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一棒子锤醒了大半的醉意,他突然撑起身体,冷不丁就对上了沈笃那双微醺迷离的桃花眼。
沈笃这样的懒人,平时别说运动了,连门都很少出;他经常昼夜颠倒,睡醒时太阳都落山了,出门张罗点吃的就能直接往酒吧去,连太阳都见不到,经年累月下来,皮肤透着点苍白,人也格外的瘦。
酒精的潮/红慵懒地趴在皮肤上,也衬得脖子上的吻痕愈发红艳,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半睁半闭,迷离着风情。
他显然是醉了,这个拥抱就跟那晚的荒唐一样,像是无意识的。
可他的一切愈是无意识,就愈发显得撩人。
唐堂看得喉间一紧,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闪过些那个荒唐晚上的画面。
进入房间后的一切他的确不记得了,但在进去之前,一个类似电梯轿厢的狭窄环境里,光线和现在一样昏暗,似乎有一个人,和他的距离就像现在他和沈笃这样近。
对方应该是个男人,身材算得上高大,但是很瘦,缠在他脖子上的胳膊软绵绵的,体温滚烫,就这么贴了上来,他也凑了过去。
他们拥抱,接吻,激烈又缠绵,浑身发热。
就像现在这样
当时的他也很现在一样,没有抗拒,甚至回忆起来还有些沉迷。
看着沈笃迷离的眼神,发红皮肤,他突然
他想吻下去,像那晚的电梯里一样,他发疯似的亲吻对方,吻得很深很用力,几乎带着一种原始的欲望,彼此索取。
对于这种感觉,他非常陌生。
就算是对邹允,他会心疼,也会想要抱住邹允,但都是出于一种保护欲。
他对邹允在内的任何人都从来没有过这种带着荷尔蒙味道的冲动和占有欲。
在酒精的催化下,他低头,一点点凑近沈笃。
沈笃似乎还醉着,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茫然不知,但好像又醒着
因为在将要碰到之前,他将脸微微仰起了点,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个动作兀地唤起了唐堂最后的一点清醒,他不懂为什么,他和沈笃总会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点什么,甚至是
做错点什么。
想起白天邹允单薄的背影,他觉得他们好像真的在犯错。
他呼吸停滞,在昏暗的光线下,极近的距离里看着沈笃的脸。
这是一张跟邹允完全不一样的脸,邹允的五官算不上有多惊艳,但柔和精致,没有距离感,整个人的气质都很干净;但沈笃不同,他长着时下常说那种浓颜系的脸,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美和压迫感,会激起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像是诱人沉沦的妖精。
唐堂觉得自己真的好像被蛊惑了。
他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要冷静!
对不起我他手足无措道:喝多了
沈笃闻言微微睁开点眼缝,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唐堂,你行不行啊?他直接翻身跨/坐在唐堂身上,要不
这次换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副cp也不反攻,别紧张,沈笃只是以前做过1,在唐堂面前是没有反攻过的(至少没有成功orz...)
第73章 番外5
我
想起上次沈笃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唐堂抱歉地埋下头。
上次的事对不起我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第一次???
沈笃下巴都要惊掉了。
谁能相信北美华人gay圈天菜大猛一在那天之前还是个小/处/男?
不过想到自己身后连着痛了好多天都没有痊愈的伤口
好像也是说得通的。
所以他眯起眼睛看着唐堂,你才想要对我负责?
不是应该的吗?唐堂左顾右盼,不敢直视沈笃的眼睛, 毕竟都虽然我不是故意的, 但还是应该要负责的吧只是你不要罢了
呵沈笃冷笑一声。
怪不得刚才唐堂突然停了下来, 大概是心里想起了邹允吧。
成年人的事儿,你情我愿的, 玩玩而已,大家开心就好了, 要负什么责?他拽着唐堂的衣领, 将人拉起来看着自己,是你怕对不起你的小画家吧?
