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渭阳关切的目光里，白未曦安然地回到家。她摸了摸背心，满手都是冷汗。说不害怕，那是假话，不想让秦渭阳担心而已。
    事实上，两个黑衣大汉，还是给她以相当大的压迫感。那一刻，她真希望学会刘美丽所有的咏春拳，左挡右击，就能把人打得稀里哗啦。
    不过，她的心情很好，几乎是哼着歌推开门的。意外的，她发展白明居然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爷爷，怎么还没睡？”白未曦问。
    看着孙女满脸的笑容，白明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未曦，和爷爷说一会儿话。”
    “哦。”白未曦乖巧地点头答应，挨着白明坐下，“爷爷不是一向早睡吗？怎么今天大半夜的还在看电视？看的什么？大汉天子，是汉武帝啊！”
    白明笑呵呵地点头：“是啊，虽然和历史有差距，不过也蛮有意思的。”
    “黄晓明真帅。”白未曦点评男主角。
    “你们女孩子看演员，就是先看人家长得帅不帅！”白明失笑，“未曦，把男朋友带回来给爷爷过过目。”
    白未曦没有问白明怎么猜到自己谈恋爱的，有时候照着镜子，飞扬的眉眼，自己都觉得写满了幸福。她想，除非是傻子，才会看不出自己在谈恋爱。
    “爷爷认识的。”白未曦坦然地回答。事实上，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想把实情和盘向白明托出。有些事，是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的。
    再说，后天就举行订婚仪式，她希望能够得到白明的祝福。
    “是陈语新吗？还是陆羽？”白明问。
    “都不是。”白未曦低下头，“是我的老师，秦子歌的哥哥秦渭阳。”
    她不敢抬头看白明的脸色，想必老人家会觉得震惊吧？好容易把孙女养得这么大，一转眼竟然给人拐跑了，可不是个什么愉快的体验。
    果然，白明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白未曦咬了咬唇：“爷爷，秦渭阳对我很好的。”
    白明叹了口气：“我觉得语新对你也不错啊，在我们家里，他的目光总是落在你的身上。而且，你们俩不是合开了蓝天科技公司吗？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语新。”
    “爷爷！”白未曦撒娇地搂住白明的胳膊，“语新和我太熟了，而且我对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爱渭阳，他对我的好，虽然不用语言来表达，可是生活和工作的处处，我都能够体会。”
    “我不是反对师生恋。”白明叹息，“未曦，你确定是爱着他，而不是爱着一位父亲或者兄长吗？”
    白未曦愕然：“什么意思？”
    “你失去了父亲，所以把秦渭阳当成父亲一样膜拜。”白明严肃地说，“那不是爱情，你要区分清楚。”
    “爷爷！”白未曦哭笑不得，“我当然能分清楚，对父亲是依恋，可是对渭阳的感觉，那是不一样的。如果这不算是爱情，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觉得受到了吸引，只是那时候，我知道自己离他太遥远。”
    白明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未曦，我希望你慎重考虑，秦家在北京的势力很大，那个门不好进啊！倒不如语新，哪怕陆羽也好。他们的背景要单纯得多，而且都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
    “可是，能找到一个我爱的人，同时也是爱我的人，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吗？就像爸爸爱着妈妈，妈妈爱着爸爸。”
    白明苦笑：“你和秦渭阳的差距太大了，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家世。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你的性格太单纯，怎么能应付得了他的那些亲戚？再说，他家里……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白未曦泄气：“爷爷，我发现您都人老成精了，怎么一下子就说到我的心病啊！他们家当然不允许灰姑娘进门，不过渭阳决定后天办订婚宴。”
    “你们打算订婚？”白明意外。
    “是。”白未曦点头。
    白明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戒指戴上了这么多天，才和爷爷坦白？”
    白未曦不好意思地说：“一直想和爷爷说的，只是怕爷爷骂我嘛！我知道，秦渭阳不符合你的择婿观，不过他真的对我很好。”
    “我不是说他不好，只是觉得他和你……未曦，我宁可你找个忠厚老实但不那么优秀的男人，那样的男人踏实。”
    “我才不要呢！”白未曦摇头，“像双面胶里的凤凰男？那种男人，我受不了的。我和秦渭阳有着共同的追求和爱好，我们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换个人，我不是那么能说善道的。”
