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别紧张，是个好消息。”秦渭阳按住了她，徐徐地说。
    “好消息？”白未疑惑。
    “表示我们不用通宵达旦地等候，应该是有消息过来了。”秦渭阳微笑，却没有动身。
    白未盯着那只电话机，咽了一口唾沫：“那个······再不接的话，恐怕会断了。”
    “不会。”秦渭阳却胸有成竹，“还可以再响三次。”
    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样子，白未甚至有刹那的疑惑，不知道谁是绑匪，谁是苦主了。她紧张地盯着电话机，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裙摆。
    “好了，再捏下去，你的裙子要破了。”秦渭阳失笑，施施′然地走过去，慢条斯理地拿起听筒，想了想又按下了扬声器，“喂？”
    “想要你妹妹的命吗？”对方的口气很凶恶。白未觉得，也许更大的原因，在于等的时间太久，因而怒气容易积聚。
    “当然。”秦渭阳说得很随意，“她是我妹妹，我不想她有事。当然，我相信你们也不想她有事，容我提醒一次，后天她有个演奏会，在美国纽约。如果你们已经到了美国，那我就多虑了。”
    “我们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想让你的妹妹安危无恙，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对方似乎卡了一会儿壳，才继续恶狠狠地说。
    “虽然我不想付出什么代价，但说来听听倒也无妨，如果无伤大雅，那可以考虑。”秦渭阳的声音，带着两分慵懒。
    白未越来越看不懂了，现在的场景，气定神闲的拚命不是绑匪，而是苦主的亲人。这年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秦渭阳的脸色。一滴汗珠从他的额际慢慢地滚下，她这才释然，幸好这男人不是神，还是个人。
    “你放弃秦氏集团董事长一位·再付三千万赎金。”对方的条件说得很溜，恐怕已经暗地里研究了不少时间。
    “三千万？”秦渭阳叹了口气，“我说这位仁兄，你是不是没有摸清秦大小姐的身家？区区三千万，这是对她的侮辱。”
    “啊？”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回答，傻愣愣了说了一句话以后，才期期艾艾地问·“那你觉得应该要多少？”
    “后面加个零，也就差不多了，虽然我觉得这还是有点侮辱。”秦渭阳“好心”地提了提价，“当然，给不给是我的事，你开出来的价钱又是另一回事！”
    “你愿意出多少？”对方终于沉不住气了。恐怕在他的绑架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合作”的苦主吧？
    “对我而言，子歌是无价之宝。”秦渭阳很平静地说·把白未吓了一跳。
    谈判的时候，会有人千方百计为对方涨价的吗？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咽了一口唾沫·祈祷绑匪别真的涨到了三亿，甚至三亿
    “那……”对方迟疑。
    “五千万，我明天一早就可以打到你提供的户头，不管是美国还是瑞士银行。至于辞去董事长一位，你可以找我的祖父商量。事实上，我现在并不是董事长，只是执行总裁，而且是暂代。OK现在两个条件，我已经全盘答应·你们可以多留子歌玩两天，但有一点要记住，后天别忘了护送她前往演奏会现场。”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而白未还没有从茫然中清醒过来。
    “傻了？”秦渭阳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指头。
    “嗯，是傻了。”白未承认，“我没见过这样子的谈判·你仿佛是想要给人家送钱，可到最后却一口答应了赎金。你不能爽快地答应下来吗？偏要和他们这么多的废话。”
    秦渭阳摇头：“子歌越有价值，他们就越不敢乱来。我怕有另外的人，花五千万买她的命。”
    “谁？”
    “根据你整理出来的资料，我得出来的这个结论。当然只是猜测，但愿我反应过度。”秦渭阳指了指面前的几大盒资料。
    “我整理的？”白未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我没有发现什么类似的蛛丝马迹，倒是觉得可能……好像谁都可能，似乎你们兄妹在秦氏的人缘并不好。”
    秦渭阳失笑：“那么，你看到谁的人缘好了吗？”
    “有啊，你的堂妹，秦泫然。”白未迅速地拿出一个文件夹。所有秦氏人里，她的资料似乎是最薄的。
    “她是秦家这一代最小的孩子，而且功课也不太好，相貌也不出众。总之一句话，没有一样能吸引别人的注意。所以，她的人缘最好。”秦渭阳头也不抬地说。
    白未怔了怔，看着封面BB的女孩，带着一抹羞涩笑容的女孩，确实算不上很出色。
    “也许，这就是她的智慧所在？”她沉吟着猜度。
    “嗯。”秦渭阳点头，“在秦家长大的孩子，是没有资格软弱的。但是这样的委曲求全，我和子歌都不愿意。如人在砧板，任人鱼肉，这样的滋味并不好。”