他那双妖孽的桃花眼还是慵懒地半闭半张着, 却渐渐透出些寒意。
邹允又没跟你谈恋爱,至少现在,他还是肖飒的男朋友。
是可是我们唐堂局促地看着沈笃,都喝多了。
哈哈哈
沈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唐堂身上跌了下来, 唐堂正伸手要扶,又被他一把推开。
唐堂这是在提醒他,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发生在无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
谁当真谁是傻/逼。
他单手抵着唐堂的胸口把人推远, 不做就走, 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会无缘无故地收留你。
万一明早起来你又要对我负责,还甩不掉了呢!
我沈笃做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来负责,同样, 我也不会对你负责的。他冷漠地伸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滚
第一次在一张床上醒来,唐堂就被沈笃一脚从床上踹下去了,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么瘦的人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明明刚才还醉眼朦胧地骑在自己身上,一扭头又把自己踹了出去
是真的用脚踹的。
他独自站在四野无人的郊外别墅的大门前,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卫衣。
沈笃连个披上外套的时间都没给他。
他在门口愣了片刻,最后冻得爬去车上对付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身体的酒精挥发得差不多了,才开车回了市里酒店的长包房。
一直到临走之前,他都没有看到别墅里再有过任何动静,身边停着的几辆豪车里,他看到了沈笃以前常开的那辆红色超跑,也一直静静地停着。
把唐堂踹走后,沈笃不知道自己又喝了多少,只是第二天宿醉醒来,对着身边倒着的一地空酒瓶发呆了好久,直到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电话是肖飒打来的,之前就打了很多个,只是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碰到了静音键,一直没能吵醒醉酒的他。
肖飒说自己最近都不能去公司了,要沈笃帮忙看着,有需要他签字的东西就送到家里来。
之前忙起来,肖飒可以一个礼拜不着家,就像一部机器似的连轴转,现在股权收购已经是收尾阶段,马上就要大功告成的关键节点,居然连公司都不来了?
想都不用想沈笃也知道,肯定是因为邹允,毕竟昨天两个人是一起走的,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觉得很庆幸,还好昨天和唐堂没有发生什么,他可不想变成肖飒这样的神经病,也太可怕了。
起来简单的洗漱一番后,他开车回到了公司,因为少了一个人的关系,他变得格外的忙;需要肖飒经手签字的文件都是这次股权收购里最要紧的东西,有上次拍卖行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假手于人
毕竟肖震峰的眼睛现在还在看不见的暗处盯着他们。
他浑浑噩噩地忙了好几天,不眠不休地连轴转,每天都在肖飒观海一品的那个家和公司两头跑,终于在一个通宵后,事情算是基本尘埃落定
现在就算肖震峰大摇大摆从看守所出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几天吃住都在公司里,偶尔抽出点空也只能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匆匆忙忙地洗澡换衣服,他好不容易喘口气,已经不像之前似的第一时间想往夜店跑了
现在是凌晨五点过,就算夜店也都打烊了。
他准备开车回别墅那边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好好睡一觉,这会出发,到的时候正好能接着朝阳吃口早饭。
好多年都没有吃过早饭了啊
他想着,自嘲地笑笑,拿上手机和车钥匙,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之前往返公司和观海一品,为了低调,他开的一直是公司的一辆黑色商务车,今天才终于把自己那辆红色超跑开出来透透风,感觉老婆在地下停车场停了这么多天,都快生锈了。
然后
车果然就坏了,坏在了半道上。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他本来该迎着朝阳吃一顿久违了的早餐,然后好好地泡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可是现在
打开汽车的引擎盖,看着里面复杂的线路和零件,他只觉得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汽车坏在了远离市区的乡间公路上,还不到六点,附近连个鬼影都没有,他自己又不会修车。
平时这种情况明明只需要打保险公司电话叫拖车来就行了,但偏偏
手机没电了。
草!
他在心底暗骂一声,抬手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
滴滴
突然一道强光伴着鸣笛声,希望从天而降,一辆大货车从远处驶来。
这种长途货车司机一般多少都会点修车,只是对着沈笃那辆张扬的红色超跑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敢下手,这要是弄出点问题来可真就是飞来横祸了。
不过好在,他把手机借给了沈笃。
沈笃捧着手机才想起来,这电话
该打给谁呢?
