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一把将苏念恩半揽住。
“生理期?”
苏念恩疼得满头大汗,气息有出无进一般。
“嗯。”
她痛苦的出声。
艾瑞克眉头紧拧,稳稳扶住苏念恩,让她放心半挂在他身上。
“怎么现在生理期痛了?”
苏念恩没力气多说一个字,她想去上厕所,小腹坠得厉害,胃一阵一阵的痉挛,发作起来痛得天旋地转,动都无法动。
剧痛一阵后,她用力把着艾瑞克。
“我要去厕所。”
艾瑞克扶稳她后,低声问:
“就在屋里行吗?你这样哪里蹲得稳那边的茅厕?”
苏念恩紧闭着眼摇头。
“不!”
艾瑞克无可奈何,只能半拖半抱的将苏念恩弄去了那气味大得能熏死人的露天茅厕。
艾瑞克眼底全是不忍和心疼。
黑夜下,谁都看不清楚他脸上的情绪,所以此刻,他眼底情绪满满袒露。
艾瑞克同样蹲下,扶稳了苏念恩。
苏念恩浑身冰凉,额头、脸上一片汗湿。
她疼得浑身轻微颤抖,根本无暇他顾。
艾瑞克蹲下身时,她闻到一股好闻的伤药味。
平时帮他换药时,只觉得气味很大,闻久了倒觉得挺好闻。
此时他蹲下来,厚重的药味驱走了鼻尖大半的臭味。
她终于可以喘气,但身体漂浮,浑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强迫的扯去了胃部、小腹下方。
知道脚下的两块板子不宽,不知道脚踩在木板哪里,不敢挪动脚。
她一阵头晕,整颗头无力的崔落在他身前。
艾瑞克再近一点,让她整个力量驱进自己胸怀。
莫名的,他好像在颤抖。
低气息的叹了口气。
但她,整个神经都被清晰而激烈的痛侵略着,自顾不暇,哪里感觉得到旁人什么情况。
蹲了很久,差不多近一小时。
艾瑞克感觉她身子颤抖减轻,鼻息也平缓了些。
他轻轻拉动她,低声道:
“我们回小屋里去?”
他一动,苏念恩眉头死死皱紧。
“别……”
声音很低,气息很弱。
听得艾瑞克心脏都跟着颤抖,他欲言又止,没敢动。
好一会儿后,苏念恩试图站起来。
艾瑞克赶紧扶稳了她,让她多半的力量都挂在他身上。
但没走两步,苏念恩又开始痛,痛得直接就地蹲下。
艾瑞克赶紧半蹲着让她身体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着她后背,顺着她的气。
天很黑,今夜的海风也足够温柔。
有他一直在身边,冰凉的身体才能保存住一丝温度。
他问:“是不是蹲着会好受一点?”
苏念恩没回答,不仅肚子痛、胃痛,一走动还天旋地转的晕,感觉下一秒就会不省人事一般。
她蹲下没多久,阵阵寒颤上来,后背冷汗狂飙。
呕——
她开始干呕,剧烈的干呕。
抽痛的胃部伴随着阵阵呕吐,越来越难受。
艾瑞克以为是离茅厕太近,熏得她这样。
当下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奔回了小屋。
艾瑞克原本是将她直接放在木板上,可她下一秒翻滚下了床,跪趴在地上,大概是无力支撑,整个身子直接倒地。
艾瑞克很无奈,高大挺阔的身形立在她身边。
他沉着语气道:
“地上凉。”
可他拉动她,却被她推开。
她侧躺着,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压在小腹上。
乌黑的一把长发,将她整个头脸蒙住。
艾瑞克半蹲在她身边,不断伸手拨开盖在她脸上的长发。
一把乌黑的发被汗水浸湿,拨开露出的脸上,同样汗涔涔一片。
“别动我。”
苏念恩喘着气警告他。
就他刚才那一抱,她差点就断气了。
艾瑞克低声说:“地上太凉。”
苏念恩反呛他,“外国人也知道凉不凉?”
她这话意思是,国外还有女生生理期不能受凉的说法?
国外女生不都坚强勇敢得很?
艾瑞克无话可说,再次试图将她拉起来。
“躺板上,我照顾你。”
苏念恩现在无法动,要能动,她一定仰天大笑了。
算了,先活着渡过这一劫再说。
她是经前痛,只要来了就会减轻。
所以,熬过去,经血下来她就能活过来。
艾瑞克把所有毛巾、毛毯,全都铺在地上,然后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这才走出小屋。
三更半夜的,艾瑞克顽强的敲开了老人家的门。
老人家听完他的要求,一瞬疑惑。
生理痛?
没药可吃啊,闻所未闻。
艾瑞克不管,“你是医生,你知道什么药能减轻疼痛。你给我配药,只要减轻疼痛的药。”
老人家很为难。
“药哪能乱吃?”
这药,他也配不出来。
艾瑞克不管,就要老人家立马给配药。
他身量高,沉下语气和气息时,那气势就是与生俱来的威严。
有一种高位者的霸气。
老人家有点畏惧,人不走,僵持着吗?
“我行医几十年,从没听过这个痛还能吃药……”
艾瑞克再道:
“止痛药你知道怎么配,就按普通止痛药配。”
老人家顿了顿,“这……”
艾瑞克直接说出几种药名,都是他见他柜案上有的药。
“那几样,”他点名后,“再加两种安神,配在一起。”
老人家有点惊讶。
“你懂药理?”
艾瑞克否认,“不懂,久病成医,止痛药倒是清楚得很。”
老人家想想他的身体情况,大概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个人,经历过重大事故,不然身体不会是如今这般。
“行,年轻人,这药我给你配,按照你的要求配,那小姑娘要是吃坏了身体,可不能找我的麻烦。”
艾瑞克点头,“你尽管听我的,我一力承担。”
艾瑞克带了止痛药和温开水回小屋。
苏念恩痛得迷迷糊糊的,安静的一动不动,剧痛慢慢减轻。
但一动,那要死人的痛感刹那间一刀杀过来,疼得钻心刺骨。
“止痛药。”
艾瑞克在她耳边说了句。
苏念恩怒气下沉,强忍着剧痛吃了药。
又蜷缩回刚才的姿势,企图快速缓解这剧烈尖锐的疼痛。
艾瑞克在她身边守了一整夜,天边徽光出现时,他在她身边眯了会儿。
清晨。
金色阳光铺满整片海域,洒满整个渔村时,老人家在小屋外张望良久,到底不放心,去小屋边凑了凑。
看见两人挺安稳的在地上睡着,看见两人都有起伏的呼吸,这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