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陆见深还没有回来。
坐在沙发上,祁浓待了很久,一直到全身冰冷,她才意识到自己自己已经坐了好久好久。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他还没有回来。
是在陪江蔓嘛?
也对,江蔓可是他心尖上的女孩,他在陪着她很正常啊。
很正常啊。
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为什么心好痛!
这个江蔓跟江晚不同,江晚顶多是些愚笨的手段,只会令陆见深越来越远,然而江蔓不同。
她跟陆见深的那些年才是祁浓最后怕的。
很多东西可以弥补,唯独时间。
她无法参与陆见深过去的时光。
而现在她甚至不确定她的陪伴是否会被他铭记。
至于未来,还会有她吗?
上了楼,祁浓怎么都睡不着,起身吃了颗安眠药,祁浓才勉强的睡着了。
第二天,祁浓便回了公司。
刚回到公司,青萝就跑了过来。
“祁总,你没事吧?”
昨天不是刚刚见过嘛?
“怎么了?”祁浓看了眼自己的双脚,“没事啊,怎么了?”
“你……昨晚回去,陆总没生气?”
昨晚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跟陆见深在一起?”
青萝叹了口气,“祁总,我昨天跟沈总在一起的,然后听着他说的,你跟陆总已经……已经……”
祁浓点了点头,“结婚了。”
“那……那叫江蔓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啊?”
“白月光嘛。”
“白月光就等于出轨!”青萝冷哼一声,“男人啊都是一样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典型的贱!”
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祁浓没事的叹了口气,“你个小丫头才多大年纪啊,就懂这么多?”
“那我……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情情爱爱,但是我看过很多电视剧啊,小说啊,那上面不都是这么演绎的嘛?”
“艺术能跟现实一样吗?”
青萝小嘴一瘪,“祁总,这你就不懂了吧,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行吧。”祁浓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下,“对了,你昨天怎么跟沈子骞在一起?”
“是昨天沈总说让我陪他一起过去找你,就是怕陆总会想多了。”
“你越来越聪明了。”祁浓赞赏的点了点头,拿过桌上的合同看了眼,“最近没有什么案子?”
“哎!”青萝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陆董怎么想的,所有的案子都被老杨抢走了。”
说完,青萝坐在了对面,“祁总,你说老杨也真是,一开始各种不服,怎么最近这么积极了,而且……而且陆董怕不是体恤您吧?”
“什么意思?”
青萝往前趴了下,“您不是陆董弟妹嘛,体恤您也是应该的。”
“你个傻丫头,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就该感谢上苍了,只可惜你想的太简单了。”
青萝更疑惑了,“祁总,到底啥意思啊?”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不明觉厉,青萝却依旧点头,“好吧。”
其实没有工作照样拿工资,但是少了分红,工资好像确实少了很多。
下午,琳达跑来说陆总要见她。
祁浓只好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去了陆思羽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江晚。
闻声,江晚回身,“又见面了,祁小姐。”
江晚?
“江小姐,好久不见了。”
看着她脚上的伤,江晚一脸关切,“江小姐这脚怎么了?”
凭借江晚的能力,她会查不到她脚上的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恐怕得瘸一段时间了。”
“我刚好有认识的筋骨家,要不要给你引荐下?”
“多谢江小姐关心了,我没事。”
陆思羽倒了杯水过来,“过来坐啊,祁总。”
小碎步的走到沙发旁坐下,祁浓刻意跟江晚保持些距离。
“陆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嘛?”
