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群臣纷纷跪地高喝道:“臣等领命!”
不过在谢辰烨退朝之前还是十分狠厉地说了一句:“传令下去,此次新楚国倾举国之力赈灾济民,若有敢尸位素餐或是懈怠了事者,悉数捉拿下狱,严加治罪!”
撂下这句狠话,留下瑟瑟发抖的满朝文武。
黄河决堤和漕运瘫痪的消息一经传出,瞬间引得天下震动,朝野上下一片人心惶惶。
自新楚国立国以来,还从未爆发过如此严重的水患事件,竟是将漕运航道都毁坏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黄河之上,期待着贤名天下传扬的皇帝,尽早解决水患,疏通漕运。
工部尚书兼钦差大臣下朝之后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当值的地方,刚毅的面容之上并无半点受封钦差大臣的喜悦,反倒是一片忧色。
如今当今圣上命自己为钦差大臣,即刻赶赴上安城一带主持治理水患,疏通漕运,这非但不是一个美差,相反却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
这黄河水患,又岂会是如此轻易治理之事?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意气风发的豪杰志士,一生不辞劳苦,奔波往返于堤坝河道之间,操劳在治水土地上,试图在治理水患的千秋大业之上留下万世芳名。
但又有几人成功了呢?
自己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虽然通经义知圣言,治理水患的实干经验还是十分缺乏。
风餐露宿暂且不提,这万一要是治理不好,皇上降罪下来,必然会牵连家人。
皇上散朝之前讲得那番话,工部尚书越想越觉得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尸位素餐”“懈怠了事”,那不就是治理不好水患就是重罚的意思吗?
一念至此,工部尚书不禁摇头苦笑,暗自喃喃道:“陛下啊,您可真是看得起我啊!”
奈何圣旨已下,明日即将启程,再心怀惴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踏上这条不归路,准备同那洪水猛兽殊死搏杀一番。
正长吁短叹间,却见工部侍郎含笑走了进来。
眼见这位好友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工部尚书就气得脸色铁青,没好气地怒骂道:“你还有心情笑得出来,若是此次治理水患不成,你我二人将会留下千古骂名,还要祸及家人!”
“以咱们皇帝的脾气秉性,到时候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工部尚书讲出了心中的隐忧,不由得悲从中来,眼眶登时通红。
工部侍郎见状不敢再戏弄这位好友,上前压低声音开口道:“治理水患本就是一个苦差事,何况你我二人毫无治水经验,此次看起来的确是大祸临头了!”
工部尚书与工部侍郎十多年的知心好友,此次前往灾区,他们自然也是一同前去的。
“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工部尚书一脸苦涩。
“你忘了那位?”工部侍郎悄声说道。
“哪位?”工部尚书一脸疑惑,不知道这位老友到底在说什么。
“自然是陈灵了。”工部侍郎继续道,“这一次他们也与我们同去,怕什么?”
“老夫看你是失心疯了吧?陈灵虽说曾经去修理过黄河堤坝,但是年岁尚小,尽管是当年宋首辅的关门弟子,但也不可能完全懂得如何治水啊!”工部尚书可不曾指望一个年纪轻轻的陈灵,听到他提起此人,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恨声骂道,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去请教一个刚涉政没几年的新人如何治理水患,这不是自取其辱,病急乱投医吗?
若是传扬出去,自己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岂料工部侍郎神情一肃,并未与他争辩,将最近几年陈灵所做的事情一一列举了一遍。
“陈灵此人胸有城府,不是一个毛头小子,更何况他深得皇上器重,就算皇上要真是问责起来,想必皇上也不会赶尽杀绝。”工部侍郎倒是十分欣赏陈灵。
随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谁敢保证他不懂治水?若是他真的懂呢?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家人,也必须把死马当活马医。”
闻听此言,工部尚书先是一愣,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诚如好友所言,与其在这儿长吁短叹,还不如抛弃脸面,去找陈灵求经问道!
下定决心之后,二人当即备好马车,直奔陈灵府上。
当陈灵得知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两人一同来见自己时,当即心生满腹疑惑。
近几十年来,黄河水患一直都有,但是这一次是最为严重的一次,直接将漕运的河道都冲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