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成功,君诺为您服务。
季殊眉头微微一蹙,研发部把初代超级智能的初始语音包设置成他小时候的声音了,这绝对是故意的,这是耳机,你不习惯还有有静音模式和其他语音包可以改。
这声音没有问题。
虽是童音,却没有那种刻意卖萌的感觉,音色清澈,音调透着冷静和理性,听起来并无不适,甚至略略觉得熟悉。
云乔说着,把毫无重量感的晶体状耳机放入左耳。
季殊戴上同款手表后,没有再行佩戴耳机,不是他能接受语音外放模式,而是他的右耳里植入的助听设备能被手表检索和绑定。
先生,晋医师来了,请您过去晨检。
李胜在主卧门外敲了敲,季殊每日例行检查身体,今儿因为结婚安排从八点推迟到了十点后。
十点十分,从云宅来的三辆车相继开入地下停车场。
云晖和苏曼青一辆车,云闲和云阀一辆车,王德堂和其余贴身保姆保镖一辆车。
他们被佣人引到外院大厅时,接待他们的是穿着红色喜服的云乔,季殊和老太太都不在大厅里。
你们来了,午宴是自助餐模式,11点30分到中午1点在长远楼客厅,长远楼全五层开放可供宾客休息,201和202是专门留给你们的。
云乔说着朝身侧统一服装的中年女佣之一点了点头,眉姐,麻烦你带他们过去。
是,沈眉笑着应了后,侧身看向云晖几人,云总,太太,少爷们,请随我来。
云乔交代给她的不止是把云晖他们带去长远楼休息,而是今日到云晖一行从季宅离开,她都只负责照应他们,这里面尤其需要关注的是小八岁的云阀。
季宅后头连着的是国家地理公园,那水泊看着清澈潋滟风光好,却一点也不浅。
水泊附近安排了巡视人员外,今日所有到来携带儿童的家庭,云乔都让李胜做了类似的安排。
不着急休息,可要我们帮什么?
苏曼青走近云乔两步,双瞳里的讶色还未褪尽。
云乔这架势是在季家当家做主了啊,这是季殊允许?还是云乔自作主张?
不用,如果有需要我会开口。小姑一家已经到了,在长远楼里。
云乔说着,大厅入口处李胜又领着两个人来见云乔,却是季家这边的亲戚。
云先生,这是先生的两位表哥,房家的振轩少爷和振文少爷。
云乔朝他们伸出右手,我听季殊说过你们,我是云乔。
房振轩和房振文分别和云乔握手后,探究的目光扫过还未离开的云晖几人,又再看向只有仆佣保镖走动的外院大厅。
云乔紧接着说明,奶奶在陪季殊进行例行晨检,午宴时会来和大家一起用餐。
房振轩和房振文没有多问,而是又和云乔寒暄几句后,跟着安排给他们的男佣前往外院区域的长远楼。
哥,我能留在这儿吗?
云阀挣开了保姆的束缚,又一次抱住了云乔的大腿。
云乔揉了一下云阀的头发,摇头,不能。听话。
好吧,云阀申请被拒,乖乖回到了保姆身侧。
云闲朝云乔走出两步,伸出右手,恭喜。
季家老弱病残,云乔这刚进门就要被迫交际。
李胜又一次来到云乔身侧,将云闲不着痕迹地隔开。
云先生,先生让您到这边坐着看看书吃吃水果,他的检查很快结束,我和陈威会把剩余宾客领去长远楼。
李胜扬手所指的座椅边上,已经泡了茶,摆上了水果点心。
如果不是云家人打电话来说就要到了,云乔该和老太太一起陪着季殊接受例行晨检。
沈眉又一次微微躬身请示,云总,云太太,闲少爷,小少爷请随我来。
那行,我们去那边帮忙照应宾客也一样。
云晖开口做了决定,云乔在季家越受重视,云集俩家合作的项目就越有保障,他可不愿带头不配合,导致云乔在季家使不动人。
云乔朝云家众人所占方位一颔首,就抬步往李胜所指位置走去。
坐下,喝水,翻书,云乔很快就进入状态,心无旁骛地看起这本药剂学相关的专业书籍。
云闲缓缓放下微抬的手,又继续盯着云乔看了几秒,才转身跟上云晖几人的步伐。
季殊的晨检一般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今日又因为云乔额外要求的几个检查,40分钟后,他和老太太一起回到外院大厅,同行的还有季殊这俩年多的主治医师晋舜真。
司joe,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晋舜真一连三个问题轰向云乔,语气急切,步履沉重,双拳反复握紧又松开,不敢置信又不能不信自己的眼睛,joe?
