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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腊月二十。
周涞的工作室里也陆陆续续开始放假,有一些偏内陆的员工还要赶春运。
工作室的福利待遇好,只要员工明年还继续工作室工作,偏远地区的员工来回车票都是全部报销的。
周涞趁着这几天空闲的时间,也去工作室转悠了转悠。
回顾这一整年,她忙忙碌碌赚了不少钱,没想到最后还能收获爱情,她觉得老天爷待自己真的不错。
她这个人不贪心的,搞钱是第一,爱情有没有倒是无所谓。可现在沉浸爱情之中,又觉得特别美好。
林斯逸这几天也不去学校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周涞厮磨在一起。
有空闲他就会翻阅书籍,再来就是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写他的论文。
距离农历新年越来越近,这几日外公外婆打电话问林斯逸学校的事情忙完了没有。
往年林斯逸回来都比较早,他一年到头都在外,过年的时候极其贪婪和家人团聚的时光,所以多数时候也不去打工赚外快。
林斯逸难得心虚地对外公外婆说自己过几天就会回来。
那头的外公也十分善解人意,对林斯逸说:“导师要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做的话,你也不用着急回来,先忙完。”
外婆却有些不满:“这都快过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放着明年呀?”
林斯逸只能说:“我会尽快回来的。”
从小到大林斯逸都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外公外婆倒也不担心他在外面做什么。只不过年底了,别人家打工的都回来过年,他们也尤其想念林斯逸。
前两天林斯逸问过周涞过年回不回c城。
周涞想都没想直接说不回。她打算自己一个人留在h城,往年她都是这么过来,也不觉得什么。
虽然周涞没有打算回去,但她也没有强求林斯逸要陪着自己。她倒是挺善解人意的,让林斯逸早点回去陪外公外婆。
林斯逸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也挺想陪着周涞。
电话挂断后,林斯逸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六点。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下弦月高高挂在天空中。
周涞下午出去的,说过晚上会回家吃饭。
林斯逸在微信上问周涞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周涞给他回复了一个语音:“乖乖,我刚才遇到一个朋友,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
林斯逸按着这条语音听了两遍,回复一个字:【好。】
周涞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你自己在家乖乖的哦。”
林斯逸被安抚,又回了一个字:【好】
外加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用表情包这件事林斯逸是从周涞这里学来的,他微信里的表情包也全都是她用过的。
周涞不在,家里就显得尤其冷清。
林斯逸一个人简单地弄了点吃的,煮了一些馄饨。他将清洗好的蔬菜还有鱼肉全都放回冰箱里,打算明天中午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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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涞忙完工作室的杂事,时间才五点四十,打算直接回家。
天将晚不晚,工作室门口有几棵树,现在人少,树干在凄凉的环境里向四面八方排列开,因为冬天而发黄的树枝有些聋拉着,一阵风吹来,像是犯病似的抖动几下,看着有些渗人。
一出工作室大门,就听到有人喊她:“周涞。”
周涞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男人坐在一辆卡宴上。
距离不算太远,周涞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前两天她在老爸发给她的照片上看到过的——季洲。
季洲推开车门下来,径自朝周涞走过来。
有些人不上相,照片拍摄出来的效果往往没有本人看着好看。季洲就属于这种。他的五官端正,衣品也不错,三十一二岁的年纪有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感,给人的感觉倒是挺踏实。
但到底数年未见,周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寒暄。
记忆里,小时候她经常追在季洲的身后哥哥哥哥地喊,要他带自己玩,还要他给自己买好吃的,还臭不要脸地让人长大以后娶她。
季洲的性格倒是一直不错,也经常会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她。
一直到周涞十一岁那年,季洲一家人都搬去了澳洲,他们之间也逐渐没有了什么联系。
这几年周涞偶尔也会听到有关季洲的消息,听说他办了公司,又听说他要结婚什么的。
好久不见,季洲却很自然地对周涞:“怎么?把我忘了?”
