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送她回去睡觉。明皙颠了颠怀里的明寐,走前对丁瑾瑜说:你等我会儿呗?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要行动了~~~
第26章 情书
明皙带着妹妹走后,丁瑾瑜独自坐在床边,他双肘架在膝盖上,昂头看着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望着杯口氤氲的热气发呆。
按说,他是不会等着明皙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连杯口的热气好像都散掉了。
丁瑾瑜?
明皙过来的时候怕丁瑾瑜已经睡下了,这实在很像他同桌能做出来的事情;他在丁瑾瑜的窗口探了探脑袋,看见大亮的灯光才放下心来。
丁瑾瑜机械地起身开门,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连脑子都跟着一片空白。
明皙说是哄妹妹睡觉去了,但不知道是怎么哄的
他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薄t恤,胸口打湿了一大片,隐隐透出皮肤的颜色,连额前的碎发都滴着水;配着口边哈出的白气,在半夜骤降的气温里,瞧着有些狼狈。
不好意思明皙看着丁瑾瑜僵住的表情,低头抱歉道:耽误了会儿。
刚才回家本来是奶奶带妹妹洗澡的,但也不知道祖孙俩说了什么,妹妹在浴室里发了脾气,奶奶只好拿浴巾裹了让明皙把妹妹抱走,他这才被莲蓬滋了一身水。
打扫战场又在耽误了半天,他一直担心丁瑾瑜睡了,也来不及收拾,随便套上一件羽绒服就赶了过来。
他躲了一个礼拜了,白天上课看见丁瑾瑜趴在桌上睡着时,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或许别扭的不止是自己?
直到今晚借着明寐壮胆才叩开了丁瑾瑜的房门,他实在不想再等了。
他看着丁瑾瑜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愣在门边没有半点反应,深吸一口气,昂起头来对丁瑾瑜弯了个笑。
不请我进去吗?
丁瑾瑜侧身让开进门的空间,手脚僵硬得几乎像一个早年科幻片里的古早机器人;明皙进屋后带上房门,尴尬得连脸上的酒窝都有些挂不住了。
按理说这也不是丁瑾瑜第一次跟明皙共处一室了,地点虽然换了换,但本质上就是两个人的密闭私人空间。
可上次丁瑾瑜虽然有点不适应的慌乱,可至少还知道把床上丢人的毛绒小狗塞进衣柜里;可他现在木头似的杵在门边,半点看不出和前段时间在舞台上耀眼夺目的小提琴王子是一个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我不在现场几个大字。
明皙偷偷抬眼在屋里扫视一圈,看到丁瑾瑜屋里只有书桌前的一张凳子
丁瑾瑜的家,从来不会有客人。
他再看到那只毛绒小狗,恍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去丁瑾瑜家里时,被对方匆忙藏起的东西,还有丁瑾瑜空荡荡衣柜里仅有的两只行李箱。
这些都让他莫名的心疼,可最终,他的眼神还是停留在床头柜上。
他的手一直揣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攥紧里面的一沓信纸。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尴尬地出声。
这明皙别别扭扭地掏出兜里的一沓信纸,一脸做贼心虚地低着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信纸,结巴道:她们你
丁瑾瑜觉得好像能听见自己把后槽牙咬得吱嘎作响的声音。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就好像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在后台,他就是不愿意那么多人盯着明皙的光腿看。
但他控制不了,一把打落了明皙手里的信纸。
你什么都要管他死死地盯着明皙,是吗?
明皙对他的事那么上心,可原来不止对他的事上心。
明皙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信纸飘飘悠悠地落地,愣了两秒后居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丁瑾瑜挥拳头的样子他见过,可是没怕过,哪怕现在丁瑾瑜真要揍他一顿他都能接受,但他是真怕丁瑾瑜欢天喜地的就这么收下了。
管他为什么,就是怕就对了!
同桌他抬头对丁瑾瑜露了个笑,从校庆结束到现在,没这么自然过,你生气了?
