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慌张。
段亦棠似有所感,视线上移,果然看到小omega纤长的睫毛正扑棱扑棱的乱眨,像小鸟的翅膀。
段亦棠盯着他看了两秒,一直到再看下去,小omega大概就脸红到快要自燃了,才垂下了眼睛。
轻咳一声,伸手在他小鼻子上揉了一下,好了。
林柚白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正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就听小棠哥哥又问:还疼吗?
林柚白以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下一秒就被拢进了一个怀抱里。
是段亦棠把他抱住了。
青年的臂膀很有力,一只手圈着他的腰,一只手扶在他腿弯下,然后站了起来。
林柚白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几乎要腾空。
瞬间失重的和突然被抱住的惊慌让他惊呼出声,小小挣扎了一下,却立刻因为害怕摔下去而紧紧攀住了青年的脖子。
林柚白声音都颤了,小棠哥哥?
怎么突然抱他呀!
虽然是很想继续跟他亲密接触没有错,可是他、他还没有准备好!
怎么了?自己说过的话全忘了。青年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在他耳畔,又像妥协,又像无奈,不是难受就要抱么?
段亦棠牵着林柚白的手,将他从星曜带走,问他想吃什么。
林柚白自己就做了吃的,摇摇头,说什么都不用。
他只要跟小棠哥哥待在一起就好啦。
途中,段亦棠接到了一通信号定位于贫民窟的通讯。
对方十万火急,语音简讯中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哭到最后就差下跪,求段亦棠帮忙。
对方的声音不算陌生,段亦棠听了两秒,皱了皱眉,但没掐断通话。
对方说,原定今天要上场的其中一位王牌赛手,在比赛的前一晚跟人起了冲突,两侧肋骨被人用冲.锋.枪打穿四根,下不来床。
是地下竞技场的一位赛手,代号为蜃,人气非常高。
今天恰好是地下竞技场每周五的特别赛事。
而为了让这场比赛具有观赏性,对手的水平也不容小觑。
现在要临时换人,就算能够找得到人顶替,也找不到水平相当的,其他的普通赛手,不是根本不敢上,就是经理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地下竞技场百分八十的现金流都来源于顾客和高级vip,观众花钱买票,想看的是猛兽之间的搏斗,而不是大象踩死一只蚂蚁。
想来想去,除了早已辞职的某个挂牌守门员,竟然没有半个合适的人选。
段亦棠当然不是什么慷慨热心的好心人,可对方给出的条件很不错。
更何况,因为刚才在模拟仓里的某个疑虑,他的确需要一个机会去求证。
段亦棠肩上搭着件衣服,冷淡又懒散的靠在一边,接完了这通来电,另一只手捏着小omega的手把玩。
光脑熄灭,段亦棠陷入沉思。
怎么了?林柚白问他。
林柚白被捏的脸蛋红红的。
可是他又想到了自己之前也有经常吃小棠哥哥的豆腐,所以就说服自己,在小棠哥哥眼里,这只是omega之间的亲密罢了,自己不可以想满脑子胡思乱想。
段亦棠道:临时有份短工。
啊?林柚白有点失望,可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乖乖的道,那好吧。
今天小棠哥哥没办法跟自己玩了。
可是小棠哥哥本来就需要打工养活自己,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让他不去。
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在哪里呀?
林柚白脑海里面立刻浮现出那时在黑天鹅酒吧做服务员的段亦棠。
如果不会打扰到他工作的话,说不定自己也可以跟过去。一边欣赏许久不见的穿制服的小棠哥哥的美色,一边等他工作的间隙,跟他牵牵手。
想一想就美滋滋的。
段亦棠想了想,还是没骗他:地下竞技场。
啊?
林柚白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垮掉了。
程赞背着包过来的时候,被屋内的场景吓的不轻。
那个半蹲在地上,握着他跟前的小omega的手轻轻摇晃的温柔青年,是谁?
长得真眼熟。
好像他哥。
程赞大气不敢出,扶在门口不敢进去。
林柚白已经哭过一轮,此刻眼睛红的像两只兔子,鼻子都不通气了,你又要跟人打架吗?
