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情人节、七巧节、妇女节……甚至连母亲节都不是，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想要送我礼物呢？”白未晞纳闷地问。
    “因为这件礼物今天才送来的。”秦渭阳微笑“所以我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以后，今天也会成为纪念日。”
    “呃？”白未晞满头雾水，却被他牵着手，走进一幢四合院。古色古香的门楼，还残留着当年的味道。皇城根下，哪怕这样一幢院子，也显得大气庄严。
    门口，是一对汉白玉的石雕狮子，却没有雕刻成威武的样子，反倒有一种另类的似笑非笑。
    “你不是一直想买一幢四合院吗？我替你留意很久了，半年前才买下来，刚刚装修完毕。”
    白未晞又惊又喜：“这就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吗？太贵重了。”
    “我想，如果用它做我们的新房，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太寒酸，以至于对每一个来访的客人都说是‘蜗居’？”秦渭阳含笑问。
    “这……个……是我们的新房？”白未晞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语言。
    一路来的猜测，没有一种是猜中的。拥有一幢四合院，是她和祖父共同的梦。可是四合院在北京有价无市，别说她现在还没有几亿的身家，就算有财富，也未必见得能买下一幢四合院。
    这样的礼物，确实是太重了。
    “里面有一间是新房，还为你的祖父准备了一间最大的。”秦渭阳微笑“我想，这里比别墅区好，但是更加寂寞，你祖父怕是不会在这里常住。”
    白未晞有点苦恼：“是啊，最近祖父迷上了养huā种菜，还种了很多果苗。这些蓝莓苗我觉得未必能种活，毕竟我们这里冬天干冷，不比南方。”
    “老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打发时间的兴趣，你就别管了。”秦渭阳失笑“你不会舍不得那百八十块的苗钱吧？”
    “当然不是，怕的是到时候冻死一批苗木，祖父又该心疼。”白未晞叹了口气“我喜欢四合院，可是这么大的地方才住一家人，有点冷清。”
    “那我们以后多生几个孩子，不就热闹了吗？”秦渭阳悠悠地说。
    白未晞脸红：“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就胡说八道。我爷爷只隐约知道我在谈恋爱，却一直不知道是你。我大致提了一下，祖父似乎不大喜欢你这种型号的。”
    “又不是卖机械设备，还型号呢！”秦渭阳笑骂了一声，然后小声问“是嫌我年纪太大了吗？”
    “这个倒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你的家世。祖父希望我能平安一生，所以不愿意我嫁入豪门，觉得那样的生活太辛苦。”
    秦渭阳默然良久，才叹息：“恐怕你祖父也是深受其苦，所以才会耿耿于怀。秦家……唉，秦家，很多人打破了脑袋想要进去，却有人视之如畏途。”
    “我不识好歹而已。”白未晞吐了吐舌头，娇笑“快进去让我好好看看，我记得祖父提过好几次的四合院，他小时候好像就住一个大大的房子里。”
    “你祖父的国文功底那么好，恐怕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秦渭阳猜测着，看到白未晞已经连蹦带跳地跑了进去，只能笑着跟从。
    四合院比白未晞想像中的还要大，白未晞打开一个一个房间看，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哦，这是间书房，架子还空着呢！我把家里的书搬过来，好像还有一点空余的地方。”
    “没关系，我的书也不少，那就差不多了。”秦渭阳在一旁微笑应和。
    “这间卧房好大，而且向阳，让祖父住吧！他老人家喜欢晒太阳，冬天不用出房门，就能晒到太阳了。”
    “是的，留给你祖父。”秦渭阳微笑“这是整个四合院里，最好的一个房间。”
    “谢谢你。”白未晞笑容灿烂。
    “你和我之间，永远不用再说这三个字。我更希望，换一下三个字。”
    白未晞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忍不住脸红过耳，抿着唇白了他一眼，才重又笑了起来，只不过是低着头，没有让秦渭阳看到。
    秦渭阳很少索爱，更别提是这种公然……呃，整个四合院，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谈不上公然，但还是让白未晞觉得心里甜孜孜的。
    她喜欢这样的美梦，哪怕日后会是残忍的结束和殒灭，至少让她的生命在经过了春夏秋冬循环过后，还会华美如昔。
