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者的消息能够这么灵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公司管理高层中出现了内鬼。
不过无论原因出在哪里,这些对林清霜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公司闹得天翻地覆,也全然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现在他就只想从公司离开去接女儿放学回家,然后去制定接下来的行程和路线。
助理也因为这批媒体记者变得焦头烂额,公司里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全是追位盛译行下落的报社。
高层召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紧急会议,眼看公司的股票快要跌停,他们从未有过如此深的恐慌。
之前凡事有盛译行坐镇,再困难的处境都能迎刃而解。
可现在他们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找不出解决的办法,一群人就无赖地直奔林清霜休息的办公室区域。
一夜未睡的林清霜此刻精疲力尽,刚闭上眼眯了一会儿,外界的动静让她瞬间惊醒。
睁开眼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看到面前站着一群气势汹汹的管理层,目光仿佛能将她生吞活剐了。
“怎么了?”
林清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轻松。
都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而女人却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让这群管理层更是火上浇油。
再开口的语气不在和善,言谈举止中,全然是对她的不满和指责。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开始瞒着我们就算了。现在你说不管就撒手不顾,你把公司当成什么了?”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冷眉竖眼地冲着她一顿指责,林清霜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
平静地听着男人宣泄情绪后,她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们。
“在问我把公司当成什么之前,先拍着良心问问自己。如果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盛译行出事的事情,现在公司还有立足之地吗?”
林清霜的声音不大,可语气中的铿锵有力,却是在座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她上前一步,慵懒的目光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盛译行的事实,一直对外界封锁消息。我刚告诉助理,他刚告诉你们这群人,记者就全部知道了。与其在这里指责我说些没用的废话,用这个时间揪出来谁是告密的人,不比这有用的多?”
林清霜的一番话让各位哑口无言,就连刚才表情最凶残的男人,此刻也低着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助理赶过来时还是晚了一步,不过看场面情况,林清霜应该没有吃亏,这样他就放心多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将这件事情的影响程度降到最低,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
助理站在林清霜的旁边,微微侧了侧身,就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公司股票都快要跌停了,电话到现在就没断过,这样公关部怎么绰号解决?回应盛译行的确已经身亡的消息?”
有人冷哼一声开口,对助理说的话格外不认同。
甚至于看着助理铿锵有力的发言,他再开口的言辞中,处处有压人一头的感觉。
这就是目前而言最有争议的地方,如果坦然地公布盛译行的死讯,公司必定会因为这件事情元气大伤。
可事实是,盛译行目前只是下落不明,至于具体情况,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助理目光求助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清霜,只见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自从她决定不会再管这些事情之后,就不会再因为公司的任何情况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你们先聊着,我刷会微博,待会我就该回去了。”
不理会他们表情各异的脸,林清霜直接坐在沙发上,姿势悠闲地逛起了微博。
不出意外,热搜前十条其中和盛译行有关的热门占据了八条,而且数据还在不断的刷新。
她随便点开看了看,其中说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丝毫没有可取性。
与其看这群人在网络上乱喷,还不如看一看面前这男版的大型宫斗现场。
盛译行不在了,总裁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着,其中几个最有实力的人开始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林清霜不明白,就算是他们想要改朝换代,最起码也会避嫌去会议室里,可让她搞不懂的是,一群人就站在房间里各说其词,有种混进了菜市场的感觉。
林清霜实在是不想听着一群人叽叽喳喳,找了个空子偷偷溜了出去。
因为有保安的介入,之前赖在大厅里不走的媒体,都被轰到了大厦外面。
林清霜就趁着这个机会,在保镖的护送下成功从侧门离开,去学校接女儿放学。
公司里的事情让助理忙的焦头烂额,自然也没时间陪她一起去接心灵。
不过这些对林清霜而言算不了什么,她很快就要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凡事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好。
刚才在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当林清霜到幼儿园门口时已经放学了好一会儿。
找到心灵的带班老师,林清霜刚一开口,老师便惊讶地看着她,“刚才你朋友说你工作忙,来不了就把心灵接走了。”
林清霜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耳畔处便只回荡着带班老师的话,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反应了几秒后,他眨了眨眼睛看着老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开口的语气急促而又紧张。
“我从来没有让朋友过来接心灵放学,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那人长什么样子?”
林清霜的话也让带班老师吓坏了,看着她结结巴巴说了好大一会,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看心灵也认识他,就没多问让他把孩子带走了。你要不要给你身边的朋友打个电话,问问是谁把孩子接走了?”
