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这么说,你可能还是有点怀疑。没事儿,正常,毕竟我之前表现得不算太好。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好好表现了!我得用行动告诉你,我有多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你能不能先别急着怀疑我,先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听着卢景航的话,文乐脸上的笑越来越浓,眼角微微下垂着,是卢景航最喜欢的温柔模样。他低头笑了会儿,拢了拢羽绒服,又抬眼问卢景航道。
要是给你机会,你打算怎么追我?
那这事儿不能提前透露。卢景航嘴角一挑,又嘚瑟开了,总之我对追人这项活动已经进行了详细深入的研究,你放心,保证追得让你满意!
卢景航跟文乐宣布完要追他之后就跑了,一整天都没有再露面。
文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没多想,没多猜,也没去扫他的兴。
只要是他卖的,什么药都好。
文乐想着他在宿舍门口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又不由得漾起笑意。
反正自己早在他认真表白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心里答应他了。
从这学期开始,文乐就要去设计学院上课了。宿舍还在25楼没搬,不过上课的教室比之前远了一倍。
第二天文乐起得早了一点儿,准备吃了早饭去设计学院报到。
时间比较早,上课的同学大多还没出门,但文乐一下楼,就看见卢景航等在他们宿舍门口,两腿间还跨着一辆破自行车,正在低头鼓捣手机。
哎!乐!
看见文乐来了,门口的人立刻就放下了手机。
我看你半天没出来,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正想给你发微信呢。
等我半天了?文乐连忙小跑过去,早点给我发微信啊,我就早点下来了。
这不是第一天想给你个惊喜么。卢景航拍拍车后架子,来,上车,咱们先去吃早点,然后送你去上课。
文乐看向他的那辆自行车。黑不溜秋的二八大杠,有的地方已经有点掉漆了,后架子上还绑着一块格子图案的海绵垫子。整个车土到近乎复古,和他那辆桑塔纳风格十分相似。
文乐不禁发笑,背好包,腿一迈,跨坐在后架子上。
走嘞!
卢景航长腿一蹬地,带着文乐沿着甬道向前骑去。
你现在上课教室远,以后咱们就每天车接车送,你省得走那么远了,早上能多睡会儿。卢景航一边骑一边说道。
车接车送,就这车啊?文乐故意逗他。
哎,要不是学校里不让开车,我就把我那桑塔纳开来了。卢景航说道,不过你别嫌我这自行车旧,我是特意挑辆旧点儿的,省得偷车贼惦记。车我擦了好几遍,肯定干净,而且这车后架子宽,我还加了块垫子,你坐着舒服点儿。
文乐笑着「嗯」,低下头,手指轻轻蹭了蹭自己坐着的这块格子垫。
什么时候去买的车?文乐问道。
就昨天下午呗。想去哪食堂吃早点?卢景航说完又问。
嗯八食堂吧。
行嘞!目标,八食堂!
到了八食堂,文乐正要去窗口买饭,却被卢景航拉到了一个空桌边。
文同学,现在是我追你时间,被追的人怎么能亲自买饭呢,绝对不能啊!卢景航把文乐按在椅子上坐下,想吃什么,我去买。
文乐倒也不跟他客气,他要去买,那就让他去买:嗯豆浆,白菜馅饼,茶叶蛋。
卢景航一笑:等着啊。说完便跑到窗口去排队,没过多会儿,就端着俩托盘回来了。
托盘上除了豆浆馅饼茶叶蛋,还有油条豆腐脑炸糕煎饺小笼包一堆吃的。
想吃哪个吃哪个,吃不了的放着我来。卢景航把托盘都放到文乐面前,说道。
俩人凑头吃完了一桌子早饭,卢景航把文乐送到设计学院,便骑着车走了。
中午文乐按照跟他说好的晚出来了五分钟。果然,远远地又看到卢景航蹬着他的二八大杠吭哧吭哧往这边赶。
乐!车还没骑到,卢景航便一手扶着车把朝他招手,走,吃饭去!