什么道路抢险救援电话他一概不记得了,手机关机,平时负责他汽车保险的经济还有4s店的人更是从来没记过号码,要问问那位好心的货车司机好像也可以,但是
现代人的手机一旦没电,就好像顷刻间与这个世界失联,这时候脑子里会蹦出的那串号码,往往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或事,而他脑中居然飘过了两串数字
肖飒的,和唐堂的。
他从来没有刻意去记过,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就把这两个人的电话都背下来了。
肖飒现在连公司都不去,大概就算洪水海啸都不能让他离开邹允半步,那个死样子他是懒得去招惹了,省得自讨没趣。
想着想着,似乎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他居然拨通了唐堂的电话。
几乎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唐堂就接起了起来,沈笃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拨号了,那边唐堂的声音就焦急地挤出了听筒
邹允!
如果不是想起来电话不是自己的,沈笃大概会把这部手机也直接砸掉。
就在他准备直接按下挂断键的时候,唐堂的声音再次飘了出来。
是沈笃?对不起,因为是陌生号码,我以为
不好意思,邹允不见好几天了,从那天离开后,我一直找不到他就有点
着急了。
邹允不见了?
沈笃微微蹙眉。
这几天即使自己天天往返在公司和肖飒位于观海一品的那个家,他也没见过邹允,肖飒每次开门后就直接在门口跟他交接工作,连大门都不让人进。
只是出于了解和直觉,他不认为除了邹允,还有谁能把肖飒困在屋里这么多天,所以默认了邹允肯定是跟肖飒在一起的;可是如果从唐堂的角度上来看,邹允的确好像是失踪了。
连他都不知道观海一品里发生了什么,唐堂的焦急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哪怕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要是肖飒失踪了,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在心里大概安慰了自己两句,捧着手机木然道:我车坏了。
坏哪儿了?叫拖车了吗?或者报警?这大半夜的,你在哪儿啊?自己手机呢?
唐堂的问题连珠炮似的往外蹦,不易察的着急里有某种关心恰到好处,是沈笃之前在跟任何人的相处里都没有感受过的。
他突然又想起当初唐堂那句
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大哥,天都快亮了,你家大半夜是早上六点吗?他嘴上不饶人,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唇角微挑,已经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手机没电了。他的声音随着嘴角的弧度渐渐软化下来,在去别墅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是我上次去那儿吗?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唐堂突然打断道,市里过去就只有那一条路吧?
沈笃有一瞬愣神,然后就这么呆呆地捧着手机点了点头,半晌后才想起来,唐堂是看不见他这个动作的,只好木木地嗯了一声,带着点鼻音。
唐堂闻声也没有再废话,撂下一句你原地等我,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看着大卡车的尾灯走远,沈笃又回身看着市区的方向,第一次在心里有了一种焦急又期待的情绪。
那一晚在别墅酒醉,他听唐堂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那个如同当晚室内灯光一般晦暗的童年。
他从不同人说起,是觉得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但直到那晚他才知道,过去的事情或许永远都会在经历的人身上留下痕迹。
因为那些痕迹,唐堂究其一生都会感激邹允,感激邹允给他的安逸人生,和童年里为数不多的温暖;也许也是因为那些痕迹,肖飒依赖邹允,像是人活着就要呼吸。
而烙印在他自己身上的痕迹,大概就是他再也没有办法信任和依赖任何人。
他的生命里走过了太多不负责任的人,父母、亲戚、肖震峰还有孤儿院里来来去去、自私自利的那些孩子,甚至也包括肖飒
如果没有邹允,肖飒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即使有了邹允,肖飒也只愿意对邹允一个人负责。
在那栋吃人的别墅里活着太难了,所以肖飒把孤僻写在脸上,生人勿进,性格乖张;而沈笃,则是学着把一些把埋在心里,深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