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还、还有个事情。”
两人本都互道了晚安,莱恩却又像想起什么一般,倏然开口。
“是什么?”梅芙歪头,有些疑惑。但她知道,如果不是要紧事,以莱恩的性格,一定会憋到明天早上再说。
“关于…康纳,我想再说两句。”莱恩道,“那个男人——虽然显得像是大大咧咧的,可是……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不,或者说,康纳应该是我见过的城府最深的人了,又实在善于伪装和表演,谁都看不透他。
“刚刚没说,是因为我以为你对他有好感,所以不想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只是……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接触,最好防着他点。”
梅芙点点头,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莱恩先生不会骗人。
“远的不说,刚刚的枪击,我就觉得很蹊跷。”莱恩皱眉,“你也看到那个墙上的红点了对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小孩玩的激光笔,等枪声响了我才知道那是瞄准镜。
“那个红点,在康纳身后的墙上…瞄了…少说有叁四秒钟吧?时间久到被我们注意到,所以印象深刻。
“枪手最开始瞄准的就不像是康纳,而是他背后的墙——或者说是墙上的挂画。如果那些保镖说的没错,枪手真的是在街对面瞄准的——这样近的距离,没道理会看不清自己到底瞄准的是什么,更何况那是副简简单单的风景画,怎么会看走眼呢?甚至于,停留的那叁四秒钟都值得深究,手还不住地发抖,所以那个瞄准点才一直跳来跳去的,像是枪手非常小心,不但不敢瞄准他,反而是怕伤到康纳一般,不住地丈量,最后确定了一个安全距离。”
梅芙点头,觉得莱恩先生分析的有道理——这样近的距离,再次的枪手,也不会让子弹最终落到叁四米外的地方——毁损了一堆东西,人却安然无恙。
“其次,那个小孩。虽然在门外的保镖说了他是枪手,但问题又回来了——那些人高马大又身经百战的男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街对面一个小孩举着枪对准屋里瞄准吗?这不是几个大跨步就能制止的事情吗?怎么会让那孩子那么顺畅的打出那发子弹,甚至于还能‘跑出去十几米又被抓了回来’?一个保镖偶尔分心我信,叁个人同时瞎了?不太可能——我不信康纳带在身边的人都会是些尸位素餐的废物。”
听莱恩说到这里,梅芙也恍惚间反应过来——刚希礼是不是提到他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说公寓附近有枪击事件还有人员伤亡吗?如果说那个街道在同一时间内有且只有一起枪击案发生——因为他们也确实没有听到更多枪响,那么,这个假警电话,是谁打的?
明明从枪声响起到他们出去看到那个小孩子再到希礼赶过来前后也不过几分钟——是谁报的警?
梅芙不相信会是热心邻居。
“可是——如果说康纳是这些事情背后的主谋,他——为什么呢?他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布下这样的局、甚至不惜冒着自己会受伤的风险?枪弹无眼,万一那流弹真伤着他,也不是不可能……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像康纳这样的人,必然有他的目的。
“我不知道。”莱恩摇头,“我刚说过,没人能看得透他,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目的。”
所以莱恩觉得可怕——面对这样一个心思比海还要深沉,脸上却总是挂着爽朗亲和笑容的男人。
这些年他一直跟康纳保持着安全距离,哪怕康纳叁番五次对他示好。
莱恩自知自己不是一个擅长读心的人,对他而言,看透人行为背后的心理比科学研究复杂多了——最起码实验数据是不会骗人的,更不会笑着说爱你转身却又送你命丧黄泉。
“我…当下不太好给你举例说明,但我说的话都绝不是空穴来风。”莱恩的眼神赤诚——说他嫉妒也好,有其它私心也罢,世界上有这么多男人,如果梅芙喜欢上别人,他都会尊重祝福,哪怕自己会心痛难过;可是如果对方是康纳——莱恩会认真地希望梅芙再考虑一下,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危险到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我今晚说了太多的话,你可能也要消化一阵子。”莱恩语气温和,他站起身,下意识、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抚了一下梅芙的脸颊——随即他才像是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触电一般地弹开。
“抱、抱歉!”
梅芙笑着摇摇头。
“没事的,晚安,莱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