    “是啊，你们都那么优秀，要这样庸庸碌碌看人脸色过一生，还不如不过。人生，更重要的是看质量，而不是数量。”
    “这句话深得我心。”秦渭阳微笑，“未，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人，仿佛像一个似的。每次要说话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默契感。”
    白未微笑着低头，看着秦泫然的资料：“好像也就这个小女孩在秦氏的人缘不错，其他人···…怎么说呢？我感觉虽然住在同一座大宅子里，可是关系还如我们和邻居。”
    “邻居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纠纷，但是我们不一样。”秦渭阳苦笑，“所以，往往就会出现你死我活的情形。我想，爷爷如果···…恐怕秦氏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所以你爷爷才要想办法让你回来。”白未了然，“不过，他的手段，我不认同。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倒要晚辈来收拾！人家武帝的父亲和爷爷，可是开启了文景之治，就是为汉武帝讨伐匈奴，准备了充足的物质条件呢，怎么到了你们家，这角色就换过来了呢？”
    “扩张过速，人才稀缺。”秦渭阳很快就总结了两条要点，“现在我们做的，只能是稳打稳扎，然后引进高素质人才。前一条容易，后一条却有点难度。”
    “怎么？”
    “秦氏的机制，决定了真正有野心的人才不愿意来。”秦渭阳摇头，“秦氏的大部分股权都是我们自家人手里，即使你对公司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也没有多余的股份可以用来奖励。所以，很难引进真正的人才。”
    “那就改变机制呀？增发股票不行吗？”白未纳闷地问。
    “其一，增发股票并不是那么容易。其二，我们内部的股东，都不愿意放弃认购相应股份的权利，所以实际上能够用于奖励的股份极少。”秦渭阳摇头，“这些需要慢慢地改，我现在做的，只能是稳住局势。”
    “最近你忙的是什么？”白未问，“商业上我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你的忙。”
    “情况还算顺利，一切都在我的预计之中，所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资金链不断，秦氏起死回生，也是指日可待。”秦渭阳不在意地说。
    “哦。”白未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就不用那么忙了？”
    “过一阵子，大概一两个月，我就能抽出时间陪你去玩了。”秦渭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未，最近疏忽你了。”
    “没关系，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至少，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里，没有必要天天腻在一起。”白未善解人意地说。
    “未，真想带你去江南水乡小住。”秦渭阳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再等等，不会很久了。”
    “为什么是江南？如果时间紧的话，可以去承德。”
    “你虽然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可是我觉得你的气质，却像是个江南女子。你去看看江南的山，江南的水，那种婉约的韵味，就跟你是一样的。”
    白未好笑：“我是人，不是山水。”
    “美的东西，都是相通的。”秦渭阳微笑着说，“好了，得到了子歌的消息，应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可是子歌还没有安全啊！”白未担忧。
    “对方开出来的价码那么低，可见他们也把子歌当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急着想甩开呢！”秦渭阳解释着说，“五千万，子歌自己能随时动用的现金，都不止这个数。”
    “那你提醒了人家，会不会加价？”白未问。
    “不会的，杀手明的信誉一向不错，而且他似乎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并不是一本正经地要赎金。我明明不是秦氏董事长，他还提出这样的要求……也真亏他说得出口。”
    “没有危险就好。”白未倚在他的怀里，“一想到我把她扔下，自己逃了回来，我就觉得自己不像是个…···好人。”
    “那时候的形势，你应该回来。在这方面，子歌比你站得高，看得远。幸好，你还算听话。”秦渭阳叹息，“今夜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