    “那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了吗？”白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
    “不急啊，我现在才刚刚毕业，事业还没有启航呢！”白未曦连忙说，“我不求像秦渭阳那样同时拿两个国际大奖，但至少拿到其中一个，也能缩小与他的差距。”
    “既然知道和他有差距，为什么还要和他订婚？你身边的男孩子，每一个都不错。包括你的那个师兄冯遵威，虽然说话没个正形，但心地好。”
    冯遵威心地好吗？白未曦想，他出演的地痞流氓那叫一个入木三分，她才不信他是个纯洁的小白羊呢！
    “就是阎仲卿，他也不错，虽然不多话，可是人踏实。”白明继续点评。
    “爷爷，你又在乱点鸳鸯谱了，我和他们是互相没有感觉的。”白未曦哭笑不得，“后天出席我的订婚宴吧？爷爷，我只有您这样一个亲人，无论如何要给我祝福。”
    白明摆着脸：“我不同意。”
    “为什么？仅仅因为他的家世吗？爷爷，我和渭阳都有在一起的决心和勇气，虽然目前会遭到秦家的反对，但是我相信假以时日……”
    “你不会在秦家得到真正的认同。”白明摇头。
    “那又怎么样？我和渭阳都有自己的事业，他的工作室，我的蓝天服饰，那都是我们的事业。不用依靠任何人，我们也能够生活得很好。”
    “他身上流的是秦家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白明没好气地说，“比如让你和爷爷形同陌路，你愿意吗？”
    “那不一样啊！”白未曦急忙说，“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可是他的亲人很多。就算我们脱离秦家，他爷爷也不会寂寞的。”
    “未曦，你还太年轻了，所以不懂。”白明叹息，“有些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所以啊，我也不能放开秦渭阳。”白未曦认真地说，“爷爷，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好，我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觉到这样的感情。所以，我不用挑选，因为他是我唯一的选择。”
    白明长久地沉默了，白未曦担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觉得前景不那么妙。不过，秦渭阳有勇气反抗他祖父的联姻，她就有勇气扑进秦渭阳的怀抱。
    “算了，你也长大了，自己有主意。”白明叹了口气，“未曦，以后如果受了伤，别忘记你还有个家。家里，爷爷会一直为你暖好汤的。”
    “爷爷！”白未曦兴奋地抱住了白明的脖子，“真是我的好爷爷！”
    “现在是恋爱自由的年代，我也不想做棒打鸳鸯的事。只是，我总觉得秦家不是那么好进的，恐怕以后你会受伤。只是希望别伤心，回到家里来，这里很温暖。”
    “嗯，我当然明白！”白未曦笑嘻嘻地说，“有爷爷的地方，永远都是温暖的。而且，有新鲜的蔬菜可以吃，有新鲜的水果可以吃啊！”
    “多大的姑娘家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嘴馋。只怕你们住得远，以后没有多少时间回来看我。”
    白未曦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谁说的？渭阳也住在这个小区里面，只隔了两排房子而已。”
    白明果然惊愕：“原来你们一直在暗渡陈仓？”
    “这叫什么话……这幢别墅本来就是渭阳替我找的，当时比市场价便宜了好多呢！要不然，以我当时的身家，怎么付得起钱？”
    白明严肃地看着她：“未曦，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蓝天集团，是不是秦渭阳……”
    “爷爷，我喜欢用自己的双手赚钱，而不是做小白脸……啊，不对，小白脸是形容男人的，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放心，我用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虽然有点投机取巧，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陈语新做的。不过，那也表示我的投资眼光不错呀！”
    白明没好气地瞪了孙女一眼：“说你胖吧，你还就喘上了。不靠男人就好，正因为我们和人家相差太远，所以更要自强自爱。”
    “嗯，我明白。”白未曦认真地点头，“爷爷，我不是别人的菟丝花，所以会保持独立的经济。对于这一点，爷爷放心，我的钱足够我和爷爷花一辈子了，而且是比较奢侈地花一辈子。所以，我不会伸手向渭阳要钱。”
    “那就好。”白明点头，然后站起来，“快睡吧，既然要订婚，至少要做个美丽的准新娘，别被人小看。”
    “嗯，就睡。”白未曦快乐地回答，没有想到自以为是的难题，在白明这里竟然这么容易就过了关。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