“我听说你受伤了,正跟小晚商量呢,给你放个大假,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放假?”祁浓虽然心里有这个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嘴角保持微笑,祁浓语气清淡,“我没事,并不耽误我工作。”
杯子放下,陆思羽走了过来弯腰看着祁浓,“你该休息了。”
话落,陆思羽直起身,拿过一份假条到了祁浓面前,“给自己放个假,等你满血归来,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陆思羽已经决定好的,现在来也不是找她商量,不过是下通知而已。
“好,那我下午去找人事休假。”
说完,祁浓看着面前的假条,“陆董,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好,回去吧。”陆思羽要去扶祁浓,一旁的江晚好心的抢先道,“五姐姐,我来吧。”
“不用不用。”祁浓赶紧摆手,结果江晚已经起身将祁浓扶了起来。
两人走出门,祁浓也不再跟江晚客气,“江小姐,有话直说吧。”
江晚跟江蔓不同,江晚心思沉,善于伪装,而江蔓很明确,她什么都不要,只对陆见深有兴趣。
尤其是看向陆见深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都是占有欲。
偏偏有情人的执著,引不起人的反感。
就算是祁浓,作为情敌,她对江蔓都恨不起来。
爱嘛,非常理所能度量。
更何况江蔓消失的那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从陆见深的态度而言,肯定不容易。
对上祁浓的质问,江晚掩面笑了笑,“不愧是壹景的首席谈判官,果然聪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完,江晚一边扶着祁浓一边慢慢的朝着祁浓办公室走去。
“江蔓,你见了吧。”
果然是江蔓的事情,祁浓点头,“见了。”
“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就是一个可怜的单亲母亲而已。”
“而已?”
江晚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她只是外表看着可怜楚楚,其实内心比我们看到的还要深沉。”
“她不是你姐姐嘛?”
江晚叹气,“所以呢?”
“自己家人都锤?”
江晚冷笑一声,“她们从未把我当做自己家人,我凭什么要将她当做我的亲人!”
祁浓了然的挑了挑眉,“我不管你们姐妹的事情,这与我无关。”
“跟你有关。”
无声的看了江晚一眼,祁浓并没有回她,而是等她继续开口。
“五年前,江蔓为了救陆见深死在了爆炸中,沈子骞该告诉过你。”
确实,沈子骞之前说过五年前,江蔓跟陆见深坐的车子出了意外,发生了车祸,陆见深被甩了出去,却眼睁睁的看着江蔓死在了大火中。
“如果阿深眼睁睁的看着江蔓死去,她怎么可能还会活着?或者说五年前江蔓死了吗?如果她死了,那现在的人是谁?”
江晚说的这些,祁浓都没有想过,她满脑子都是当时陆见深跟江蔓在一起的画面,哪有心思思考这些。
只不过……祁浓眯了下眼,“你的答案呢?”
“我在调查,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为什么要帮你?”
江晚来找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只是配合。
“你不想解决情敌?”江晚一脸看穿她的样子,“毕竟那可是永远无法超越的白月光。”
祁浓没有想到江晚的目标性这么强。
为了一个男人,她甚至连自己的姐姐都可以出卖。
祁浓可不敢跟她随意的交易。
“我已经跟陆见深结婚了,江蔓算什么情敌?”
“结婚?”江晚点头,“陆家不承认的婚姻?”
这确实是祁浓心里的一个坎,不被家里人祝福的婚姻。
“江蔓被阿深藏起来了,陆家也怕惊动他,所以一只没有出手,等到陆家确定了正江曼就是曾经的江家大小姐江蔓,只怕他们会为了巩固家族的利益,会毫不犹豫直接让阿深丧偶的。”
好一个丧偶,没有说杀了她已经是江晚口下留情了。
“好。”祁浓停下脚步,“你的条件呢?”
“我跟你一对一的公平竞争。”
祁浓有些好笑,“江小姐,我已经跟阿深结婚了,你觉得还有跟我对抗的机会吗?”
“别忘了,那你不想报仇?”
报仇?
“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祁浓表情一凛,“曾经。”
“那可是陆家亲手摘除的,你就不想报仇?”
手下意识的摸向肚子,哪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每一天都在陪同着她快速的成长,然而就在一个多月前,孩子被残忍的拿掉了!
