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她那天一整天都不理他,就是和江见舟在一起。
桑贝的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疼,挣脱开,拧眉看着他:“是江见舟又怎么样,我说过了,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郁忱川眸色冷沉地盯着她:“青城好玩吗?”
众所周知,青城是著名的旅游城市。
桑贝终于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低气压,不由往车门那边挪开,离他远了一点,摇头说:“不知道,我们是去办正经事的。”
“正经事?”郁忱川轻哂一声,“什么正经事不能让我陪你去办,非得让别的男人陪?”
他的嗓音多了几分冷厉:“桑贝,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桑贝忙不迭点头:“对啊,你才是我的未婚夫,所以,请你自信一点。”
郁忱川侧过脸,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抑住什么,半晌,沉声问:“所以,为什么不叫我陪你去?”
桑贝:“你平时工作不是很忙嘛,我不想影响你工作。”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不是还得夸她一声体贴?
郁忱川:“是什么事?”
桑贝默了一下,说:“私事。”
郁忱川的唇线倏地抿紧,死死地盯着她,过了两秒,冷嗤一声:“好,很好。”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桑贝不再看他,扭头看向车窗外。
她现在脑子虽然有点昏沉,但理智还是很清醒的。
绝不能让郁忱川知道她偷偷去青城验dna的事,否则,他一定会怀疑她这段时间主动去撩他,只是害怕会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想稳稳地抱住他的金大腿。
她不说话,郁忱川也捏着眉心,沉默不语,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似乎停止流动,桑贝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想开窗呼吸新鲜空气,这时,郁忱川突然开口了。
“知道我以前最喜欢什么颜色吗?”
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桑贝不由看了他一眼,胡乱猜了一个答案:“黄色啊?”
郁忱川:“绿色。”
桑贝:“……”
男人一般都对绿色唯恐避之不及,他竟然会喜欢绿色。
“绿色本身是纯粹的,干净的。”郁忱川的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可惜,我后来才知道,它沾染了爱情。”
“郁忱川,你什么意思!”桑贝瞪着他,“到底要让我说多少次,我和江见舟只是朋友,朋友!我们清清白白的,你少在那疑神疑鬼!”
“好啊,既然清清白白,”郁忱川平静地注视着她,“那以后不许再和他来往。”
桑贝瞪大了眼睛:“凭什么呀?!”
郁忱川眼底沁出一丝冷意:“怎么,舍不得?”
桑贝血压飙升,脑子里嗡嗡作响:“郁忱川,你简直不可理喻!”
“对,我不可理喻。”郁忱川深深地看着她,“在我和江见舟之间,你选一个。”
桑贝唇瓣微颤:“你什么意思?”
郁忱川沉声:“选我,就和江见舟断干净,选他——”
“选他,你就和我断干净。”桑贝截断他的话,嗓音有点干涩,“对吗?”
郁忱川紧紧地抿着唇。
“懒得理你。”桑贝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我,还是他?”郁忱川抬手掰过她的下巴,逼着她面对他,阴沉的情绪几乎要从眼眸里溢出来,“选啊。”
桑贝看着他,突然弯唇笑了笑:“我选江见舟。”
郁忱川的指尖一僵,目光凝住,再一点点碎裂,就像他此刻藏在胸腔里的那颗心。
江见舟。
她选了江见舟……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一段久远的记忆也随之涌上他的脑海。
“贝贝,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当然是喜欢温柔帅气的啊,反正,不会喜欢那种不解风情,冷得像冰块的。”
“哈哈哈,冷得像冰块的,你是在说郁忱川吗?可是很多女生都暗恋他。”
“谁暗恋他关我什么事?反正我讨厌他。”
……
郁忱川怔怔地看着桑贝,唇瓣动了一下,忽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想逼她和江见舟断干净,她却放弃他,选了江见舟。
桑贝的眼圈渐渐泛红:“你不是怀疑我和他有什么吗,那我选他,坐实你的怀疑,你现在满意了?”