丁瑾瑜瞪着明皙的双眼都溅出火星了,但碰着那只熟悉酒窝里的糖水,一浇就灭了大半。
滚蛋。他声音还是很冷,偏头错开明皙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
得嘞!明皙俏皮地跟丁瑾瑜敬了个礼。
他转身前眼神再扫过床头柜的方向,刚才眼中刚刚散去的阴霾好像又没完全散开似的,被风吹了回来。
厨房的灶台下有小奶锅,都是我家拿来的,干净的。他转身前嘴里抓紧最后的时间啰嗦道:牛奶凉了要热热,一分钟就行,也别太久了破坏营养,趁热喝了好睡觉
要不他一脸哀怨地盯着要把自己扫地出门的丁瑾瑜,我帮你弄好再走?
明皙刚进屋时明明一脸的苦大仇深,身边气压低得让人几乎认不出来,现在被凶了一通反倒嬉皮笑脸了起来,跟捡着了宝贝似的
丁瑾瑜完全不理解他同桌这种抽风的行为。
但明皙没有继续纠缠情书的事,尤其是脸上明晃晃地旋着那个讨好的酒窝,他心里的火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去了大半。
但这不代表他现在打算搭理明皙。
地上的东西他背过身去假装收拾床头柜上的东西,冷冷地说:谁带来的谁带走。
明皙识趣地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带上门走了,关门的声音像是计算机指令,咔嗒一声,丁瑾瑜手上的动作就跟着停了下来。
他重新坐回床边,盯着床头柜上已经失温的玻璃杯,愣愣地出神,下一秒却全身一个激灵。
盛牛奶的玻璃杯旁,他的药就静静地放在一边。
他眼前浮现出明皙离开前,转身时的一个眼神,大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欣喜神情明显地暗了暗。
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自觉地攥紧双拳,良久后,点燃了他在这间屋子里的第二根烟。
第27章 依赖
第二天周末的下午,丁瑾瑜照例在练琴前接明寐过来,除了中间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快递,一切如常。
他解决了快递进屋,看见明寐小眉头拧在一块,一双小手紧紧地捂住口鼻。
妹妹?他关心地喊了一声,抬眼看到自己的床头柜立马愣住了。
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里,半瓶水都被烟头泡黄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昨晚抽了那么多烟。
小时候他爷爷是抽烟的,后来丁一楠和他自己他也是,但据他观察,明皙一家人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难怪明寐对这个味道格外敏感。
他两下把矿泉水瓶拧上盖子扔到垃圾桶里,打开窗户通风。
妹妹对不起他有些抱歉地揉了揉明寐的小脑袋,你刚进屋怎么不说?
哥哥说了,在别人家不能提太多要求明寐乖巧地摇头,不礼貌的。
丁瑾瑜低头笑笑,转身拿起了小提琴。
周一重新开课后,明皙还是整天对他没心没肺的笑,有时会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有时来天台送吃的,至少要赖上半小时,赶都赶不走。
元旦假期之后,期末考试也开始了倒计时,连之前雪片一样的情书都停止了。
三中毕竟还是数一数二的省重点,在考试的压力面前,一切都得往后放放。
紧张刺激的期末复习拉开帷幕,连丁瑾瑜周末去接明寐都被明父婉拒了,让他好好学习。
丁瑾瑜难得地多问了一句
明皙呢?
谁都知道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可明皙周末还是不在家里。
明父尴尬地笑笑,只说明皙那个成绩,复不复习都一样。
就这样,周年校庆的余韵看似彻底的翻篇,日子按部就班地走下去,谁也没有将心底的那一点微妙的变化言明,直到
考试前一周,政府向老房子的住户发出消息,危房改造工程已竣工,符合安全验收标准,原住户可以视自身情况,自由搬回小区。
丁瑾瑜收到短信时正在跟一道奥赛难度的数学大题死磕到关键时刻,他扫过一眼后扔开手机准备继续,却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他想了想,还是捡回手机,复制短信内容给丁一楠发了过去。
之前他还一直纳闷,妹妹怎么没几分钟就跟秦语汐那么熟,他光知道之前丁一楠和秦语汐读过同一所护校,问过之后才知道秦语汐现在是儿科的护士,哄孩子很有一套。
年底天冷,生病的孩子不少,秦语汐忙,丁一楠也就跟着好久没有出现了。
丁瑾瑜刚把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丁一楠就回信了,内容还是那么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你回去吗?
一点女孩子的委婉都没有。
丁瑾瑜叹了口气扔开手机,愣愣地出神,丁一楠的电话马上就追了过来。
他看着桌边亮起的手机屏幕,直到铃声响到最后一刻才不情不愿地接起来。
都不等丁瑾瑜喂一声,丁一楠的声音就挤出了听筒
丁瑾瑜!你翅膀硬了!又不回我消息!
