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非要门当户对表嫂给她泡了一杯牛奶放她手里,两个人要是相差甚远会没有共同话题,你可能一时被对方某一个点吸引,但结婚是要长久过日子的,这时候就能体会出两个人从小生活环境不同带来的生活习惯不同、性格不同,是非观、眼界等等各种大的小的你看不见的。所以这时候门当户对就杜绝了很多问题。
夏听望喝了口牛奶,若有所思。
她被桑影的声音吸引、但两个人的脾气性格、还有眼界确实很不相同,前两天还被桑影气的要死,让她第二天牙龈上火。
等等,她怎么想到了桑影?不就是上了次床,让她不要负责后桑影答应的爽快结果就真的不负责也绝口不提这件事。
她还想着做什么,搞的她好像对桑影念念不忘似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少永否定了表嫂的看法,他说,当然要门当户对,音音你一个人掌管那么大的事业,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方看上你的钱怎么办,我跟你说,现在坏人多着呢,音音你是个单纯的,万一被人家骗了上哪儿说理去!
夏听望对这个迂腐的想法翻了个白眼,表嫂拍拍她的手冲她做了个鬼脸。
晚上躺在床上夏听望又失眠了,迷上桑影的声音后她必须睡前用来当安眠药,自从两人吵了一架后夏听望让自己不去听桑影的声音。
她就不信了,以后没有桑影的声音她还不能正常生活了?
今天是第三个晚上,也是失眠的第三个晚上。
夏听望坐起身,宽敞的房间寂静的让她没有安全感,拿起床头柜上的投影仪遥控,一点开是桑影放大到半面墙的脸。
拇指又摁了一下,墙壁黑了,她泄愤一般扔了遥控器。
凭什么,她要如此辗转反侧。
21、第 21 章
桑影弯下腰抱起出租车后排的爸爸,她的oga爸爸一米七五的身高抱在怀里轻飘飘,她疾步往医院走,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将围巾扯到眼睛下。
在护士站借了个轮椅把桑呈放上去他才终于敢正眼看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女儿抱着,怪不好意思的。
医生看着桑呈的检查报告脸色凝重,桑影立马调转轮椅,桑呈双手紧紧抓住轮子。
我有权利知道桑呈看着她,嘴角带着微笑,知道了我才能更好配合医生。
桑影妥协,重新调转轮椅,坐在医生对面。
左腿肌肉萎缩有些严重,如果不增强锻炼以后没办法戴假肢医生说,长期缺乏运动再加上药物的那三分毒,你的肝脏也不太乐观,具体情况需要做一个腹部彩超。
嗯桑影喉咙一哽,还需要做什么?
那要等彩超报告下来我再判断医生刷刷开着单子,也别太心急,注意锻炼问题不大的哈。
桑影拿着单子推着桑呈去五楼做彩超,刷卡排队。
医院永远都有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她站在爸爸身后,隐去自己的表情。
别站着爸爸抓着她的手,这边儿有坐。
桑影坐在走廊长椅上,桑呈笑着给她呼噜呼噜头发,小小年纪少皱眉,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我敢说我除了是个残疾人,其余地方都好着呢。
桑影扯起嘴角,嗯。
再多的话她说不出来,在结果没下来之前她胸口的石头一直是悬着的。
爸爸捏捏她的手,我就是平时太懒,缺少了运动,以后我一定改,有事儿没事儿我上外头溜达溜达,一定好好锻炼,保证没问题。
爸爸是不是懒桑影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就是不愿意戴假肢,觉得假肢太贵,新假肢需要时间去与伤口面磨合,磨合过程是痛苦的,久而久之的爸爸就不愿意戴。
也有不需要磨合的假肢,只不过那价格不是桑家可以承担得起的。
彩超报告要二十四小时后出结果,医生给桑呈重新配了新假肢,假肢需要制作,最快也是元宵节才能拿到。
回去路上桑呈心疼坏了,花这么大价钱配假肢,我想想就难受,我觉着我坐轮椅、拄拐杖都好得很,你钱是老北风吹来的啊?