许久,郁忱川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桑贝,不要赌气,你可以再选一次。”
“我不选!”桑贝眼神里写着倔强,“你要断就断!”
第26章 生日
她的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插进郁忱川的心口,心脏一抽一抽地痛, 他缓缓地握紧了拳,低声说:“你醉了,现在脑子不太清醒, 我们先不说这个。”
他不想和她断。
“我没醉, 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桑贝压下心头的委屈, 红着眼睛看他, “郁忱川,我今晚还和别的男人一起打牌, 一起喝酒了, 其中就包括你的亲表弟吴旭, 你怎么不怀疑我和他有一腿?”
桑贝脱口而出:“你就是因为你母亲的事,对江见舟有偏见!”
话音一落,郁忱川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眸色黑漆漆地盯着她。
桑贝说完那句话马上就后悔了, 自己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口不择言, 在郁忱川面前提白薇,那是他心里一道深深的伤疤。
她轻轻咬唇, 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郁忱川没有说话, 闭上眼睛, 身体往后靠去。
他突然觉得有点无力。
不是他对江见舟有偏见, 是她的心偏向江见舟。
迈巴赫平稳地朝桑家的方向驶去,剩下的路程里,后座上的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桑贝的脑子越来越昏沉, 她强撑着一路没有合眼,怕自己会睡过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停在桑家大门口。
桑贝没有看郁忱川,打开车门下车,高跟鞋落地时,她一时没站稳,身形晃了一下。
郁忱川心头一紧,大手下意识撑在座椅上,想起身过去扶住她,桑贝却已经自己站稳了。
她往桑家大门的方向走,步履还算稳当,郁忱川的目光一路紧紧地跟着她,只见她走到一半,忽然又转身回来。
男人的眸光微微一凝,心口隐约开始有些发热。
桑贝走过来,打开车门,重新坐上车,却从包里拿出他之前给她的那张副卡,递到他面前。
郁忱川垂眸,看着她指尖的卡片,心口像被灌进一股冷冽的风,把刚冒出来的那点热意打得灰飞烟灭。
“还给你。”桑贝说,“麻烦你算一算我总共花了你多少钱,到时发个数给我,我会转账给你。我自己大概算了下,也就几百万吧,可能在你眼里根本不算什么钱,但我不想占你的便宜。”
郁忱川没有接那张卡,目光沉寂地看着她。
僵持了几秒钟,见他不接,桑贝直接把卡放在后座上,转身下车。
这次,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桑家的大门。
她婀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郁忱川盯着那扇已经紧紧闭合的大门,目光久久没有收回来。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男人一眼,想问是现在回锦湖庄园吗,但是男人脸色一片阴郁,他不敢出声。
先前当隔板升起的时候,他还以为那两人会在后面亲热,结果却是以吵架收场,这个走向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长久的静默后,男人清冷的声线才从后座传来:“回去吧。”
司机赶紧应了一声,车子调头离开。
郁忱川拾起被桑贝扔在座椅上的卡,这张薄薄的卡片不限额,可以任由她肆意挥霍,但是她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是他和桑贝第二次吵架,第一次是因为江见舟的那个电话,这次,还是因为江见舟。
江见舟……
郁忱川眸色渐渐冷沉,把那张卡收起来。
他以为,就像上次吵架那样,桑贝回去睡一觉后,酒醒了,气消了,就会权衡利弊,明白他才是她最大的依靠,然后来主动和好。
毕竟再过两天就是她生日了,生日过后,她可能会失去一切。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
第二天,郁忱川把所有外出的安排都推掉了,怕桑贝来公司找他。
可他在公司加班到晚上九点半,她不仅没有来,连一条消息都没有给他发。
回到锦湖庄园,大门口外静悄悄的,也不见她的身影。
郁忱川一整夜难以入眠。
早上起来,他在跑步机上跑了十公里,冲了个澡后,换上一身挺括的商务西装,领带是桑贝送给他的那条。
去上班的路上,微信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郁忱川点开桑贝的朋友圈,她这两天没有新动态,但他可以正常看到她之前的朋友圈内容。
她没有拉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