不是打架,是打工。段亦棠耐心解释。
小棠哥哥,你很缺钱吗?林柚白看着他,着急的抓住他的衣袖,口不择言道:我有很多钱的,虽然账户是妈妈在管可是我可以拿出来,全部给你好不好?
程赞一听,立刻来劲了,笑嘻嘻的道:有我的份没有?
冷嗖嗖的一眼扫过来,程赞闭了嘴。
没关系,我很快回来。段亦棠转回头,看着林柚白,稍作思忖,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
程赞:
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经理擦了擦脸上的汗,也跟着赔笑,对对对,不难。
林柚白握紧了他的手,急急的道:那、那你要保证,不许受伤。
段亦棠摸了一下他毛绒绒的发顶,承诺:很快。
段亦棠起身,想了想,又补充道,把门关好,别乱跑别看。
又示意程赞,你在这陪他。
青年迈着一双长腿,走向更衣室,一边不疾不徐的解开上衣最上方的一颗纽扣,预备一会儿换上赛服。
他腿长,步伐也快。
经理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
突然,青年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战战兢兢的经理,突然道:我已经不是竞技场的员工了。
是是是。经理愣了一下,笑道:算我私人求你帮忙按三倍给你算费用。
青年看着他,没有说话。
经理额上冒出一滴冷汗,心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找谁不好,找上这位煞神。
不是钱的问题。青年看着他,慢慢道,我的意思是,打废了我不管。
第48章 他想攒老婆本了。
在半年以前, 盛英喆就光顾过不少次地下竞技场。
贫民窟的地下竞技场作为首都国早已不可分割的一个灰色产业,其收入来源当然不可能仅限于下层人民。
欣赏为了区区几千加纶币厮杀的底层人民,对于贵族来说也是一项极有趣味的调剂。
盛英喆刚一进去, 随行的人便递上了金色的手牌,迎上前来的赛场经理立即换上了一副谦恭的模样,将他们引上了三楼的贵宾包厢。
在包厢内坐定,先有几个侍应生打扮的人送进来酒和茶点,过了一会儿, 又有人敲门,是赛场经理领着两三个浓妆艳抹的窈窕少年进来,看不出是来到底beta还是omega, 只是都一样的腰肢纤细。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来,经理都换了一个人,不知道盛家二少爷的喜好,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来了。
盛英喆视线只扫过去一眼, 还没有皱眉头,随行的人便察言观色,立刻走上前去, 笑容满面又不失强硬的把人给打发走了。
盛二少爷向来眼高于顶, 一般的人是看不上眼的。
能让他赏脸看一眼的, 光要有顶级的美貌还不够,还不能有落入俗套的脂粉气。
像刚刚那种妆容夸张到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的, 带到他眼前来,他只怕要生气。
好在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他们来的时间巧,刚好快到晚间最热闹的时候。
地下竞技场为吸引客流,除每日三场的普通赛事以外, 还在每周五、日各设有一场特别场。
届时将会从人气高的指定赛手中随即抽出两位,进行特别对抗。
特别场客流量大,现金奖池也是普通场的好几倍甚至数十倍,赛手都是地下竞技场出了名的王牌。
凹陷下去的圆形平台上方,扇形的巨大光幕上缓缓浮现出两行字,是今晚特别场的赛手代号。
其中一个盛英喆有点印象,顿时也来了一点兴趣。
在特别场之前,先是两场普通对抗。
盛英喆靠在包厢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场内的两个人厮杀,情绪慢慢放松下来,思绪不由自主的飘远。
肮脏,淫.秽,还有暴力。
这就是贫民窟,没有人喜欢这种地方。
可因为这儿有段亦棠,所以在以前,他心甘情愿的往这里跑,去讨好奉承,去热脸贴冷屁股。
盛英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只能来这儿的一天。
但是说到底,自己究竟又做错了什么?