景航。
嗯?坐上车后架子,文乐迟疑了一下,对卢景航说。
回头也不用这么接送我了,你还得上课呢,也不顺路,怪累的。我走着就行了。
卢景航蹬着车,停了几秒才开口。
你怕别人看见么?
文乐闻言,心中动了动。
不怕。他回答。
那你嫌我车破么?
不嫌。文乐笑。
那就行了。卢景航松了口气,你怎么也得让我有个借口,能天天来找你。
文乐目光落向卢景航的背影。这人穿着一件黑羽绒服,估计是骑车骑热了,拉锁也没拉,就这么敞着兜着风。
文乐看了一会儿,低了头,将额头轻轻抵在卢景航的后背上。
嗯。他笑着应。
文乐这么一嗯,卢景航简直就把这个借口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就连文乐上完了选修课出来,都能看见卢景航蹲在路边等他。
你怎么连我上什么选修课都知道。文乐忙跑过去,我不是没告诉你么。
你就说我厉害么。卢景航得意地笑。
太厉害了,简直鹅妹子嘤。文乐顺着毛夸,一迈腿坐上他后车架子。
走了,六食堂还是八食堂?还是火锅撸串小龙虾?
今晚上撸串去吧。文乐拍拍他后背,我请客,慰劳一下你这一礼拜追我的辛苦。
行!卢景航乐着,也不推辞,带着文乐就朝校门口骑去。
到了那家他们常吃的串店,两个人拿了一个筐,往里面挑了一大堆串交给了老板,然后找了空桌坐下。
这周末,你打算干嘛?俩人坐定,卢景航问道。
老师说周日有个当代设计艺术展,建议我们去看看。文乐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放在卢景航面前。
卢景航怔了怔,随后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渐渐浮上嘴角。
嗯?是么?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展吧?
说着,他滑开手机点了两下,送到文乐眼前。文乐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就是老师上课时跟他们说过的那个艺术展,而且页面显示的还是一个订单完成界面门票两张,已购买。
文乐顿时睁大眼睛,这回可是真的惊着了:你怎么知道的?老师今天刚说的,我都还没买票呢!
看见文乐惊讶的样子,卢景航美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哎!没辙!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出神入化,独孤求败!
这都哪儿跟哪儿。文乐被他的嘚瑟样儿逗得乐得不行,乐了半天,才又说道,两张票,你是要陪我去么?
是啊,我在追你么,这种事儿绝不能放别人陪你去。卢景航说。
正说着,串烤好送上来了,一盘一盘摆了满满一桌子。
这种展,你不太感兴趣吧。文乐拿起一串羊肉串说道。
他深知卢景航这种糙汉秃小子压根儿就没长艺术这根筋,让他去欣赏艺术展,那还真是挺难为他的。
那没事儿,兴趣可以培养一下么。卢景航倒是不在意,我也得去熏陶熏陶,作为未来的艺术家家属,要对这些一点儿都不懂,那太不像话了。
嗯?谁?文乐看卢景航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不由得又想逗他,哪儿呢艺术家?你要当谁家属?
卢景航低下头笑:艺术家这不正坐我对面撸串呢么。
风卷残云干掉了一桌子串,文乐和卢景航便酒足饭饱地离开了串店。
文乐说想消消食,卢景航便没再骑车带他,两个人顺着校园里的人行道,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宿舍区走。
天色擦黑,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柔和的音乐,飘飘渺渺的,为暮色中的校园平添了几分恬淡的浪漫。
特别适合谈情说爱。
哎,说真的。文乐开口对卢景航说。
什么?
那些事,你都怎么知道的。
什么事?
就比如,我上什么选修课。
嘿嘿。卢景航这会儿也不再卖关子了,如实承认道,就是托你们系的人打听的。
这都能打听到?
那是,送了一大袋子零食呢。
呃文乐不禁失笑,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青椒的?