丁瑾瑜撇着嘴巴将手机听筒拿到远离耳朵的地方,等里面动静正常了点才重新拿回来,敷衍道:我刷题呢。
哦,对,该期末考试了。丁一楠的语气这才缓和了点,那你别搬了,影响考试。
丁瑾瑜看着卷子上做一半的数学题,嗯了一声。
其实你丁一楠那边的语调听着明显沉了下来,吞吞吐吐地试探似着,也不想搬回去吧?
见丁瑾瑜只是沉默,并没有反驳,她继续顺着杆爬,反正也不缺钱,丁城上回给你
别提他。丁瑾瑜不耐烦地打断道。
好好好。丁一楠马上认怂,岔开了话题,今晚你语汐姐夜班,我送完她接你去吃饭吧?
烧烤!姐请客!
*
今天的丁一楠难得准时,不到七点,那辆新买的赛摩就停在了明皙家院门前。
丁瑾瑜接了电话出来,看见丁一楠一件蓝色的皮质机车外套配马丁靴,倒是英姿飒飒;可后座上放着的,本该属于秦语汐的那顶粉红色的安全头盔还带着一对猫耳
他无奈地皱了皱眉。
小赛摩很快开到了一家烧烤摊前,是丁一楠经常光顾的老店,她手脚麻利地点好菜,跟老板要了两瓶啤酒。
丁瑾瑜看着琥珀色的液体流进杯子,在杯口结起一层泡沫,今天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大冷的天儿。他说着夺过了丁一楠手里的酒瓶,你回去胃疼,语汐姐该恨我了。
嗐丁一楠眼神讪讪的,但也没敢反驳,习惯性地掏出香烟递给了丁瑾瑜一根。
丁瑾瑜盯着丁一楠手里的烟,眼前突然出现那天明寐小手捏着口鼻的样子。
他摇摇头,戒了。
你也戒了吧。他边说边把丁一楠手边的酒杯推到旁边,都戒了吧,语汐姐不也不喜欢吗?
你以前从来不管这些的。丁一楠撇嘴看着丁瑾瑜,本来是一脸的嫌弃,眼神却一点点沉了下去,小鱼儿
你变了。
戒烟戒酒,是为你身体好。丁瑾瑜说着也顺带拿掉丁一楠手里的香烟,语汐姐不也经常说吗?亏你还是读护校的。
丁一楠夹烟的两指空了,手还是愣在那边,也完全没搭理丁瑾瑜说了什么,只喃喃道:你以前是不会关心别人喜不喜欢的。
她收回手,低头笑了笑,小鱼儿长大了。
桌边久久沉默,直到烧烤摊的老板端上冒着热气的烤串,也没有人动筷子。
姐。丁瑾瑜把装烤串的盘子往丁一楠面前推了推,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丁一楠盯着面前的烤串,组织着语言,你语汐姐最近忙,老加班,我经常一个人吃饭,我
其实去过你学校几回。她随手拿起一串郡肝,可也没往嘴里送,你放学的时候我
看见你和明皙在校门口打打闹闹的,有时候还有那个小个儿。
她抬头看着丁瑾瑜,像是想从里面找到答案;但是丁瑾瑜低下头,没有给她机会。
他手无意识地摸到面前装啤酒的玻璃杯,被冰凉的温度冻了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偶尔顺路。
但我觉得你不一样了!丁一楠迫不及待道。
我没有。
丁瑾瑜坚定地反驳,却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算了。丁一楠看着丁瑾瑜冰冷的脸色和绷紧的双肩,很快就妥协了,还是考试要紧。
她又问了些学习考试的事情,丁瑾瑜敷衍着,有一句没一句地答话。
等盘里的烤串快要见底,也不再冒着热气了,姐弟俩饭桌上的氛围也总算松开了些。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全市统考吧?丁一楠结了账回来,顺口问道。
不知道,没问。丁瑾瑜随口答道:反正考试前明皙
丁瑾瑜的话说到一半,生生卡住了。
期末考试要不要全市排名,三中的学生都是知道的,老师没有特别额外通知,只有丁瑾瑜这个转校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