估摸那人也该醒了,亲自下厨端了一碗面去了卧室。
男人那时刚起身洗漱完,见她端着一只碗进来不由蹙眉:“放在外面就好,怎么还端进来了,你也不怕摔着自己!”
语气里的担忧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