林清霜的心态都快崩溃了,她身边哪有什么朋友,除了盛译行,就只剩下心灵一个最亲近的人。
正当她这样想着,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人的身影,虽然不确定,可还是急促拨通了那人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林清霜就咄咄逼人的先发制人。
“心里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把她接走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整个人的情绪都瞬间变得不好了。
祁山愣了愣,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赶紧开口给她解释。
“今天的微博我都看了,我给你打电话没接,所以以为你还在公司,就擅作主张过来接心灵放学了。”
随着祁山的话音落地,旁边心灵软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叔叔,是妈咪吗?”
听到心灵声音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大脑紧绷的那条线突然断了。
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力,她虚弱的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惨白的脸颊,吓坏了老师。
“孩子找到了就好,你先别着急看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
这件事情上老师也存在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听到孩子平安无事,她也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以后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带心灵走。”
林清霜目光突然变得严肃,她看着老师认真地说道。
经过了这件事情,老师也彻底明白了重要性,赶紧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你放心,只要你没有提前打过招呼,除了你。我不会再把心灵交给任何人了。”
有了老师的保障,林清霜的心情这才微微缓和了些。
她转身向着祁山给的定位走过去,心中对心灵充满了怨言。
原本打算到地方先狠狠的教育女儿一顿,让她以后不要再跟着陌生人随便离开。
可在麦当劳里看着她委屈巴巴地眨着大眼睛,所有的话就瞬间舍不得说出口了。
不等林清霜先开口,旁边的祁山主动站起来,开始承认错误。
“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以为自己能够帮你分担压力,没想到还是弄巧成拙了。”
祁山的态度让她没想到,到嘴边指责的言辞,瞬间就没了用武之地。
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男人都已经开口道歉了,她再紧咬着不放也不合适。
一旁的心灵也一脸委屈巴巴的小表情,低垂着小脑袋在扣手指,不敢抬头看妈咪。
刚才还满腔怒火的她,在看到两人气就消了一半,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女儿郑重其事地交代。
“心灵你这样会把妈咪吓死的,我以为你真的不见了。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了。”
林清霜语重心长地说着,心灵听的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用力地点点头答应。
“心灵知道做的不对,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做了,妈咪就不要生气,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她哪里舍得真的责备她,赶紧将她抱在怀中,早就已经不生气了。
旁边的祁山看到这一幕,也顺势开口,看着林清霜一脸委屈的样子。
“我也知道做的不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所以你也原谅我一次好吗?”
男人的话音落地,心灵抬头看着妈咪,眨了眨她灵动的大眼睛,替叔叔求情。
“妈咪就不要生叔叔的气了,他今天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还告诉我爹地会一直爱我,他也会像爹地那样疼我的。”
昨天晚上,偶遇虽然已经将心灵的情绪安抚下来,不够她心中对爹地不回家的事情耿耿于怀。
本来准备今天再将这个问题好好给她说清楚,可看样子,祁山已经替她完成了这些。
只用了一会的功夫,就让心灵开始替他说话,男人的这波操作让林清霜不得不心服口服。
她越来越能够明白男人的意思,可越明白就只能越装傻。
就算是离开了盛译行,她也不会再去考虑和别的人在一起。
一颗心的位置就只有那么大,哪怕上一个人离开,也不会这么快让下一个人进来。
更何况她现在有心灵,所以她的心已经被女儿占据,留给自己的那一处位置,不允许任何人踏进。
“虽然我今天真的害怕了,担心心灵被坏人带走,不过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只是以后这种事情你不要再做,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林清霜看着他,开口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从男人脸上的表情中也不难看出来,他听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哪怕你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都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男人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头,他目光复杂地往着她,从中她感受到了受伤。
心灵不明白大人的感情,正认真地低头吃薯条,就剩下林清霜和他对峙。
“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不可能有结果,更重要的是,我只想和心灵过二人世界。”
看了一眼女儿,林清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了许多。
不过她对男人的拒绝也是格外的彻底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就……”
男人好像还要说什么,可看到女人眼中抗拒的目光时,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带心灵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说着林清霜牵着心灵的手站起来,小家伙现在对祁山的好感度是大大的增加,依依不舍地给他挥手告别,这才跟着妈咪离开。
从麦当劳出来,林清霜看着天空上漂浮着的几朵晚霞。心中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和体会。
旁边的小家伙就在这时撤了撤她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声音稚嫩地开口问道。
“爹地以后还是我的爹地吗?”
这个问题让林清霜如鲠在喉,不过还是蹲下来看着她,耐心地解释说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爹地永远是你的爹地,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世界的事情。”
心灵歪着脑袋,仍然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
“那为什么祁叔叔说,以后爹地是不属于我们的?”
林清霜有些失神,张了张口有些话没说出来。
她目光悠长地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人海,嘴边带着一抹轻笑,开口轻声弥漫了一句。
“以后他可以属于任何人,之前不会再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