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浓只觉得好累,好想睡觉,可是刚想要放松自己,脸上传来一阵刺痛。
“嘶~”
“我的技术比不过他吗?”依旧是他无情的嘲弄声。
他?
祁浓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穿戴整齐的坐在一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而她……衣衫不整,有种破碎的凌乱美。
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的时候,陆见深坐在一旁,随手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掏出两张纸巾朝着她扔来,动作仿佛在施舍。
祁浓的眼眸一涩,水雾瞬间盈满。
低着头,祁浓牙关几乎咬碎,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一滴泪水。
忽然,一包纸巾劈头砸来,紧随的是他的声音:“擦干净自己,滚蛋!”
滚……滚蛋?
祁浓猛然抬起头,一脸惊异的看着他,鼻头一酸,眉峰处得不安的触动足以说明她此刻心里的苦痛,像是要破身而出了一把,心脏被一股大力紧紧的包裹着,随着她的每次呼吸而收紧,直到她喘不过气。
他竟然让她滚蛋?
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不管是争吵还是误会,他从未受过让她滚蛋的话!
现在他竟然……让她滚蛋?
因为他心尖上的人回来了是吧!
“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祁浓学着他的口气,同样讥讽的反问。
果然,陆见深嘴角一抽,侧脸看着身旁的祁浓,像是要把她拆骨扒皮一般。
“祁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感受到了他狠冷的眼神,她视若不见,拿起方才他扔过来的纸巾,擦拭完,然后一只手攒成团,在他眼神的注视下扔进了车载垃圾桶。
“如你所见,我避之不及。”
“祁浓!”
陆见深暴怒的大喊一声,神志来不及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抢先出击,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擒着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带到自己眼前。
黑郁的一双眼眸沾上了些许猩红而越发狰狞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
“陆总,你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干嘛?”说完,祁浓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放心,我不会找你小情人的麻烦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祁浓的眼中一片死寂。
陆见深心口剧颤,面对这样的祁浓,她眼底的死气让他心里的怒火越发浓郁。
“滚!”一个字说完,祁浓就被一股大力从车内推了出去。
“啊!!!”一声惊呼,祁浓像是一块抹布一般被陆见深直接从车上推了出去。
常年运动保持的敏捷性,祁浓一只手撑在身后的路灯柱,才免于跌倒在地上。
车引擎的声音传来,祁浓这才想起身上少了些东西。
“啪啪啪!!!啪啪啪!!!”
祁浓用力的拍打着车窗嘴里焦急的喊道:“喂,我的手机!我的……手机,陆见深!”
车身轻巧的启动,眼看车要加速离开,祁浓越发急躁起来,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嘴里的口气也越发的烦躁起来:“陆见深……陆见深!!!”
车加速起来,好在今天是出来旅游,祁浓穿着运动鞋,跟着车子跑了一段距离,就在距离车2米的距离,车窗摇下来,手机被从车窗扔下来,直接朝着祁浓砸来。
“啊!”惊呼一声,祁浓抱着车内扔下来的手机蹲了下来。
伸手摸了摸额头,立马显现出一个核桃一般的包,祁浓紧咬着下颌,方才在车内的淡定自若,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不让心里的痛处显露丝毫。
……
神色恍惚中,天上的那轮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到了半空中,华灯初上,周围一阵绚烂的灯光流转。
越
是喧哗的街道上,她的心却越是冰冷的感知不到一丝温度。
原来一个人心凉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可以不爱她可以不接受她,可是祁浓接受不了的是明明不爱却依旧放不开手,死死的将她圈在身边,看着她难过,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守着一份无望的爱情。
原本璀璨的光圈一点点的缩小最后只剩下一个星点便再也寻不到了最初那颗蓬勃跳动的心。
忽然身旁一道剧烈的灯光照来,祁浓抬手转过头,一辆轿车朝着自己不断逼近,轮胎与马路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迅速,祁浓根本来不及反应之际,身子忽然腾空,左腿一阵剧烈的疼痛,身子倏然腾空……
在身子腾空的一瞬间,祁浓模糊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男人的轮廓、表情、神态甚至连嘈杂的环境中他的喊声都是那么熟悉,却独独在对上他眼眸的时候,陌生的眼色令她分辨不出。
他在关心自己吗?他还没有走吗?
陆见深,你看我又看到你了,在我的世界里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
眼皮好重,祁浓努力挣扎着想要张开眼,可是身上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走了一般,眼皮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中。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左腿被包裹成了粽子一般躺在了病床上。
张开双眼,身上散架一般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陆见深与江蔓。
撑着身子想要动一下,门外传来脚步声,陆见深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看到祁浓醒来,陆见深两手紧握成拳却始终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
走到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祁浓,几乎是从牙关挤出来的声音。
“孩子呢?”
手缓缓的摸向了小腹,小山丘已经没有了。
他现在才发现吗?
如果不是她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你在乎嘛?”
“祁浓!”他拔高声调,“我问你孩子怎么没的?”
“反正已经没了,怎么没的有意义吗?”
他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祁浓身前的衣领,“我告诉过你很快了,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孩子!”
他眼中的狠意那么浓烈,仿佛要将她灼伤。
她没有保护好孩子?
她怎么会不想保护好孩子!
可是,她有办法吗?
她求了,她喊了,她认输了,可是结果呢?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一股股温热的鲜血顺着她双腿间滚落的画面。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冰冷的机器搅动她小腹的感觉。
她一辈子自都忘不了那一刻她一个人的恐惧害怕。
而当时他在哪里?
在满世界找江蔓还会在搂着江蔓跟那个孩子一起入眠?
呵!
祁浓一声冷笑,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跑来质问她,孩子呢?
“为了他是不是!”
祁浓表情猛然一顿。
他?
“祁浓,为了沈子骞是不是!”
沈子骞?
祁浓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接下来一叠照片摔在了她的面前。
是那晚听跟沈子骞喝酒的画面,有对饮有交杯还有相拥,甚至是‘接吻’。
最后是她被沈子骞抱着下了楼,半敞开窗帘里,沈子骞欺身在她身上的画面。
原来是这个。
他真的看到了。
也对,就算他看不到也会有人让他看到的,不是嘛?
果不然,他生气了。
可是他生气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他的面子被人当面挑战了。
“是。”祁浓昂着头看着他,手心出了一层层的细汗,哪怕是咬着牙也不想要在他的面前露出一丝丝的怯意。
陆见深微微欠身,弯腰看着她,眼底的肃杀令祁浓身子一颤。
“祁浓,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陆见深的妻子,就算孩子没了,你也是我的人,到死都是!”
后面四个字,陆见深着重加重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吐出,笃定而阴厉。
“陆见深,我情愿自己没有嫁给你。”祁浓一字一句的开口。
每一个字都深深的烙刻在陆见深的心里,眼眸一凛,陆见深直起身,嘴角冷笑着:“难道不是你非要嫁给我的?”
心猛然漏跳了一拍,眼底一阵干涩,心口泛着酸楚。
非要嫁给他?
是啊,是她非要嫁给他的。
是她擅自怀上了孩子,是她逼他娶了自己,这一切都是她!
身子不能动,祁浓倔强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她怕再一眼,心里会痛苦到她再也无法承受。
“你好好养病吧。”说完,陆见深直接走出了病房。
窗外艳阳高照,可是祁浓却觉得自己犹如堕入了冰冷的深渊一般,全身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