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楚关心道:忙于事业是好事,但也别连轴转把身体给搞坏了。
宋瑾风知道刚才自己那控制不住的一下确实有些突兀,连忙道:对不起,我今天晕乎乎的,让大家见笑了。我自罚一杯。说完他仰起头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大家纷纷叫好。
何为之和宋瑾风走到走廊外,宋瑾风对何老师说:谢谢何老师替我解围。
你怎么了瑾风?何为之十分担心宋瑾风的状态。
我宋瑾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没事,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别把自己搞这么累,注意休息。
嗯。何老师,要不你先进去吧,我缓缓再回去。
那你自己呆会,我先回去了。
好。
何为之走后,宋瑾风像被抽了气似的倚在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觉得很烦躁,烦躁到家了。他神差鬼使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管明淞,即使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打这个电话,但他真的很想听到管明淞的声音。
管明淞一接电话,宋瑾风就没头没脑地问:明淞,你跟霍文楚看过跨年?
几年前在学校一堆人一起看的,怎么了?管明淞对宋瑾风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莫名其妙。
你都没跟我看过。
拜托,宋大明星,哪年跨年你不在晚会直播现场?
宋瑾风仍然不太开心。
何为之靠在转角,偷偷地把这通电话听了去。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走了。
下一场彩排是跨年晚会前的最后一次彩排,现场的人全都忙成狗了。易坤也参加了这次跨年,这个资源是龙昕为他争取到的。易坤很珍惜这次机会,不仅很认真地准备,而且每次到了彩排现场都热情地跟圈内人打招呼、拉关系。
自上次那通电话后,宋瑾风好几天没跟管明淞联系,一是宋瑾风忙,二是管明淞也忙。刚才宋瑾风好不容易抽空给管明淞打了个电话,却因为管明淞那边有事,没聊几句就挂断了。
宋瑾风黑着脸看着手机,心情很不好。刚好在这个时候易坤走了过来。
易坤比宋瑾风小三岁,毕业于国内知名音乐学院,有一定的音乐实力,外形条件也不错,身高一米八,大长腿,五官端正标志,妥妥的帅哥一枚。但要说跟宋瑾风像,其实是不像的,只不过他的团队有意无意地把他的造型风格往宋瑾风的风格上引,在拍照的时候挑好角度,就给大众造成了他跟宋瑾风像的错觉。
瑾风哥好,我是易坤。易坤露出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宋瑾风刚才彩排很累,再加上被管明淞挂了电话心情很不好的缘故,现在没心情好好搞人际关系,很敷衍地跟易坤打了个招呼。
易坤并不生气,面带微笑地说:瑾风哥在忙,我就不打扰瑾风哥了。
易坤走了。可刚才他跟宋瑾风短暂的打交道的过程被人偷偷录了下来。
11.跨年之夜
跨年那天晚上,管明淞打开电视,准时蹲宋瑾风。没多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管明淞一看,是霍文楚。
文楚?
明淞,有空出来陪我喝一杯吗?霍文楚的声音传来。
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在陪家里人吗?
我们家今晚是有家族聚会来着,但我逃了。霍文楚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明淞,我就在你家楼下。
管明淞听出霍文楚语气不对,有些担心他遇到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在电视机前看宋瑾风呢?霍文楚笑了笑。
他是压轴,没这么快出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下去找你吧管明淞说完,迅速换了衣服鞋子出门,他朋友不多,但对每一个朋友都很上心。
管明淞来到楼下,看到霍文楚倚在车前抽烟。见管明淞下来了,霍文楚把烟给灭了。
你以前不抽烟的,什么时候学的?管明淞走向霍文楚。
跟一堆富二代学的。要混同个圈子,多少得跟他们玩到一块去。
管明淞知道霍文楚的家族社交比较复杂,也不多问。
走,我们去吃火锅、喝酒。去那家有电视的火锅店,保准不耽误你看宋瑾风。
听到有电视的火锅店,管明淞立即知道霍文楚说的是哪家了,他笑道:什么鬼,那家火锅店在大学城里,平价店,都是学生去。你现在可今非昔比了,不合适去了。
以前我们一群朋友最喜欢去那吃,他们家的火锅虽然平价,但是真的好吃。霍文楚亲昵地攀上了管明淞的肩膀,走走走,陪我去找一找学生时代的回忆。
管明淞没有拒绝霍文楚。霍文楚开车载着管明淞去了那家火锅店,他们上了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霍文楚看着窗外的路灯发呆,像是有心事。
怎么了今天?管明淞问他,你刚才说你逃了家族聚会,什么情况,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霍文楚古怪地笑了一声,闹矛盾这个词在我家不适用,我们家的人,时时刻刻和和气气,但也时时刻刻提防彼此。哪里像个家?