方才谁在医院跟我保证,以后多锻炼桑影握着爸爸的手,因为常年自行推轮椅,爸爸手心里是很深厚的茧,李医生说了,最好的锻炼是医院,但是你肯定不会住院,敲晕了带你去你醒来也会回家,那其他的办法里就是戴着假肢,多走路、练腿上的肌肉,爸,我现在找了份工作,一个月就能赚好几万,钱你别担心。
一月好几万?桑呈扭头,这么高的工资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正经大公司,签了合同的桑影笑,爸,别担心钱。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家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微胖男alpha,手里领着购物袋,桑影打了个招呼,薛伯。
小影放假啦薛杨推了推眼镜,你们这是逛街去了?
没桑呈笑容渐失,去医院例行检查。
哦哦,没什么事儿吧?
都挺好的。
那就好!薛杨拎起手里的袋子,明天过年,寻思着你们也没时间去置办年货,给你们买了点。
桑影打开门,回头,薛杨已经推着扶着桑呈进了屋,熟门熟路地扶着桑呈坐到沙发边的轮椅上,你啊,都快瘦没了。
桑呈坐上轮椅脱离薛杨的温度,没回答他的话,桑影看得出爸爸不愿意跟薛杨亲近,她打开冰箱,薛伯留下一起吃晚饭吧。
薛杨正有此意,他点头,好。
桑影拿出菜,薛伯,您的拿手菜能教教我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薛杨脱下羽绒服挂在门口的架子上,径直走进厨房,薛伯什么都能教给你。
桑呈松了口气,摇着轮椅到阳台上,给小花浇浇水,它们在北方的暖气下生存的旺盛。
厨房里,薛杨在切菜,桑影进了房间半分钟后又返回厨房,将一个红包递给薛杨,薛伯,这一年谢谢你对爸爸的照顾。
薛杨一顿,偏头看了眼,你这孩子怎么总是来这一套,都是街坊邻居的,帮个忙应该的。
这些就当是油费吧桑影把红包塞到薛杨裤子口袋里,真的谢薛伯。
薛杨也没再拉扯,桑影他算是了解,这钱他不收下对方有的是办法让他收,他笑了笑,只要你爸爸好好的,我也就满意了。
桑影低头给土豆削皮没说话。
晚上桑影给桑呈房间换了一套干净的四件套,双手夹在桑呈腋下将他提溜上床。
桑呈打趣道,唉,我就跟小鸡崽子一样就被你拎上来了,得亏你是个alpha,你要是个oga
我要是个oga。桑影坐在床沿掀起他的裤腿,就你瘦的这模样我也能扶得动你。
桑呈左腿从大腿中间开始被截肢,左边的腿只剩下半截大腿儿,如今肌肉萎缩,比右腿细了快一圈,肉眼可见的变了。
她伸手在腿上按着,从小跟医生学的,该按哪里该用什么力道桑影门清。
怎么啦桑呈低头去看她的表情,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少皱眉,你才多大啊总爱皱着眉,变老了可不好看了。
桑影抬眼,不小了,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在你肚子里了。
是啊桑呈回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你快二十二岁,真好,长得漂亮学习聪明,比我当年强多了。
是啊。桑影说,就这样您还总把我当小孩儿。
我不敢把你当小孩儿,从小你就聪明懂事桑呈笑,还没锅台高的时候就已经会做饭会做家务了,初中就能边上学边工作,一边养着我一边兼顾学习。
说着说着桑呈眼眶有些红,打从生下桑影他就觉得亏欠着她,曾经信誓旦旦会认为自己独自一个人也可以将孩子好好养大,一场车祸将一切都改变了。
桑影手指力道突然加重,怎么,觉得亏欠我了?您要是觉得亏欠我,就好好锻炼、休养身体,好好陪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
好!他拍拍桑影的手,一定好好陪着你。
桑影也笑了笑,桑呈才四十多岁,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清秀帅气的oga,这么多年病痛和生活压力让他容貌不再,四十多岁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
最近脸还过敏吗?桑影凑近他,给你寄的护肤品用着怎么样?
用着呢桑呈仰头给她看,挺好用的,往年冬天我这脸就干的难受,今年没有了,你摸摸,还挺嫩呢。
呵呵桑影笑出了声,嫩不嫩的看不出来,不过确实没过敏了,是,嫩着呢,看上去哪儿是我爸爸,就是我弟弟。
那不能够。桑呈眯着眼睛笑,眼角的皱纹很深。
桑影伸手摸了摸,爸爸老去的痕迹。
哎桑呈斜眼看她,在学校有没有遇到喜欢的oga?
