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捏住梅芙尖细的下巴,希礼强迫面前的女人与自己对视。
这个表情——很好,眼底里依旧是藏不住的、想要杀了他的眼神。
“好久不见,你就这么招待我的?”梅芙也不恼,乖乖被他拷着,抬头看着希礼这张妖孽的脸蛋,心底里也倏然升起些复杂的情愫来。
虽然希礼现在剪了短发,也依旧没把他身上那股邪气想削弱分毫。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希礼见面的时候应该不过十五,她刚收到父母出了意外的通知书,然后就有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要把她送去福利院——那时候的梅芙应该还叫莉莉,她手里攥着刀,哆哆嗦嗦地喊着要报警。
然后希礼出现了,没有什么征兆,突然便挡在了自己面前、把那群人拦了下来。印象里,梅芙记得希礼的背影,看他腰间别着的枪闪着寒光,只觉得他好高——有个好宽阔的肩膀。
希礼跟那些人交涉,说了些梅芙早已经记不清的话,随后他们便争执了起来,希礼眨眼间拔了枪出来,抵在那个为首男人的脑门上。
那些人退缩了,随即希礼带她离开了那个老房子,加入了神秘组织“曼陀罗”。
从那以后的整整八年时间她跟希礼都没有分开过,直到一年以前。
希礼——是个疯子,梅芙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冷血、残忍、突如其来的暴怒、莫名其妙的杀意还有猝不及防的欲望交织在一起——他的恶行怕是梅芙叁天叁夜都讲不完。
早些年她跟希礼一直在战乱的且处于无政府状态的x国活动,那里黄沙漫天、尸横遍野,不时有野狗从巷子里蹿出来啃食路边的尸体;重病或是死去的人被随意丢弃,酸腐血腥、臭气熏天,引来秃鹫和蝇虫。
比环境更骇人是人性——帮派林立,为了些许利益打得不可开交、在街头火拼是常有的事。在那种环境下想要活下去的话,将自己融入团体是唯一的求生之道。而希礼却一直带着梅芙,游离于所有党派之外——至今梅芙也不知道希礼究竟是怎样完成了组织任务、带着她从那里全身而退的。
但有一条她很清楚,希礼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将自己的道德标准降低至几乎不存在,收集所有情报、将一切资源利用至最大化。他可以带着笑跟所有人调情——黑帮大佬的夫人、前任国会议员甚至是臭名昭着的毒品贩子。
男女通吃、手起刀落。
希礼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有时候梅芙觉得他怕是连“人”都算不上。
任务里,只要在目标范围内,无论是谁都照杀不误,明明前脚还跟在跟那个老人寒暄,眨眼间就扣了扳机——血溅得到处都是,这时候他却又会善心大发地伸手,帮那个头上刚被开了个血洞的老人合上眼睛。
“总不能死不瞑目吧。”希礼笑道,他收了枪,擦了擦枪口上溅上的血,伸着懒腰离开现场,冷血得不像是个人类。
她还记得有一次执行任务,明明都已经收队了,希礼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扑上来的小孩子用匕首划伤了腹部——那小孩看着训练有素,下手狠而快,只是毕竟是小孩,力气并不大。没伤着脏器,但鲜红的血液还是从希礼的腹肌上一点点涌出来。
梅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把那个扑上来的小孩子制服了,却还是心有余悸——到目前为止她跟希礼都还没有在任务中挂过彩,希礼伤成这样她不慌才是假的,刚手忙脚乱想要帮希礼包扎,没成想这男人竟是一脸淡定地撩起衣服,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自己腹肌的沟壑上画了一个向下的、血红色的箭头,指向自己的裆部,嘴角勾着笑,悠悠地问她,“要不要坐上来试试?”
仿佛刚刚被划了一道近乎十公分长伤口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