管明淞知道霍文楚家庭关系挺复杂的,霍文楚的父亲名义上只有一个老婆,但实际上还有几个情妇,几个儿子分别是不同女人生的。
豪门真复杂。管明淞想。
霍文楚继续撑着下巴看外面的路灯,我跟他们格格不入,我坐在他们中间,浑身不自在,孤独得很。
霍文楚转过头,正好服务员把啤酒端了上来,两人一人一罐,各自开了,碰了一杯。
我跟你们这些朋友在一起才不孤独。我知道你平时过年过节都不回家,所以今天找你来了。霍文楚说。
我啊,孤家寡人一个。管明淞轻松道,然后他话题一转,说:霍老板平时高档红酒喝惯了,可别嫌弃这里的啤酒啊。
怎么可能嫌弃。对了明淞,你为什么总不回家?我知道你有时会给你爸妈打电话,但从没见过你回家。我说啊,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从来不跟我说你家里的事,倒是我家里的事你都摸得差不多了。不厚道,不厚道。
什么啊。管明淞笑了,你家的事是你跟我说的,你说多少我就知道多少,我可能有特意去摸啊。至于我家里管明淞停顿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道:爸妈离婚了,就这样,没别的。
管明淞和霍文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霍文楚从一开始的闷闷不乐到现在的有说有笑。酒喝多了,霍文楚忽然深深地看着管明淞,笑道:跟你在一起真开心,要是能每天这样就好了。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霍文楚没说。这时候,电视里正在放的跨年晚会,宋瑾风登场了。
宋瑾风到场的粉丝相当多,灯牌压到一片。宋瑾风一出场,观众席上的尖叫声冲破云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如热浪一般的热情。宋瑾风唱了两首歌,将晚会推向高潮。
宋瑾风人气真高,他的舞台风格也越来越成熟了。霍文楚说,他跟四年前比变化很大。
管明淞却道:其实也没变多少。
跨年晚会十二点半结束,但管明淞和霍文楚聊上头了,一直到两点一刻才离开火锅店。出了火锅店大门,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倒是在马路对面,一台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一个带着黑帽子、黑墨镜、黑口罩,全身裹在黑色羽绒服里的男人倚在车前。男人很高,腿又细又长,他双手环在胸前,就这么看着管明淞和霍文楚出来。
男人穿过马路,走到管明淞和霍文楚面前。霍文楚哟了一声,笑道:宋大明星怎么在这里?这都让我怀疑跨年晚会是不是直播了。
这个男人正是宋瑾风。跨年晚会十二点半就结束了,现在两点一刻。宋瑾风说。
宋瑾风裹得很严实,两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得出他的声音中带着寒意:我表演一结束就离开了现场。回到家,发现明淞不在,我怕出什么事,开着车在附近找,幸好你们坐的位置就在窗边,我透着窗户看到了你们,不然可能就报警了。我说霍二公子,你怎么总这么闲?
霍文楚感受到宋瑾风的敌意,摊开手,说:宋大明星,其实你不用每次见我都跟见仇人似的,我跟明淞是校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俩一起喝酒吃火锅很正常。霍文楚露出一个微笑,宋大明星,我们可是还有合作的,不要总像上次那样当众拍桌子,ok?
管明淞听到当众拍桌子几个字,连忙问:拍桌子?
霍文楚说:宋大明星的一个资源,投资方是我们集团,上次饭局见过一次,宋大明星对我好不客气。
管明淞皱眉道:瑾风,你怎么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去呢。管明淞其实是担心宋瑾风的脾气影响前途,得罪投资方,那怎么行?
宋瑾风瞪大了双眼。霍文楚言语里挤兑他就算了,管明淞居然也帮着。宋瑾风气不打一处来,他指了指管明淞,又指了指霍文楚,突然哈哈哈笑了几声。
好,很好,你们很好。宋瑾风一边说,一边一步步往后退,语气中充满讥讽,你们是多年的校友,是交心的好朋友,你们能聊得到一块,我不能!得,你们聊,没我什么事。
这话听在管明淞耳朵里十分刺耳,而顺着耳朵进到心里时不知怎的却让管明淞一阵揪心。管明淞的心脏咚咚地跳,他看着宋瑾风一步一步远离自己,突然间一慌,想到没想就追了上去。
瑾风!管明淞叫他。
宋瑾风不理他,反而一转头,迅速地钻进自己的车里。车启动了,管明淞眼睁睁地看着宋瑾风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后来霍文楚开车送管明淞回了家。跟霍文楚道别后,管明淞锁了门走进房间,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他把胳膊挡在眼睛上,心里乱糟糟的。
管明淞想了想,宋瑾风和霍文楚到底是怎么结下梁子的呢?
