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子不妨说说，是怎么个权衡。”沈骏眉头微拧，脸色虽然好看了一点，但整个人的气压还是偏低。
    他今天下午听云若说起来的时候，险些没气死。这会儿能好好说话，完全是因为舍不得凶她。
    唐久久略微思索，道：“俞家如今在元贵妃母子眼中，便是唯一的变数。借着两家的关系，他们可以拿来制衡靖王府，也能借着俞家的钱财，准备军需。”
    “所以娘子是打算探一探大皇子的私兵所在？”沈骏眉头紧皱，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开心。
    这其中凶险如何，他心知肚明。
    可如今娘子已经与那萧珉见过，除非现在找个理由将她送出京城，否则怕是难以化解。
    唐久久应了一声，低声道：“萧珉母子今日来的着急，从他的态度看，三分之一的把握都未必有。”
    “朝中如今支持太子的人占多数，加上靖王府名义上也是支持太子的，所以大皇子确实胜算不大。”沈骏与唐久久意见一致。
    如果不是元贵妃在后宫多年，为萧珉铺路，他就连如今这一点的胜算都没有。
    昏暗的烛光下，唐久久目光灼灼，拉着沈骏的衣袖小声道：“相公，与其坐着等萧珉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找到其他的助力动手，倒不如我们逼他一把。”
    她的盘算，沈骏看的分明。
    “娘子，此举风险甚大。”他眉心紧拧，并不赞同唐久久这么做。
    可现在这个情形，想要收手，她却是不会答应的。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他们的眼中的粗大腿，肯定会老老实实的抱好，不会怎么我的。倒是相公你，就不怕他们先下手为强对靖王府不利？”
    唐久久下意识的翘起二郎腿，却被沈骏眼神一扫，老老实实的放了下来。
    不过就是大夫说了一句这样对胎儿不太好，他就整日里盯着，也不嫌无聊！
    沈骏面上多了淡然，解释道：“爹爹这些年虽然淡泊名利，可兵权却还是紧紧抓在手中的。靖王府手里的五万精兵，可掣肘太子，亦可阻拦大皇子。”
    “所以先皇其实是不完全信任他两个儿子是吧？”唐久久突然笑了起来。
    自古帝王皆薄幸，就算是对自己的妻子儿女，也不会一百分的真心。
    想来，他们这位皇上此前，也是留了后手的。
    沈骏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娘子这么说，倒也不为错。”
    “太子殿下自小虽不受宠，可却一直是一众皇子里最为聪明突出的。且一心为民，最是任善。若非要说错处，那就是皇后所生，是嫡子却并不被皇上喜爱。”
    他的话颇为中肯，却也听的唐久久心中多了火气，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哪里是错，不过是花心老爹的过失。”
    看沈骏想要解释，唐久久索性问道：“就算当年皇上是为了权衡利弊，也大可先提拔元贵妃的家世，待与之匹配之后，再喜结良缘。他倒好，想着毫不费力的得到朝堂，有了皇后和权势，却仍旧放不下青梅竹马的元贵妃。”
    “相公，你说说，这人难道不是贪得无厌才造就了如今二子相争的局面？”
    是非对错，唐久久本不想评判太多。可今日看到气色不错，保养精致的元贵妃，她就不免为早早去世的皇后悲哀。
    明明她才该是这个南晋最尊贵的女人。却在生下儿子之后，多年不得盛宠，在宫中空有后位的名头。
    换句话说，若不是她还有娘家和儿子作为依靠，在宫中怕是连数十年都熬不过去。
    这是时代的悲哀，更是已经去世皇上所造下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