嗯?桑影一愣。
有吧?桑呈来了兴趣,去年这么问你的时候你都直接说没有。
要不说是亲生的呢,她的一个反应就被桑呈看了出来,桑影坐回床沿重新动手按摩。
是个什么样的oga?桑呈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爸爸都支持,你喜欢的人一定不会差。
不是桑影跟爸爸之间不会说谎,她轻轻道,我单方面喜欢,暗恋。
那就去追,别晚了被别人追走了你就后悔去吧。
去追?
她们之间连床都上过了,可那人并不愿意和她有瓜葛。
不合适桑影说,我们之间相差悬殊,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你没试怎么知道桑呈安慰她,有时候就是要努力了试过了,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会后悔。
桑影还是摇了摇头,云泥之别就是用来形容她们的,她是水坑里的一碰泥,任谁走过都要绕道,夏听望是天上的彩云,人人都喜欢却又不敢去拥有。
那么您呢桑影说,薛伯对你什么心思大家都看得出来,您为什么一直躲着他。
桑影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纠结,一方面希望爸爸有个真心爱他的人,一方面又不希望爸爸不开心。
桑影画了十几年时间考察了薛杨,薛杨为人不错,适合过日子,可惜爸爸不愿意。
我啊桑呈靠在床上,转头看向窗外,我这辈子不会去找任何alpha,就这样吧,挺好的。
桑呈语气里淡淡的悲伤让桑影心里一紧,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alpha父亲,是爸爸永远的痛。
半夜桑影独自躺在自己床上,捧着手机看着夏听望的朋友圈,夏听望发朋友圈简单明了,直接发照片不会配任何配文。
最新的朋友圈是今天白天发的,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冲着镜头做鬼脸。
她点了赞,没了更多的下文,有些思恋夏听望,又没有勇气找她聊天,聊什么呢?两人之前闹的那么不愉快。
原来思恋这么熬人。
桑影转了个身,手机响了一下,是音音77的微博私信。
【音音77:睡了吗?】
【青灯护肤:没有,您有什么需求?】
【音音77:没有需求,就是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青灯护肤:好。】
桑影等着对方跟她聊,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复,正准备问一下是不是睡着了,对方回了过来。
【音音77:你有喜欢的人吗?】
现在的聊天都这么直接了?桑影思考了一会儿,她从没跟陌生人聊过自己的隐私,音音77是她唯一的客户,在这个思恋夏听望的夜晚,她很像找人倾诉。
22、第 22 章
夏听望讨厌过年,过了二十五岁以后的过年就是集体催婚,眼瞅着过了今夜她就迈进了三字头,舅舅舅妈给她安排了五个alpha,初一到初五。
好想念爷爷还在的时候,最起码躲在爷爷怀里不用面对这一切,爷爷也不会逼她结婚。
一早起床给过世的爷爷奶奶和alpha母亲oga妈妈上了香,墙上挂着四张照片,除了爷爷,其余三个人夏听望都没见过,奶奶是在alpha母亲还没上大学就去世了的。
她的母亲和妈妈也在生下她的第二年因为她的耳朵去国外请医生遭遇了空难,双双殒命。
从小没有母亲和妈妈对于夏听望来说除了偶尔会羡慕其他小朋友外,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触,爷爷将她捧在手心里的那份宠爱让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悲哀。
脑海里对母亲妈妈没有任何印象,从爷爷嘴里知道她们是爱她的,就够了。
孤独感总是会在这种团聚的日子里不自觉迸发,想爷爷了,爷爷给了她所有亲情和爱。
夏听望祭拜完独自进了爷爷的书房,书房里的一切都没变,爷爷生前喜欢的佛珠还摆在书桌上。
她坐在红黑色檀木椅子上,椅子宽大,小时候爷爷坐在桌前办公,她就爱爬上来坐在一边看着,爷爷不管多忙,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会将他手里的工作慢慢讲给她听。
夏听望打开桌子上一个文件夹,里面的资料是五六年前的工作,下面还有爷爷的署名。
看着这个亲切的签名夏听望没出息的鼓了嘴,抱着膝盖埋起头。
她可以很潇洒很大咧咧,却还是需要亲人,这栋房子到处都有人,可是哪个都不是与她血脉相亲的亲人。
没有亲人的孤独是存在于灵魂里,在某个特殊的日子或者节点突然崩裂,她不想当一个三十岁的大人,她想回到那个与爷爷坐在一张椅子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