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渭阳没有勉强，所以白未曦就在网络上看颁奖礼的直播。只是不太给力的网络，让她看得心里烦燥，终于关掉了电脑，把自己摔到了阳台的休闲椅里，以手支颐。
    尽管秦渭阳一再保证秦子歌不会有危险，但是想到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秦子歌，被独自留在杀手堆里，她还是觉得十分不安。
    即使没有生命危险，可如果那些匪徒做一些惹怒了秦子歌的事，会怎么样呢？她知道秦子歌的脾气，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她倔起来，连死人都会被气活。杀手明哥就算再有原则，恐怕也会忍不住给点苦头。
    白明回来的时候，看到白未曦正在客厅里发呆，忍不住奇怪地问：“怎么了？今天子歌没有和你一起吗？”
    “没有。”白未曦怏怏地说。
    “回美国了？这孩子，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白明理所当然地判断出了秦子歌的去向，忽然一转头，看到孙女脸上的一条伤痕，又吓了一跳，“脸上是怎么回事？被人划的？”
    “不是的，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汽车的门框上。没关系，看过医生了，不会留下疤痕。”白未曦急忙“解释”，“子歌在美国有急事，她急急忙忙赶过去的，要我跟爷爷说一声。”
    “工作为重。”白明表示理解。
    “是啊，她的工作重心又在美国。”白未曦勉强笑着说，“爷爷，晚上我们吃什么？”
    “我让张姨买了你和子歌爱吃的菜，可惜那丫头没口福了，便宜你独个儿。”白明笑呵呵地说。
    白未曦强颜欢笑，到厨房里帮了一会儿忙，才回到房间去百度搜索。关于杀手的词条很多，可是关于明哥，却都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信息。
    “是啊，这些人的资料，怎么会出现在互联网上呢？”白未曦自嘲。
    整整一天，她都坐卧不安，连张姨都发现了她在晚餐桌上的心不在焉。
    “未曦，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胃口？”
    “啊，不，张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白未曦急忙挤出一个笑容，“我在想设计图上的事儿，想要参加比赛，可是到现在为止，却还没有头绪，所以发愁呢！”
    “吃饭的时候，就别想工作了，啊？”白明不赞成地摇头，“这样不利于消化。”
    “我知道了，爷爷。”白未曦勉强振作精神，随便塞了点东西进胃里，“爷爷，我上去再查一点资料。”
    “好。别太用功了，你是女孩子，不求事业上有多大的建树，只要有一个美满的婚姻，能够养活自己就够。”白明担忧地看着孙女的脸，“脸色似乎不太好，还是要多休息。”
    “我明白了。”白未曦顺从地点头，笑容维持到楼梯口，就湮没了。
    她拨通了秦渭阳的电话：“渭阳，子歌那里还没有消息吗？都一天了，会不会……”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出事的。”秦渭阳匆匆安慰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白未曦怔愣着有几分钟无法思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行为，秦渭阳对她一向温言软语，每次挂断电话都仿佛依依不舍。
    可是现在……
    白未曦忍不住想起了明哥的那句嘲讽，自己抛下秦子歌回来，到底会不会引起秦渭阳的猜忌？
    “不会的，他不会不信任我。”白未曦摇了摇头，把猜疑置之脑后。
    可是，疑惑，有时候像是一把毒草，不断地侵蚀着她的心灵，让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翻来覆去就是想着那句话。
    这时候，其实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和秦渭阳在一起，共同为营救秦子歌而努力啊！
    “铃……”好在秦渭阳的电话再度打进来，白未曦第一时间就按下了接听键。
    “渭阳，是不是子歌那里有消息了？”
    “别着急，哪里有这么快？我刚才忙着接听电话，所以没说两句话就挂断了，你有没有胡思乱想？不许哭，要信任我，嗯？”
    “嗯，我没哭。”白未曦不好意思地强调。
    她确实没有哭，因为她根本连思绪都已经被赶出了脑海，哪里还会有哭这种情绪？
    “乖女孩。”秦渭阳宠溺的声音，却像是一颗催泪弹，让白未曦的泪如决堤的洪水，一冲而下。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们并不是在视频聊天。
    “都是我不好，当时我就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回来。”白未曦努力维持自己声音的平静。
