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歌忍俊不禁,看向锦芝,“她还有这口才?”
“可不是,不然小姐以为她为何能擅长打听。”锦芝轻笑,因着华旭这一通说,心里压着的怒气为之一畅。
华旭平时脾气就略有些火爆,因为住在福寿堂离凤老夫人近,加上小姐又常常读书习字练琴,喜静,她特意叮嘱过让她不要多话。
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在小姐面前提起邀功。
凤清歌笑看向华旭。
后者先是挺胸,一副开心状,再看到旁边眉头微皱的锦芝时,又瞬间泄了气。
完蛋,锦芝姐姐让她平时不要张扬,多话,这里这么多人,自己居然训了两人,这下可要挨骂了。
凤清歌自然看出华旭对锦芝的畏惧,微微一笑,余光落在那些目带敬畏、安静如鸡的百姓身上,“无妨,你做得很好。”
看的出来,刚刚华旭的那一番训诫,还是有作用的。
眼下,这些人就不敢继续大放厥词,无端揣度了。
看来,倒是她想岔了。
有时候适当的言语还击,是有一定作用的,别的不论,至少让这些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华旭瞬间恢复了活力,嘿嘿一笑,得意又讨好地看向锦芝。
锦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凤清歌没去看二人的眉眼官司,施施然走至华车旁,向岚风颔首打了个招呼,便上了马车。
车上,一如既往地暖和,融融的暖气从车厢四壁传来,如处盛夏。
“师兄怎么来这么早?”凤清歌坐定,压下昨夜生出的疑问,问道。
他将维持秩序的任务交给她,必然是以观赛的名号出现,到时候会不会一直在观赛席上都不好说,更没必要来这么早。
“有东西要交代你一下。”宇文烨懒洋洋地扫视她半响,嫌弃道:“丑。”
“啊?”凤清歌愣了一下。
“怎么穿这么丑的男装?”
凤清歌反应过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叫你一声师兄你还喘上了,她想穿什么衣裳就穿什么衣裳,要你管。
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乖巧回道:“今日这样的场合,穿这身装扮方便。”
春日大比出席者,大多是男子,女子屈指可数。
为了方便行事,当然是穿这身好。
幸好他说的是衣裳,不是说她,不然她掐死他!
刚刚想着,就听宇文烨挑剔道,“本来就够丑了,还穿这么丑的衣裳,啧啧。”
“……”凤清歌握拳。
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宇文烨心情大好,又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你那表哥,还没到?”
“此刻尚早,还未来。”
大比是巳正开始,这会儿还是卯时,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多时辰。
“你表哥不知道你要来?”
凤清歌点点头,笑道,“昨日才定,还没告诉表哥。”
为了大比,王建表哥昨日整日都在国子监内,跟其他要应赛的师兄们考前突击、临阵磨枪,这事他自然还不知晓。
况且,她也有意给他一个惊喜,就没派人传话。
否则,以方永安他们的本事,往国子监传递消息,并非难事。
呵……
“你对你那表哥,倒是颇为用心。”宇文烨靠在软垫上,哼了一声。
“自家兄长,作为妹妹,我自是盼着他能平安顺遂,春日大比人多手杂,万一……”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面上的担忧却透露了她的情绪。
宇文烨面色沉了沉,心里莫名不舒服,嗤笑:“你有心思担心他,不如先担心担心你。”
“师兄此话曾讲?”
“你从哪里招惹的江湖高手,跟在你身后,你都没察觉吗?”
亏她还学了永春长寿功,半点警惕性也无。
凤清歌一凛,下意识左右望了一圈,可惜马车挂了车帘,围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外面。
她愚蠢的小动作取悦了宇文烨,心里那点不舒服也消散了几分,身子往前倾,隔着小案几,伸手敲了她脑袋一下。
“咚!”
凤清歌被敲懵了,捂着脑袋,一脸控诉与郁闷。
“师兄?!”
有话就说,干嘛动手动脚。
“见你这么笨,忍不住想瞧瞧你的脑袋,看看你脑子里装的是稻草还是水。”
宇文烨闲闲地一笑,乘着她没反应过来又快速敲了她一下,满意地看到她薄怒的表情,满意道:“还好,不是水也不是稻草。”
凤清歌咬牙。
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嘴贱,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狗!
太狗了!
要不是打不过他,她非得咬死他不可!
“师兄不是有话要交代吗,我洗耳恭听。”
快点说,说完她就麻溜告退。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以下犯上。
“不急,先带你熟悉一下太学的地形。”在正事上面,宇文烨从不玩笑含混,收起脸上的戏弄之色。
二人下了马车,带着岚风和一小队右羽卫,进了太学。
凤清歌一边游,一边将具体建筑与图纸对比,很快就彻底熟悉了。
宇文烨见她记下,又扫了远处某地一眼,视线落在她身上,皱眉,心里暗道,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小东西。
“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宇文烨朝凤清歌说了一句,又朝岚风吩咐道,“保护好她。”
凤清歌刚欲开口询问,就见他脚下一动,似惊鸿般飞掠而出。
而原本平静的一棵树上,倏然飞出一道身影,向外奔窜。
却被生生拦下。
两人瞬间交战在一起。
明明是晴朗无风的好天气,空气中竟因二人的打斗涌起风来,将高树矮花吹得枝叶零落,残花乱飞。
因着相国寺初见时宇文烨给她留下了体寒病弱的印象,凤清歌难免替他担忧,忙对岚风道,“岚风侍卫,快去帮烨王殿下。”
“不行,主子叫我保护您,我不能违命。”
岚风摇头,心里乐开花,之前两人在马车里谈话时,他自然听到了,主子因着凤小姐表哥吃醋一事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见凤小姐担心牵挂王爷,更是心喜。
依他看,二人分明情愫暗生,却各自不知。
还真是……有趣极了。
等回去见到乘风,他得好生给他说说,往后啊,倒不用在二人面前推波助澜了,适时地逗逗他们,说不定效果更好。
“无需保护我,先拿下贼人再说!”凤清歌联想马车上的谈话,隐隐猜测出这人来历,根本不敢拿烨王的安危作赌,着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