这可要从四年前说起了。四年前,管明淞研一,霍文楚是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的大四学生,宋瑾风还没出道,还是个默默无闻在清吧驻唱的小歌手。
管明淞和霍文楚是怎么这么熟的呢?管明淞比霍文楚高了一级,他们数学系有老带新、互帮互助的传统,刚进大学时,高一级的学长学姐们会带着学弟学妹们快速适应大学生活,当年霍文楚就是管明淞带的。虽说老带新在大一第一个学期结束后也结束了,但刚好本科时霍文楚的宿舍就在管明淞的宿舍对面,离得近,也就越来越熟了。熟到什么程度?管明淞读了研究生后就在校外租了房子住,霍文楚经常去管明淞家吃火锅。那时霍文楚跟他爸就他的前途问题有了分歧,他爸要他去国外读金融,回来之后跟着他大哥做事,但霍文楚不想被他爸安排。苦闷时,霍文楚就来找管明淞吃火锅。
这天,霍文楚又被他爸训了一顿,于是他轻车驾熟地来到了管明淞租的房子。好巧不巧,这天就是管明淞把宋瑾风从gay吧带回家的第二天。
房间里乱成一团,管明淞和宋瑾风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激烈过后,两个人都有些累。
宋瑾风看着管明淞,想起刚才他潮红的脸、泛起水雾的眼,心里又是一阵骚动。宋瑾风往靠近管明淞的方向挪了挪,笑问:你第一次玩啊?
管明淞闭着眼睛说:你也是第一次玩吧?他翻了个身,技术有待提高。
可刚才我们两个人都挺爽的。
那也掩盖不了你技术有待提高的事实。
宋瑾风把管明淞背对着他的身体扳了过来,凑了过去,说道:那我天天找你提高,保证进步速度飞快。
管明淞觉得他讲得好笑,笑出了声。管明淞还想再揶揄宋瑾风几句,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传来:明淞,你在家吗?
敲门的人是霍文楚。
12.门外冲突
管明淞紧张地摁住宋瑾风,小声道:别出声。
宋瑾风却满不在乎,他不明白管明淞为什么这么紧张。宋瑾风认为如果来人是管明淞的朋友,他也应该认识一下。
于是宋瑾风说道:是你的朋友吗,明淞?
老小区的房子隔音效果一般般,宋瑾风没有像管明淞那样特地压低音量,门外的霍文楚听到了里面有人的声音,即使模糊到他分不清楚声音是谁的。
明淞,我听到声音了,你在家吧?霍文楚在门外笑道。
管明淞无奈。他迅速套上睡衣,然后把落在地上的宋瑾风穿的那套睡衣扔给宋瑾风,说:穿上,呆在房间里别出来。
宋瑾风不满道:如果是普通朋友,我出去认识一下就好了,为什么搞得像捉奸一样?
管明淞轻描淡写道:学弟。我学校认识的人都不知道我的性向,我也不想暴露。
管明淞把宋瑾风关在房间里,打开了大门,霍文楚很自然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穿睡衣?不是吧,这个时候才起床?霍文楚一见到管明淞,所有不开心都一扫而尽。
管明淞挠了挠头,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起得晚了。
哎哟,最近好像有流感,你不会是感冒了吧?霍文楚看到管明淞紧闭的卧室门,说:卧室门开开通风,这样比较健康。
管明淞紧张得心都吊起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拦在卧室门前,说:里面乱。唉,真不好意思啊文楚,我身体不太舒服,一会可能要去诊所拿药,没有办法招待你了。
霍文楚露出担心的表情,严不严重啊,我陪你去拿药吧,你衣服换一换,我们现在就去。吃过早饭了吗?
管明淞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咱俩啥关系啊?
霍文楚话音刚落,只听卧室的门把手被人从里面转开,房门开出来一条缝,一个年轻的、帅气的、头发有些凌乱的男人从里面探出个头来,笑眯眯地问:啥关系啊?
完了那一刻管明淞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