    “傻丫头，子歌和你的决定是对的。”秦渭阳甚至带上了笑意，“如果不是你回来，我恐怕要急疯了。至少，现在我知道是明动的手，对子歌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信心。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保证子歌回来的时候，不会少掉一根头发。”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能够不再那么内疚了。”白未曦叹息着说。
    “我保证。”秦渭阳郑重地说，“一会儿早点睡，我要接听两个电话，好吗？”
    “可以让我来陪你吗？”白未曦急急地问，“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在你旁边，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可能睡着。”
    “好吧，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白未曦急忙说。
    也许他那里确实走不开，所以他没有坚持：“好吧，我让人来接你，你认识小楚，我让他来接你吧。”
    白未曦答应了一个“好”字，听筒里又只剩下了“嘟嘟”声。
    楚江山？白未曦疑惑地想，难道他也是跆拳道高手之流？瘦瘦弱弱的样子，平时可看不出来啊！
    她等的时候，比预期的要长得多。打开车门的时候，才看到楚江山的身旁，还坐着两个黑衣的大汉。
    “我以为你改行当保镖了。”白未曦忍不住哑然失笑。
    “是秦先生派人过来的，现在秦氏的形势很不妙。”楚江山皱着眉头说，“听外界的报道，秦先生的处境不太好。”
    “嗯，我知道。”白未曦点头。
    相对于秦子歌被绑架事件，白未曦觉得秦氏的股价再动荡，也离自己很遥远。秦子歌才是活生生的人，鲜活灿烂。
    “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双手合什，放在胸前默祷。
    “你的脸上怎么了？”楚江山在灯光闪烁中，看到她左颊上的伤痕，吃惊地问，“出了什么事？难怪秦先生要派人保护你过去！”
    “没关系，只是一点皮外的划伤。”白未曦摇头，“谢谢你，楚助理。”
    “咱们这是什么关系？说谢谢就见外了！”楚江山开玩笑地说，“难怪你今天的十佳青年设计师领奖都没有去，秦先生让我代领了。”
    “哦。”白未曦没情没绪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拿到这个奖项，似乎并不高兴啊？”楚江山追问。
    “当然高兴的。”白未曦勉强笑了。
    “不会是跟秦先生吵架了吧？”楚江山猜测地问。
    “说到哪儿去了啊！”白未曦白了他一眼，“啊，对了，我刚才习惯性地叫你楚助理，其实应该叫你楚经理了。”
    “直接叫我名字，不习惯你这样叫我。”楚江山摇头，“如果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白总？”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白未曦带着歉意说。
    “没关系，为了你们的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我说，你们不会真的吵架了吧？”
    “不会，我们很好。”白未曦摇头，“是为了一些别的事情。”
    “我想也是，你和秦先生的脾气都那么好，怎么也吵不起来呀！”楚江山释然了，“是为了秦氏和蓝天的事情吧？这个急不来，放宽心就好。”
    “嗯，谢谢。”白未曦点头，“工作室的运营还算正常吧？”
    “放心，一切OK。”楚江山拍了拍胸脯，“交给我，没事的。下季度的新品发布会，现在已经收到不少设计图了，虽然还是新晋设计师为多，但也有两个老资格的交了稿。上次的发布会举办得很成功，秦先生的意思，可以经常性的合作，在每季的发布会以外，再弄两期联合发布会。”
    “那好啊！”白未曦兴致不高地应和。
    “你真的很不对劲。”楚江山严肃地看着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白未曦强调：“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我和渭阳很好。”
    “是你脸上的疤痕吗？别担心，现在的整容技术多好呢！再说了，你的道伤痕也不算深，应该不会破相。啊，对了，听说现在还有一种药膏，叫疤痕消，很好用的。”
    “不是这回事。”白未曦哭笑不得，“好了，我真的没事，只是心情有点低落。”
    “好吧，看来我是安慰不了你，秦氏大楼到了。”楚江山替她打开车门，“他们会陪你上去的，我就先走了。我是渭阳工作室的人员，被人看到不太好。”
    “嗯，好的。”白未曦感激地朝他笑了笑，“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不过估计你心里存着事，想睡也睡不着，还是让秦先生安抚你吧！”楚江山笑嘻嘻地说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先走啦，有事打我电话，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