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一愣,随后叹气,点点头。
有人接手,总归比去孤儿院的好。
“那商会的会长,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碍于情面,也会送孩子上学。”
只要孩子能上学,她母亲的托付就值得。
苏念恩迟疑着,轻声说:
“那什么,白会长与苏家是世交,与那孩子的外公还是战友。”
苏念恩把白老的为难,简单说了说。
苏母这话,听得很是来气。
“嘿,那什么会长,可就有意思了啊。他也是做企业的,他不懂在商言商的道理?还带威胁讲理?那当初,那个魏什么的对付你的时候,他怎么没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你一个女人,丈夫出事,还怀着遗腹子,挺着大肚子去求魏天奇,想尽办法去接近他,接近他太太,帮他太太。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企业家怎么做的?吞了顾家,还想搞个什么联盟,仙妖吞掉西川的集团。”
“怎么,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围剿一个弱女子,他们做得出来,就没人说句不应该?你做的,都是被逼急了才反抗。”
“那不然,等死吗?”
苏母一把扔了锅铲,哐当一声,把苏念恩惊了一大跳。
苏念恩忙回头看了眼,好在没人进来。
她笑笑,“算了,都过去了,西川不在,谁把我们放在眼里?”
顾西川出事,全世界都想瓜分他的蛋糕。
苏母冷哼:“一群倚老卖老的玩意,当自己是什么?我呸,欺负人也得有个度,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母走向苏念恩,直接问:
“你一句话没反击?”
苏念恩立马讨好的笑道:“人家是长辈,现场人太多了。而且,他没有现场为难我,白老还是很客气的。西川在的时候,他们之间关系很不错。”
苏母冷了脸,“不错?那他也没因为你是西川的遗孀,就对你和气三分,当初顾家有难,更没见他人在哪。哪来的不错?倒是那个魏家,苏家出事,他巴巴的以长辈的态度站出来,他也有脸?”
苏念恩笑着回应,好像跑题了。
她原本提白老,是想让母亲觉得,接孩子回来,她是被迫,不是自作主张没跟母亲商量。
孩子接回来,她只是扶着经济部分,但实际上,照顾孩子,大多都落在苏母身上。
苏母现在一个人盯倾苏和悠然,不至于两个都亲自照顾,但她心里要合计呀,孩子的吃穿用度,孩子今天胃口怎么样、喜好如何,有什么合适不适合的及时调整。
又多一个小小孩,那又得付出一份心力。
照顾孩子这方面,苏念恩她能做什么?
她不可能不去公司,就在家里带孩子。所以,受苦受累的,还是她母亲。
“念恩?念恩?”
“嗯?”
苏念恩抬眼,眼神一个恍惚,当即开口。
“妈,其实有件事,我要跟你道歉,我在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就把希曼的孩子,带回来了。”
苏母这刚转身,一听她这话,猛地转身看她,几分惊讶,几分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苏母这又走近苏念恩,“带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小住几天?
领回家里养?
代替孩子的父母教养?
苏母是有一点懵。
苏念恩点点头,还没说话,苏母急了。
“你傻点什么头,我问你话呢,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念恩尬笑,抱住苏母的胳膊。
“妈,孩子我带回来了,她以后,跟悠然他们一样,是我们家的孩子。”
苏母有点懵,这,这这……
苏念恩低声说:“妈,对不起,昨晚当时的情况,骑虎难下,我只能答应了。但,我为学校募捐到大几千万的资金,够学校那边用好一阵了。”
她初步算了算,除去学校必要地方的修缮费用外,孩子们一日三餐可以更加好一点,都在长身体呢,吃的可不能差了。
还有住宿条件,每间宿舍还能添一个小暖灯,每个人也可以多添一床被子。没有家庭的孩子,也能多添两套换洗的衣服。
教学用具啊,孩子们的游乐设施啊,体育用品啊之类,这些之前可买有可以将就撑一撑的,都能买了。
更主要的是,现在有钱了,学校可以再扩招老师。
过去几年,每年都有康复离校的孩子。
以后,她希望在加大教师力量后,每个学期都有康复离校的孩子。
苏念恩说起这事,两眼放光。
苏母看着女儿熠熠生辉的样子,她还能说什么?
女儿是做大事的人,心有大爱,她考虑的也不仅仅只是家里几口人吃穿用度的安排。
她不止要顾家里这几口人,还有公司上千上万的职员,更有学校那些被家人抛弃,被社会嫌弃的特殊孩子。
那些被人放弃了的孩子,她接一个进学校,就多一份责任。
有的在里面呆一年两年,康复出去了,那很好,原来的家庭会接纳。
那更多的是,待了五六年都还不能达到正常人的水平,那就得一直负责。
那些一直没能康复的孩子,再是几年后长大了,该怎么办?
不也得留在学校?
不还得念恩继续提供经济、提供住处,让他们衣食无忧的存活?
接一个孩子进去,少不得那就要负责他的一生。
这种责任有多大,不用想。
谁敢担下这个责?
只有苏念恩那么傻,赶去承担这个责任。
所以她不敢破产,不敢不努力学各种经营管理,不敢不去钻研顾西川的成功手法。
吃老本,她一家老小下辈子都够了。
可她身后,还有那么多家庭,那么多孩子啊。
哪里敢松懈?
肩上抗的责任多了,连小病都生不起。
这也是她说,她现在,越来越理解顾西川的原则。
顾西川在的时候,她不理解他。
顾西川不在,她倒是活得越来越像他。
“这个孩子,你已经带了回来,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她就是我们家的孩子。”苏母道。
苏念恩点点头,“谢谢妈,以后,你又更辛苦了。”
苏母一声叹息,“只不过啊,我们自己行得端,坐得正,我们是不惧流言。但是那孩子,未必如我们一样的想法啊。正常人来说,他们的想法,就是那个什么会长一样的。人都喜欢站在道德的层面,对你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