周涞说:“没有。”
“前些天见过叔叔,他提到你在这里工作,我便记下了。我今天刚好路过这里,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巧看到你出来。”季洲一脸妥帖的笑意,看着倒是挺和煦的。
两人之间虽然数年未见,却意外的没有陌生感。
周涞打趣道:“听说你现在是上市公司的老总?”
季洲说:“见笑了,听说你现在是工作室的老板?”
周涞耸耸肩:“跟你没法比啊!”
“现在有空一起吃个晚餐吗?耽误不了太久时间,我晚上还要赶回c城。”季洲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脸上带着妥帖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周涞想了想,既然对方的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拂了面子,便点点头:“行。不过到我的地盘,我请客。”
季洲一笑:“不跟你抢。”
随后周涞上了季洲的车,两人一起去了附近一家口碑极好的餐厅。
但这顿晚餐比想象中用的时间要久一些。
季洲能说会道,带着周涞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两人说说笑笑,竟觉得十分有趣。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周涞的唇角也一直没有下来过,发自内心地笑得开心。
后来周涞聊得口都干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都晚上八点多了。
季洲一看时间也不早,主动道:“你看,一聊都忘了时间,快,我送你回去。”
周涞对季洲的感觉十分良好,一来这人全程都很绅士,二来儿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延续下来,最重要的一点,季洲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不适感。
回程的路上两人依旧说说笑笑,一直到周涞的小区门口。
周涞说:“就停这儿吧。”
季洲说:“行,那我就不下来送了,有空联系。”
周涞下了车,脸上的笑容还洋溢着。
只不过,周涞刚走出去几步,季洲又喊住了她。他推开车门下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小袋子,说:“看完我这个记性,要送你的礼物给忘了。”
周涞哪里好意思说,连忙摆摆手。
季洲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点澳洲的土特产,你肯定没见过。”
周涞有些反骨:“什么东西我没见过的呀?”
季洲笑:“回去慢慢看,我先走了。”
周涞笑着摆摆手:“拜拜。”
“再见。”
……
不远处的树荫下,林斯逸的脚步停住,没有再往前迈开。
他只是在楼上待了一整天有些无聊,便乘着月色想要下楼走走的。
不应该吃醋猜忌的。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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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疼
这段日子,对林斯逸来说很幸福,他的心脏经常因为这种幸福感而产生酥麻,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患得患失,胸口仿佛被什么紧紧攥住,时常让他感觉到不太真切。
犹如乘坐过山车,在上升前速度渐渐放缓,到达顶峰的时候骤然停下,却在落下的那一秒天旋地转。
林斯逸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坐在过山车的最巅峰,他可以看到整个游乐园的一切,可他却恐惧着下一秒的陷落。
从小到大,林斯逸很少为什么事情感觉到恐惧害怕。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去镇上上学,途径的小路上有好几个坟,很多年长的大人甚至不敢一个人从那里经过,小小的他却并不觉得害怕,他还学会了认出坟头上的字,知道了坟主人的姓名。
去市里读高中的时候,他第一次离开那个小镇,迷茫地在大城市里晕头转向,却并不觉得害怕,顶多是多问几个人,多几条出路。
再后来上大学,他第一次上台发言,虽然紧张,却并不觉得害怕,他期待站在领奖台上,那是对自己这一路磕磕碰碰的一种见证。
周涞是所有一切的例外。
注意她,喜欢她,深爱她,这仿佛都是林斯逸一个人的独角戏。在自己的这场戏剧里,没有观众,也没有其他主角,他敢哭敢笑,可喜可悲,肆无忌惮。
然而有天,林斯逸的这场戏里有了一个女主角。
对方一颦一笑深深牵动着他,他深怕自己的倾情演绎无法得到对方的认可。
即便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林斯逸也并非在周涞面前表现出来任何异常。
他好爱她,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觉得弥足珍贵,舍不得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只不过地点换到了床上,林斯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用力地占有她,逼着她嘴里喊着他的名字,让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当彼此紧紧相拥在一起,合二为一,林斯逸喟叹的同时又憎恶着自己这种自私狭隘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