云乔抬眸扫了一眼来人,又再低眸把这一页看完,他放下书站起身回了晋舜真的话。
去年年底回来的,这是喜服,当然是结婚穿的。晋叔叔,好久不见。
云乔没有联系晋舜真这些熟人,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不会认同和会试图阻止他的诸多计划。现在他和季殊领了证,先斩后奏了,就不怕再见晋舜真这些人了。
被叫叔叔后,晋舜真的表情例行一僵,然后眉头更深地皱起,连带看向季殊和老太太的目光都不再如平日那样温和和尊重。
师兄,记得把季殊这俩年的病历以及今晨的检查报告一起打包发给我,云乔语气平静地说完,又再微倾身体看向季殊,可以吗?
可以,季殊条件反射地点头。
云乔已经是能他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人,于情于理都有权限查看这些。
云乔轻轻一笑,来到季殊和老太太身前不远处,进一步说明他和晋舜真的关系。
司安是我爷爷,晋医师是爷爷的弟子,我叫叔叔和师兄都有。
云乔很少这么正经地管司安叫爷爷,他口头心里更多管他叫老头或大师傅。但司安和他已经被加密封存的收养证明上,他们的确是祖孙关系。
他日常管晋舜真叫叔叔,实验室和课堂会叫师兄。
延迟结束,季殊抬脸瞪目看来,他第一次在云乔面前表现出明显的惊讶情绪。
这是他万万没想过的那只效应大蝴蝶。李胜专门跑了一趟滇南省,带回给他的资料里,云乔被弃养后的十四年经历完整普通且细节满满,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阿冬婆是
阿冬婆是我和爷爷住滇南省时的邻居,后来就一直照顾我们,在我心里,她也是家人。奶奶,您还记得我吗?
季老太太呆愣许久的表情上,终于有了变化,一拍手掌,惊喜出声。
想起了,想起了是乔哥儿?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眼熟,但年纪对不上,经历对不上,我就没多想
云乔被收养后的户口本上,登记的年龄比真实年龄小了一岁,名字自然不是云乔,而是司鹤希,但司老管当时的云乔叫乔哥儿。
更关键是两年前司老去世后,季老太太和云乔通过电话。
当时的云乔明确表示他会在吊唁结束后继续国外的学业,并把司老的几个得意门生的联系方式留给她,这里面就包括颇有天才之名的晋舜真。
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季殊的病情突然恶化,晋舜真和专家组们束手无策,季殊生命垂危之时,她还病急乱投医给乔打去一个电话,异国他乡的云乔就这么听着她哭诉了近一个小时。
不仅是老太太想起云乔,季殊这一世的记忆里也被勾起了相关回忆。
第十章
季殊12岁发病失明的半年里,是有一个小孩儿经常和医生们一起出入他的病房,不声不响,偶尔待他病房里看书能看一整天。
那是他时隔两三个月的第一次开口和人说话。
你也长住在这儿?
是的。
在当时12岁季殊的认知里,长住医院的不是病友是什么?
那稚嫩的童音季殊至今留有印象,所以那个小孩儿是云乔?不是病友,是医生家属?