就看出来的呗。卢景航解释道,平时一起吃饭,你从来都不夹青椒,那回跟唐冰一起,点了一个青椒炒肉丝,你一筷子都没夹,里边肉丝都不见你吃。
没想到他这二不拉几的外表下,心倒还挺细的。文乐心里暖了暖。
那这回这个展,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的?文乐又问。
这个卢景航笑,这个就纯属意外了。我想周末约你出去玩儿,但是又想不好去玩点儿什么,就在网上瞎找,找来找去就找着这个展了。想着你会喜欢,买好了票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吧,结果,你看,正撞枪口。
文乐没再说什么,就只是笑。卢景航看着身边人的笑脸,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怎么样,我追人追得还可以吧?卢景航问。
不错,有点水平。文乐笑道。
被夸了,牛逼!我再接再厉!卢景航一下子血条爆满,一脸的笑收也收不住。
对了,明天周六你有什么安排?我们要跟环院篮球队打友谊赛,你来看么?高兴了一会儿,卢景航又问。
行啊,我没什么事儿。文乐说。
那说好了,上午十点钟,要来啊!给我加油!
好。
卢景航他们和环院篮球队关系不错,水平也差不太多,上回的篮球联赛环院被其他院队淘汰了,和卢景航他们没碰上。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马上就要开打了,唐冰对两边大声喊着,悠着点儿,都别受伤了!
卢景航站到球场中间准备跳球,目光兜兜转转,又忍不住看向了场边。
文乐就站在他们休息区旁边,见卢景航看过来,对他笑着招了下手。
卢景航嘴角一勾,心思一定,摆好跳球的架势,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裁判手里的篮球上。
篮球抛向空中,卢景航猛力一跳,轻松抢到了控球权。唐冰速度很快,一拿到球,立刻组织进攻,几个人配合默契,首先为他们一方得到了第一个两分。
或许是因为卢景航今天心气正旺,一开始他们频频得分,打得相当顺手。
可没想到唐冰开赛前那句话就像有预见一样,还没打多久,卢景航抢篮板时一着急没跳好,落地时重重摔在了地上。
景航!
裁判吹哨暂停,文乐脸色一变,急忙跑过去查看卢景航的情况。
怎么样?伤着哪儿没有?
没事儿。
卢景航想站起来,可脚一沾地,便是一阵钻心的疼。
嘶好像脚崴了。
脚崴了?
唐冰拉开卢景航的裤脚看了看。刚崴了还看不出肿,但是已经开始发红了。
赶紧去处理一下吧,不行上医院去。文乐,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了。
嗯,我带他回去。文乐把卢景航扶起来,架在肩上。
那行,你们先打。卢景航跟唐冰打了招呼,便挂在文乐身上,俩人往宿舍走去了。
感觉怎么样?去医院么?
回到宿舍,文乐扶着卢景航坐好,把他的脚用椅子架高了点,又用凉水泡了条毛巾,打算给他冷敷。
应该不用吧。卢景航试着动了动脚腕,能动,骨头应该没事,养养就好了。
那你有药么?文乐问。
抽屉里有云南白药那个喷雾。
文乐按他说的找到了喷雾,帮他脱了鞋和袜子,用毛巾敷了一会儿,又喷上了云南白药。
哎
卢景航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乐给自己忙前忙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明天还想跟你去看艺术展呢。
不去了,你好好养着脚。
自行车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骑了。卢景航又说。
文乐温温一笑,看药差不多渗进去了,又开始帮他冷敷。
怎么办。卢景航看起来有点泄气,脚坏了就追不上你了。
那就别追了。文乐眼皮半垂着,轻声说道。
不追怎么行。卢景航眉毛一挑,你还没答应我呢。
文乐抬眼看了看他,嘴边微微漾起了笑。
还用我答应么。
卢景航愣了一愣,看着正在给毛巾浸冷水的文乐,笑意从嘴角爬上眼角,又从眼角爬上眉梢,两只眼睛直接弯成了两条缝,整个人乐得坐也坐不住了。
哎,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