眼睛一阵酸涩,祁浓自以为已经可以忘掉一切了,原来被别人一提,心底的痛苦就被尽数的释放了出来。
原来她放不掉的!
深吸一口气,祁浓勉强的笑了笑,“孩子跟我无缘,与任何人无关。”
江晚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狠,没有想到祁浓更狠,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在乎。
“好,祁总,我越来越欣赏你了,自私的人不会吃亏的。”
“并不是我自私,而是我不屑与你为伍。”
“你瞧不起我?”江晚冷哼一声,“祁浓,我奉劝你,树敌太多对你没好处。”
“江晚,我也奉劝你,做任何事情不要太绝。”说完,江晚往前凑了凑,“毕竟江蔓可是陆见深心尖上的人。”
直起身,祁浓扶着扶手慢慢的朝着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祁浓都在想着江晚的话,直到走到茶水间时,里面有对话传来。
“你说祁总什么情况啊,以为睡服了陆家小少爷就能够一路晴天啊,结果陆董也姓陆,人家根本不接陆家老八那茬。”
“就是,祁浓太嚣张了,她才入行多久啊,就把杨总给驱逐了出去,杨总可是驰骋谈判场几十年的老手,竟然被她打败了,什么东西啊,真是自不量力!”
“现在好了,她们团队因为她现在什么工作都没有了,再继续下去就该去内务部了。”
说着,一群女人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祁浓靠在门口的墙上,脚伤的刺痛还在继续,也慢慢的将她的神智拉回一些。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支王牌团队在干什么。”
“你好损啊,看热闹怎么能少了我。”
“哈哈哈,看废柴从天坛跌落,难道不有趣?”
废柴?
在几个女人走出门的瞬间,祁浓一只脚强行支撑着站在了门口。
几个女人面色骤变,得意再也寻不到踪迹,一个个警惕的看着祁浓,“祁总,您……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祁浓也不恼,似乎聊家常般,“在你们说到睡服陆家小少爷的时候。”
几个女人早已汗如雨下,“不是的祁浓,我们是说您之前不是负责陆氏的案子嘛,我们是……”
放下手,祁浓忽然问道,“对了,是哪个shui?游说的说还是睡觉的睡?”
“不是不是,祁总,听错了,我们说的是您说服了陆总的收购案,我们都在佩服您的能力。”
其他人还想开口,被祁浓忽然抬手,“停。”
话戛然而止,一个个充满惧意的看着祁浓。
“别紧张,我就是个项目组的经理,没什么能力给你们穿小鞋的。”
几个人并没有因为祁浓这句话而缓和几分。
“不过有些小意见。”
几个人眼露惧意的看她。
“以后背后说人去空旷点地方,不然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说完,祁浓艰难的撑着身子缓慢的往前走。
只是一脚挪动确实缓慢了一些,就在祁浓刚刚拐过拐角,正要休整一下时,就听到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一只脚的蚂蚱了还在乱蹦跶,真不知死活!”
休息的心瞬间作罢。
一只脚的蚂蚱?
有意思!
撑着墙,祁浓手腕用力直起身慢慢的走回到拐角。
“喂!”
几个女人闻声回头。
“做人最重要的要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然招惹了你不该招惹的,后果可是非常严重哦。”
说完,祁浓深深的看了眼几个人。
平时就是些偷奸耍滑的人,工作不认真,背后聊闲事儿倒是怪积极。
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她为什么一只脚的蚂蚱为什么在乱蹦跶。
因为,她们爬不到这个位置!
平时的祁浓不会在意这些话,但是这次,她……说不出来的愤怒,甚至有些嘲讽。
她拼了十年的时间爬到了这个位子,凭什么被别人在背后随意的指手画脚,一切归咎为她靠男人。
她跟陆见深的关系和也罢,分也好,都是她的私事,从来不是她用来上位的工具!
办公室里,陆思羽的那些话其实已经令祁浓有了退出的心。
她的价值,她的努力,她的付出,是他们那些人不会理解的。
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