季殊和云乔曾有过的交集可以简单概括为,季殊的上一任主治医师司安是收养了云乔十来年的爷爷,在季殊12岁第一次发病入住司老所在医院时,云乔也在那里。
元旦前一晚云乔接到季老太太打来那个求助电话时,他并非在异国他乡,而是刚巧在国内给司老扫墓。
年初的京郊病房外,季殊认为的他们的这一世第一次见,云乔没有告诉其他人,他给季殊的卡片上没有留下署名,他当时的身份还是司安养孙司鹤希。
鹤希这个名字并非是司老给取的,而是云乔五岁前还在姚家时被取的名。云乔在姚家还有一个养兄叫姚鹤宇。
五岁的云乔被姚老太带往滇南省偏远城市看姐妹时,意外走失,被好心人送去警局后,警察不断询问后,云乔给出了自己的姓名。
但当时的姚家因为种种原因还没给自闭儿云乔上户口,加上又是跨省走失,以及姚家后续没有报警找人,最终云乔被送去了警局所在片区的孤儿院里。
鹤希这个名也一直伴随着他到被司老收养。
云乔被司老收养时,已经在那所孤儿院待了两年,但当时实际虚七岁的云乔看起来还和四五岁儿童相差不多。
司老来这所孤儿院义诊时,发现了云乔的特殊,记忆力惊人,孤儿院里图书室里的所有书,他都能倒背如流,并且对医学表现出兴趣和惊人的天赋。
一个月后,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的司老正式收养了云乔,给他改叫司鹤希,小名乔哥儿。
按照当时院长妈妈的说法,乔哥儿这个称呼更能引起一度被确诊自闭儿云乔的反应。司老也为云乔保留了这个小名,并且这些年私下里从未中断过寻找云乔的原生父母。
茫茫人海,一个名字外线索寥寥,司老要帮云乔找到亲生父母自然困难。
但对五岁那年走失留有清晰记忆的云乔,要找姚家,自然容易许多,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和姚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再追溯回他出生的医院,他被抱错的真相得以揭露。
而为他找到原生父母一直是司老的遗愿之一。
比起姚家,云乔也更能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的云家作为他的原生家庭。
胡闹!你的学业呢,你成年了没
晋舜真感觉一颗心要操碎了,他身在上京城,又是季殊的现任主治医师,怎么可能不知道开年大热搜,以及近两个月来季殊联姻对象云乔的诸多八卦。
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人会是他的师弟,未来医学界和科研界的闪耀之星。
云乔侧身看向晋舜真,晋叔叔稍安勿躁。我是云晖儿子这个身份是真的,我成年了,这个月底,他们会把毕业证书邮寄给我。
司老去世至今刚好两年半,云乔已经完成了司老规划给他的全部课程。
季殊所知道的上一世里,云乔之所以说是被豪门耽误的科研大佬,是因为他大学里主修的是商科,医学生物学等是他自学,并且跨学科考研考博考上的。
这一世他没把时间花在商科上,而是从小跟着司老混迹各大学、医院和实验室,他的学习进度只会更惊人。
但听了这些后的晋舜真的神色没有任何和缓,他了解他的老师。
如果云乔只是回国再高考再读大学,司老绝对会支持。但这么莫名其妙地嫁给一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云乔怕是不想要自己的腿了。
对不起,之前没有和你们多商量。
云乔的神情语气都挺到位,但从实际行为来看,他能联系而不联系,是因为他主观上就认为他能为自己的事情做主,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有司老在,云乔大概率不会脑袋一抽做出这个决定,可一旦他真的做了决定,即便是司老也阻止不了。
抱歉,之前也没告诉你们这些。
云乔又看向季殊和季老太太,感觉到些微的紧张,季老太太好说,她只会乐见他和季殊的羁绊加深,季殊却是那种能立刻拉着他去民政局办离婚的人。
你,你是原本就喜欢我家殊儿吗?
季老太太问着忍不住又拍了一下手掌,她心中一直对这联姻存有隐忧,就是担心云乔基于家庭等外因勉强同意,未来免不了要起其他心思。
但现在云乔主动告知了他和司安的身份,他和季殊勉强算半个竹马发小,是不是表示他原本就对季殊有意?这才接了电话迅速回国,又迅速应下婚约。
云乔眼睛一眨又眨,想不通老太太是怎么构建起这个结论的逻辑链。
但若直白地说不是,似乎又有些伤人。
你跟我来。
长久的沉默后,季殊终于又开口,并且和云乔指了指位于大厅东墙的门,里面是个小会客厅。
云乔推着季殊进到小会客厅里,他坐到季殊轮椅所摆正对面的座椅上,脊背挺直,神情严肃,你问。
季殊却莫名有了点想笑的感觉,能让云乔这么紧张的时候可不多见。
这是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如果后悔了,他能立刻和云乔办理离婚手续,并做好后续公关处理,把对云乔的影响降到最低。
云乔肯定地回复,我不后悔。
云乔唯一有过明显后悔情绪的是两年半以前的那次,他没能阻止司老乘坐那趟飞机,从此他失去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他对季殊没有季老太太所说的那种感情,但季殊和他见过其他病人又都不同。
季殊不仅被司老当做孙辈在关心和救治,云乔曾在少年季殊和这个22岁季殊身上找到了熟悉感。
类似物伤其类,好像他也曾患过不治之症,也曾奔溃绝望,又拼尽全力要有尊严地活着。
那些经历已经不在他的记忆里,只遗留了感觉,偶尔还是能影响到他。
他的情况用不科学点的说法来描述,是他投胎前喝的孟婆汤太过劣质,等他出生了才开始发挥效用,前世记忆大量消退,以及投生时代的水土不服,姚家的不靠谱等等,导致小云乔被误诊为自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