    “我才不说那三个字呢！”白未晞笑嘻嘻地跑开，回头做了一个鬼脸“也许我会经常说三个字，那就是：对不起。”
    秦渭阳失笑，看着她脑后的长发披散了一肩，心脏忽然打开了一扇窗。那是唯有白未晞才有能力打开的窗户，明亮而温暖。
    “未晞，来，看看我们的新房。”秦渭阳牵着她的手，来到另外一排三间的房子前“中间这一间是我们的会客室，而左边是我们的新房，右边是我们的书房。”
    白未晞抿着唇乐，脸儿红红，却不说话。只是眼睛里跳跃的火苗，会偶尔泄露她激动的内心。
    其实，她的手心里已经握着一把汗，期待又向往。
    会客室里是整套huā梨木家具，没有雕龙刻凤，但寥寥几笔的雕刻，却又大气简洁。乌龙茶具则在一角，占据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以后……泡功夫茶给你喝。”白未晞轻轻地说，摸着茶骨光骨的边缘，心里感慨。
    这里，将是她和秦渭阳共有的新天地，他们会在这里度过一生吗？他们会坐在huā梨木的靠背椅里，细细地数着对方新生的白发吗？
    白未晞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朝着对方微笑。这要的场景，是她的向往。
    看着秦渭阳，她觉得，即使满头华发，他也是最英俊的老头。
    秦渭阳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走，我带你看看我们的新房。”
    白未晞刚要抬脚，却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凌空而起：“啊！”
    秦渭阳的抱姿，让她觉得安稳而舒服。标准的公主抱，一般是属于电影里的男女主角。白未晞想，在这幢四合院，他们是当然的男女主角。
    “我自己有脚……”尽管求之不得，可是白未晞嘴上还是这么说。
    “嗯，我知道你有脚。”秦渭阳微笑“不过，第一次进新房，是要由新郎抱着新娘进去的，这是风俗。”
    白未晞失笑：“这是什么地方的风俗，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秦氏专有。”秦渭阳笑吟吟地说“未晞，让我抱你进去。”
    “嗯，好。”白未晞轻轻点头，却把头转向门口。
    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她很快几乎窒息。
    与他们看到的其他任何房间不一样，这间新房已经布置好了。从墙面到天huā板，再到床-上用品，无一不完备。尤其是新-床上围成心形的玫瑰huā，洒落在粉红色的床罩上，鲜艳得像要夺走所有眼球的目光似的。
    心形被排得很大，白未晞不知道有多少朵。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希望你我的感情能够维持一生一世。”
    白未晞在他的怀里点头，然后低声呢喃：“一生一世怎么够？我还要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呢！”
    秦渭阳不是一个擅长制造浪漫的人，尽管他可能用最最浪漫的布景打造每一场新品发布会。但是与白未晞的相处中，他似乎缺少了浪漫细胞，或者说他的浪漫，都已经奉献给了设计。
    因此，白未晞看到这间精心布置的新房，才会觉得激动到差点眩晕。她能看得出来，秦渭阳为此huā费了多少心血。
    他不是个闲人。
    他很忙。
    因此，白未晞的眼睛很快就湿润了，她的眼眶承受不了那样的重量，终于有两滴，沿着腮轻轻滑落。
    “傻丫头，我早就应该给你的。”秦渭阳把她放在床-上，却小心地避开了玫瑰huā辫“有些事，我应该做而至今没有做的，今天要补。”
    “嗯？”白未晞微微歪头。
    被他圈在手臂之间的感觉很好，仿佛她的一生都被他圈定了似的。她安心地闭上眼睛，可是预期中的吻，却没有落下。
    “未晞，你愿意嫁给我吗？”秦渭阳的声音，在耳边轻喃。
    白未晞睁开眼睛，看到秦渭阳的眼里那片深情的海洋，瞬间把自己给淹没。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秦渭阳的手里，还有一捧玫瑰，鲜huā如火。
    愿意吗？怎么会不愿意。
    她已经假想过无数次，但渐渐失望。她不以为秦渭阳会尊重那个求婚的仪式，因为他口说无凭之后就再也没有实际的行动，以至于让白未晞认为，那只是她因为太渴望而臆想出来的情节。
    可是，此刻，他却单膝跪地，手捧玫瑰。
    唯一欠缺的，似乎只是月光。不过白未晞很快意识到，也许这个场景是秦渭阳为昨夜准备的，而偏偏自己制度了昨夜那样的天赐良机。
    不过，没有月亮，太阳也不错。
    她咧唇而笑，才发现自己还横躺在床畔，姿势不雅，急忙坐起来，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早被堵得干干涩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