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悟的小女儿……宋老夫人想起今年正月才见过的那个清丽可人的小姑娘。
容貌生得是一等一的好,见着生人似有些拘谨,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你时,真是能照出人影般的清澈,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可她不是已经许给了骆家小子?不在家里安生备嫁,怎么会出来和翊哥儿混到一块儿去呢?
若说是见义勇为,宋谨翊大可不必这样豁出命的架势。
自家孙子的性格她最知道,与他无关之人他是不会搭理的,更何况这样舍命相救。
宋老夫人当即闻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便坐不住了,一定要去问问宋谨翊才行。
廖氏忙拦住她:“唉,娘,卓彦现在还伤着呢,有什么想问的,好歹让他好生歇一晚。养足了精神,您问什么,他也有精力回答。”
宋老夫人方长叹一口气,动作也停下来。
“这孩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动的心思,不早些和我说!若是能早些说出来,也不必被那骆家抢了先!”
她一直最挂心的就是宋谨翊的婚事。
一来,宋谨翊是长房嫡长子,在家族地位非比寻常。二来,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嫡孙,希望他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最好是能够于他仕途有助益的。
温裕侯府可真是个人人都想抢的“香饽饽”。
可现在这“香饽饽”抢不得。若是为了桩婚事得罪骆家,那更得不偿失。
廖氏听着也跟着叹气。
“其实也怪不得卓彦,那骆家本就是仓促提亲,旁人哪里会想得到这样快。”
温裕侯挑女婿的眼光高,看不起世家纨绔子弟,寻常书香世家都要挑挑拣拣。
但温裕侯府有这个挑拣的底气,寻常人家还巴不得被温裕侯挑一挑。
骆家就是趁着骆文熙刚刚考取功名,赶紧把亲事提了。
这婚事如此仓促,婚后又要随夫上任,廖氏一开始还以为温裕侯府不会同意呢。
“罢了,卓彦也不一定就是有这样的心思,大概真是遇到凶险之人了。安姐儿是他世妹,难道让卓彦事不关己地走开吗?这事儿若是说出去,对安姐儿的名声不好,咱们还是小心思虑着。”廖氏劝道。
宋老夫人不说话,只是唉声叹气。
在门外听到两人对话的陈韵萱眼底一片阴霾,脸色青黑,没了在宋老夫人面前的乖巧明媚。
“表小姐,您是要找老夫人吗?”兰芝端了茶水来,看到陈韵萱便出声问。
陈韵萱一惊,匆忙收敛脸上的表情,勉强温婉一笑,“我来瞧瞧老太太喝药不曾,若喝了就好。”
兰芝微微一笑,“老夫人才用过,还说今天的药比往日的苦了许多呢。”
她不动声色打量陈韵萱一眼,又道:“您要进去吗?叁夫人也在里面呢。”
陈韵萱道:“不必了,老夫人喝过药我便放心了。你们小心侍候着。”
她想了想,又说:“不必告诉老太太我来过,免得……免得又让她老人家烦心。”
兰芝道:“是,奴婢知道。”
陈韵萱转身走了,兰芝进到内室,宋老夫人就问她方才是在和谁说话。
兰芝微微一笑,道:“是表小姐。”
“哦,你和她说什么呢?”
兰芝就说:“没说什么,奴婢就是看见表小姐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问她要不要进来,她说不进来了,还要奴婢不必告诉您她来过。”
宋老夫人听着就皱起眉头来,知道陈韵萱应该是偷听到了自己和廖氏的对话。
便和廖氏说:“再这么留她在家里,也不成个体统。既然她父母说要来接,我们提前把人送过去也使得。”
廖氏笑着应是,心里在嘀咕,早该如此了。
坎坷曲折的一夜过去。林岫安足足睡了近八个时辰,这日下午方醒转。
她一醒来,还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待她意识清醒,便着急摇着守在床边的杨氏的手,“娘,你们快去救宋世兄!他为了救我,左肩被人刺伤了好大一个血洞,都说不出话来了,血要流干了!你们再不去,世兄恐怕活不成了!”
杨氏听得云里雾里,“他为了救你?”
林岫安脸上挂着泪,拼命点头,急得就快用手脚比划,“世兄本来要送我回家,因为我被定……歹人跟踪,他带我摆脱了跟踪的人,要送我回家,结果又遇到一群人……那些人上来就要杀人……宋世兄好不容易才带我逃命的……可我们骑的那匹马发疯一样往前跑,一直跑出城去了……”
她尚在惊吓中,额头还缠着一圈纱布,激动得语无伦次,显然还没缓过劲儿来。
但杨氏还是断断续续地听懂了,听得额头直冒冷汗。
她怎么也想不到女儿昨夜竟与死亡擦肩而过!若不是宋谨翊在她身边,那自家女儿还有命回来吗?
她后怕地把女儿搂进怀中,不住抚摸她的后背,嘴里哄着:“好了,都过去了,现在你也好好的,莫再去回想,好好休息。”
“可是宋世兄……娘,你们找到他了吗?”林岫安在母亲怀里担心地问。
杨氏道:“放心吧,他应该也好好的。”
林振悟并未告知她具体情形,只说这事恐怕牵扯复杂,她就未再多问。
林岫安听到母亲的保证,心里的石头才落下了。
杨氏又问她衣裳哪儿去了,有没有被坏人欺负。
林岫安看母亲的神色,知道她所说的“欺负”是指什么,恼羞成怒地红了脸,“娘,您说什么呢!有世兄保护我,哪还会有坏人欺负我?……衣裳是给世兄包扎用了……他流了好多血,当时都快死了……”
林岫安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吓得脸色又是一白。
杨氏本来还想斥她无论如何,女儿家的贴身衣物怎么能给外男。可看她神色惊恐害怕,斥责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只好软言宽慰。
正在这时,管嬷嬷来说,骆家派人来询问二小姐的安危。
杨氏联想起先前听到的消息,再听到“骆家”二字,神色就冷了下来,不冷不热地说:“让人在花厅等着,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管嬷嬷应是,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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