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
不舍。
是不舍。
紧接着涌现在脑海里的想法是巨大的茫然,和无措。
不舍什么?
但是有一个在脑海更深处的声音出现了,它劝诱着我:你明白的。
毫无疑问地,她在不舍什么,你一定明白。
这种自满的、甚至是邪恶的意识轻易地支配了我,身体比那刚刚形成的想法行动得要快太多。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拉住了她,紧紧扣住她那在我看来过分纤细,甚至显得脆弱易折的手腕:“你要走吗?”
罗卓薇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声音几乎为不可闻:“……不走了。”
有什么在那个瞬间毫不犹豫地泛滥成灾。
这恼人的街道,马路上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不停变换红绿色的信号灯,公交站牌,连同那辆她本该搭乘的公交车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片刻的时间里。
于是它们都匪夷所思又理所当然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玄关,被粗暴关上的门,以及被我抵在我与门之间的罗卓薇。
她的体温从贴合的身体处传来,情不自禁的微弱挣扎让躁动的血液沸腾,把岌岌可危的理智点燃。
光是亲吻怎么可能足够?
她在车站前不舍的眼神是应该被谴责的导线,通过视线相接让电流噼里啪啦地在体内流窜,把原本埋藏在克制和矜持外表下的、不堪的青春期高中男生的妄想统统挖掘。
第一次的初吻本应该是笨拙的,试探的,却又温柔的。
但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的无疑是超过以上阈值的吻,它投入、热情、放肆,甚至是有点失控的粗暴,让舌尖都变得微微发麻。
原本只是握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挣扎过头的手也迷失在这种堪称迷离的热度之中,手指顺着她无法自控在颤抖的背下滑,划过她微陷的脊椎,最后停在被衬衫和裙子束缚住的腰间。
另一只手则是趁着放她呼吸的空隙,抬手帮她拭去唇角那湿润的,不知道是谁的唾液。
已经上吊自杀的理智仅剩屈指可数的可怜一点:让自己的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要伸进她的衬衫下摆。
“臣……臣航……”
罗卓薇的手没什么力气地抓在我的手臂上,手指弯起,被她的指甲稍陷进皮肤的刺痛却让我心里的某种想法可耻地……更加沸腾。
这种气氛下,连询问都要是以额相抵,我甚至能够听出来声线已经不复原本的清澈:“你还好吗?”
她腿软到几乎是快要坐在我卡进她裙摆之间的左膝上。
但是我听到她说:“……继续。”
#17
“臣航,臣航?”
我有些茫然地从交叠的胳膊里抬起脸来,伴随而来的是背部酸涩的胀痛感。
刚才,我睡着了吗?
耳边同学课间的嬉闹声逐渐变得清晰可闻,眼前是抱着作业本的罗卓薇,她像是忍俊不禁那般,与我相接的目光里有着笑意:“你英语作业忘交了。”
她清纯端正的面庞和梦中那个脸上布满红晕,颦着眉小幅度呼吸,连嘴角都在泛红的她完全不同。
“不、不好意思。”脑内鬼使神差地进行着这种邪恶的对比,我差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所幸常年养成的条件反射让我的动作行为都看起来一切正常。
我抽出被数学书压着的作业本递给她:“给。”
然后从座位上起身,步伐飞快几乎是逃一般地冲进了厕所。
我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东西吗请问?
我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向镜子,简直要被镜中自己泛红的眼角,还有被廉耻感烧得发亮的眼神吓了一跳。
对自身的厌恶和恶心也差点在这个瞬间达到了这短暂十七岁的人生的巅峰。
做梦梦到同班同学,还对她做了很多难以启齿过分到极致的事。
最过分的莫过于生理反应,我从那个欲色过浓的梦中清醒过来的理智还在进行深刻检讨,身体却可恶地把大脑背叛得彻底,精神得完全难以忽视,甚至到了让人感到火大的地步。
我真是想一头撞死算了
我无比自责地用冷水反复洗了三把脸,然后把自己锁进单间,靠着门愧疚无比地等着这阵冲动过去。
最要命的是感觉神经一直在被一种源源不断的热度煮着,像是被放进温水的青蛙那般,焦躁而无可奈何。
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我恨恨地磨了一下牙,伸手搭在后颈想要活动一下酸痛的脖子,却被手心感受到的温度烫到。
不是,正常来说好像也不至于兴奋到浑身热成这样吧?
这么一想,好像有点头晕的感觉,呼吸也是滚烫的……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郁闷地思考着自己要在这该死的单间里等多久,然后等到情绪平复下来以后的我翘课直接去了校医室。
测温计毫无感情地显示:37.8c。
“有点发烧。”校医看了看测温计上的数字,坐回桌前取出抽屉里的请假条,往请假理由上填写病例,“最近秋季很多人感冒,为了防止学生之间的相互传染,就不能留你在医务室打点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