他始终不明白。
视线回到大屏幕上,第一场终。
其中一名赛手血肉模糊的被抬出去,另一个也早已瘫倒在地上,却依然高高举起手臂,示意自己获得了胜利。
盛英喆没什么情绪的瞟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示意随行的人别跟来,自己出去透透气。
他来到走廊里。
整个三楼都是vip包厢,隔音很好,此刻走廊里一片安静,谁也不知道仅一墙之隔的里面在发生什么事情。
盛英喆靠在护栏上,双臂撑着向后仰,突然听到二楼包厢的拐角处,有低低的交谈声传来。
一道低沉,一道娇软。
盛英喆漫不经心的循着声音望去。
是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影,看不太清脸。
其中一人屈膝半蹲着,搂着另一个的腰,微微凑近了他。
这样的姿势也能看出来两人体型差明显。
青年用手揩了揩对方眼睛下面的眼泪,又说了一句什么,声音低柔的像在哄他。
另一个却好像没有被哄好,小小的抽了一下鼻子,发出一道可怜的啜泣,紧紧的揪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像在对主人撒娇的小动物。
盛英喆无声哂笑。
这不算少见。
上流社会一些alpha,也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把自己养的omega小情人带来地下竞技场,逼迫他们看血腥的场面。
omega天生胆小又脆弱,多吓上一吓,让他们受到刺激,说不定会提前进入发情,或加剧本就在发情期的症状。
在这种双重刺激的兴奋下,alpha再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盛英喆恶劣的在心底想,不知道这个把自己养的小宠物带过来的人,又是准备做些什么事情?
那头说话声渐停。
随后,脚步声远去,盛英喆侧过头,想看一看对方长什么样子,却见那小金丝雀儿乖巧的把自己缩回了房间,关上门,咔哒一声响。
盛英喆索然无味的回到了包厢里。
大屏光幕上,已经缓缓显现了赛场画面。
晚间特别场已经正式开始。
蜃对战鲨。
两名赛手一出现,两边的看台霎时一片哗然。
蜃本应是个肌肉虬结的青年男子,皮肤黝黑,一头微卷的黑发总是梳在脑后,从肤色到身材都充满了外露的力量感。
而此刻戴着蜃的面具的男子,却生了一副颇为精瘦的身材,修长有力的四肢包裹在特殊材质的赛服之下,肩背挺直而宽阔,半副面具下露出脸颊肤色偏白,嘴唇薄而平直。
任谁都能看出来,此刻站在台上的,并不是蜃。
反应过来被欺骗了过后,台下立刻有人嚷嚷起来:这不是蜃!
我们要看的是蜃的比赛!这是谁?
盛英喆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不过赛事仍然照常开始。
质疑声已然变成唏嘘声,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冒牌的蜃会如何被鲨轻松扔出场外。
要知道,鲨虽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新秀,但却是一名罕见的有着北美血统的a级alpha,且有着多年的边境雇佣兵经验。
他进入地下竞技场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便已经在积分排行榜上爬到了前三,手法以凌厉狠毒出名,对待和他对战的普通赛手,也向来毫不留情,轻则胸骨断裂,重则残废出局。
鲨无疑是只疯狗。
而观众们恰好就爱看疯狗,因此他人气相当的高。
此刻,鲨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要是你,就替蜃投降。
别误会。青年系紧腕间的绷带,淡淡开口,我只是一名打工人。
鲨唇边的笑意滞了滞。
对于他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判断对手是否值得搏命,是他一向信奉的生存法则。
弱小的就踩死,而遇见显而易见比自己更强大的,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不知为何,对上这个冒牌蜃毫无情绪的眼神,他却陡然有了一种感觉
自己在对方眼里,甚至不算是一个对手。他更像是在被一个庞然大物俯瞰着,无情的判断他究竟能存活几秒钟,来试验新到手的力量。
林柚白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小包厢里,暂时有程赞作陪。
地下竞技场的经理十分尽职尽责,听说这位是段亦棠重要的朋友,还是个omega,便十分热心的准备了许多东西,生怕他觉得在这里无聊。
不一会儿,毛绒绒的粉色小毯子,装满水果、酸奶和小饼干的盘子,以及储存有几百部电影的平板光脑,都被陆陆续续送了进来。
温控机器人将包厢内调整到适宜的温度,本该直播现场赛事的光幕也被替换掉,将屋内布置的不像是地下竞技场的vip包厢,更像是什么宠物会所。
林柚白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过了一会儿,他按着膝盖上的小毯子,倾身向前,一脸纠结的问:小棠哥哥特别缺钱吗?
啊?程赞正在拆开第三包曲奇饼干,闻言,漫不经心道: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