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疯子，切切实实的疯子。
不对，应该说，这一家全都是疯子。
沈妄川握着姜瑶冰凉的手，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安抚的话。
与司马天行斗，与司马家族斗，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总还有个办法可使。
但是对上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就算你一拳打过去，对方也宁愿拼着受伤反咬下你一块肉来。
若说没有半分害怕惊慌，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无论是沈妄川还是姜瑶，都不会因为知道敌人强大而灰心气馁的人。
姜瑶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手心已经被芯片锋利的边缘割出了几道血痕。
“对方的目的只在于我，现如今姜家觉醒了血脉的寥寥无几，除了几位长老，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姜家血脉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非得是直系的才有觉醒的可能，而且还要看血脉强度如何。
姜瑶是意外觉醒，虽然没有经过寻常的觉醒途径，但血脉之力仍然不弱，甚至比起姜家其他的长老还略胜一筹。
而姜之名则是根本没有觉醒血脉。
姜瑶倒是考虑过要给姜之名举行血脉觉醒的仪式，但被姜之名拒绝了，说以后再说。
沈初身上倒是也有姜家的血脉，但一是他年纪太小，二是他身上诅咒未清，血脉也没有觉醒，所以不会被人盯上。
因此那人想要得到姜家血脉的力量，最好的选择就是她了。
这人不能不除！
且不说那人还没有对她死心，就算是他一时不会继续出手，保不齐未来不会再动心思。
况且沈初长大之后也要觉醒血脉，到时候危险的可就不光是她一个人了。
她不能给自己的宝贝留下这么一个危险的敌人。
姜瑶眸中狠戾之色蔓延而上，转瞬之间好几个念头就在姜瑶脑海之中闪过，可还没等她想个明白，就被沈妄川打断了。
“不许以自身为诱饵。”
姜瑶脸色僵了一僵，对上沈妄川的目光，罕见地心虚回避了起来。
她的每个计划都是以自己为饵，诱敌深入再一网打尽，沈妄川不会猜不透她的心思，但同样也不会同意她这样做。
就像姜瑶不允许沈初处于危险之中，沈妄川也不会同意姜瑶把自己送进危险之中。
姜瑶没有回话，沈妄川也不着急，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我们别无他法……”
良久之后，姜瑶失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如果有可能，她也不会做这样的打算，但是……
“你先不要想这些了，赵老他们在姜家的那些器物上面找到不少线索，你去看看吧。”
沈妄川在姜瑶的脑袋上揉了揉，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姜瑶知道沈妄川这是安慰她，只能笑着点了点头，把芯片交给沈妄川之后才站起来慢慢往外走。
她这样大的反应不光是知道了姜沈两家之间仇恨由来的根本原因，也不是为了两家先祖忧心愤怒。
姜瑶虽说比寻常人多了许多坚毅和特别的能力，但说到底，她也是个人，也是个有心有肺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见到了那样的人间地狱一样的东西，见到了那样宛若野兽一样的存在，见到那样灭绝人性的东西，姜瑶如何能够沉得住气。
死在她手下的人不少，实验室之中做实验时凄惨的场面也不少，可这些加起来也比不得上千年累积的不计其数的凄惨血案带给人的冲击那么强烈。
姜瑶心中骇然惊慌，失魂落魄，但同样也愤怒异常。
泯灭人性，泯灭人性！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让他苟活于世！
姜瑶回到沈园的消息瞒不住了，恢复记忆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既然瞒不住，姜瑶索性直接召集所有人来了一次大清理，只要在绝对屏蔽之下发生混乱的人全都会被关起来细细排查。
整整三天，沈园之内所有人全都被排查了一遍，上到八十老妪，下到襁褓儿童，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样力度的排查之下，还真让他们又抓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先前抓住的被姜瑶放在实验室里的司马天行的手下，还有一个却是平常照顾沈初的阿姨。
这两个人一进入到设置好屏蔽的房间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被守在外面的人直接关了起来。
前面实验室里的人还好，姜瑶虽说和司马天行暂时议和，但对于这些人，姜瑶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故而他们一直都接触不到什么机密。
但见到那个阿姨，姜瑶却止不住地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可是她亲自选出来照顾沈初的人，可这样的人却被调了包，要是晚些时候发现的话，是不是她的孩子也会被调包。
而她，竟然从来没有发现怀疑过！
如此彻查之后姜瑶犹嫌不足，这样一次排查只能揪出来那种人造人，若是普通人被策反或者安插 进来，这个办法就没什么用了。
不过能够有所收获就算不亏，亲近的人都用密令排查过一遍，其他的人就算被替换一时之间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姜瑶这一阵子很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整日整日地泡在实验室里研究那几个被抓住的人。
以姜瑶的学问，就算没办法研究明白这些人究竟是个什么构造，但最基础的还是能看出一二。
“告诉下面的人，把那些可疑的人都给我盯紧了。”
“瑶瑶，你该休息一下了。”
沈妄川无声地出现在姜瑶身后，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姜瑶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就算是姜瑶这样的体质，也经不住这样熬下去。
姜瑶的手顿了顿，却没有转过身来。
“……我都没有发现过，那样一个危险的人日日呆在小初身边，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姜瑶低着头站在那，声音之中只有一点落寞，可沈妄川却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有多内疚。
沈妄川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只是比起姜瑶，沈妄川多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缓步走过去，沈妄川一只手搭在姜瑶肩上，与她并肩站在电脑之前，看着那上面海量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