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好的。明舒回答,都不用操心。
凡楚玉浮夸,乱叨叨:我这一天都想着这事,总担心你那边处理不来
明舒打断她:行了,越说越远,哪有这么紧张。
凡楚玉笑了两声,又讲到庄启年,问庄启年知不知道小孩儿去了新疆。明舒哪清楚这些,都跟庄启年没联系。
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假使庄启年发现了,真不好应付过去。
明舒没考虑过这一出,到现在也不着急,镇定说:拍完了再看吧,暂时不管他。
末了,挂断电话。
吃饭的地儿就在宾馆附近的小餐馆里,巴掌大的店,但菜色丰富。
团队工作人员早前就订了餐,将整个店都包场了。菜是老曹点的,全是清淡口味,肉少菜多,还点了寡淡的清粥,几乎没有什么油水。
倒不是舍不得钱,主要是模特们接下来还要工作,不能乱吃东西,胡吃海塞的绝对会影响状态。再者,新疆菜味道不错,清淡一点也好吃,大热天的不适合吃那么腻的食物。
明舒陪着宁知喝粥,夹了几筷子菜。她没胃口,实在吃不下。
模特们差不多,要么是太累了,要么是本就没食欲。
只有田卫源几个吃得撑,三四碗饭下肚才七分饱,点的菜一大半都进了他们的嘴。
晚些时候,明舒开车跟随老曹去了趟明天的拍摄现场,考察一下。
场地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不用她们再出力。老曹告诉明舒,宁知的拍摄定在后天,地点也更远一些,而且到时是和一个男模搭档。
明舒问:哪个?
老曹回想了下,高高瘦瘦的,长头发那个。
队里有两个长头发男模,一位是车上搭讪的,另一位是阴柔长相,较为斯文的男生。要同宁知的搭档合作的便是后者,褚恒逸,也是大学生,可名气不小,入行两三年了,目前在市场上很抢手。
老曹说:他俩是两种风格,拍出来绝对惊艳。
明舒对摄影略懂一二,觉得还行,也认同。
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曹挺喜欢那个叫褚恒逸的男模,认为这种类型的发展前景一片光明,签了必定是棵摇钱树。
现在不是流行这样的么,叫啥来着?雌雄莫辨,无性别模特,对不?我看真的行,反正错不了。而且我都问过了,他刚跟上一个公司解约,现在还是自由身,你要是有意向,赶快趁这次下手。
明舒却不是很感兴趣,没应下。
她对模特的风格没有任何偏向,还是那句话,合适的才行,不合适都是白搭,市场再流行也与之无关。
老曹还在劝,一拐弯又扯到宁知身上,说:褚恒逸吧,怎么说,其实跟你那个是一种类型,可以发展的路子都差不多,培养培养就行了。那位要是太麻烦了,你签这个也行,起码能省心点。
明舒不接话,对这一点就不太认同了。
在她眼里,各人有各人的风格和特色,宁知只能是自己,哪可能轻易被别人替换。况且在车上时她都见过那些模特了,也没看出褚恒逸能比宁知强,差远了。
不是她先入为主,更不是为了利益而护宁知,确实没得比,不在一个水平上。
老曹说了许多,不多时又讲到另外的。
新疆的傍晚与z城差别很大,昏黄的圆日斜在同色系的沙海上,渐渐就融为了一体,气势磅礴,大气而壮阔。旷远的一边是稀散坐落着的房子,另一边则是绿色的胡杨林,但那片林子只是看着近,实际上离得非常远。
回到宾馆后,日头已经彻底落到沙漠里了。
团队的工作人员们都聚在宾馆的大堂里,没事挤一堆唠嗑,顺道讲讲明天的工作。
田卫源就在其中,宁知也在,还有褚恒逸和两个女模。
一进去,瞥见宁知窝座椅上打手游,还是跟田卫源他们组队,明舒愣了愣,刹那间还以为看错了。
小鬼善变,白天还不理人呢,晚上倒是好得游戏都打上了。
当然,事实上是田卫源拉着宁知打游戏,但也算得上是进步了。某人早上那架势太硬了,完全融入不进集体之中。
明舒和老曹过去,跟大伙儿打招呼,从桌子上拿了块西瓜吃。
宁知抬头望了下,只一眼又回到游戏中,沉迷不可自拔。田卫源倒是热情,笑嘻嘻喊他师父,接着便习惯性说:明舒老板!
小子改口飞快,差点就露馅儿。
旁边人无所察觉,都没听出异常。
明舒过去坐了会儿,歇歇气,听工作人员闲聊,也分神关注痴迷于手机的那位卷毛。
小鬼打游戏挺有一手,手指不住地点动,操作厉害,见一个打一个,也很会配合队友,霸道且靠谱。田卫源惊惊乍乍的,边玩嘴里边说,一会儿喊救命,一会儿抱宁知大腿,时不时还要骂人,又怂嘴皮子又利索。
至于另外的三位,褚恒逸也在游戏队伍中。相较于田卫源的不靠谱,褚恒逸不怎么出声,辅助打得不错,一直在帮衬宁知削人。
一起打游戏的这几个都相互加了好友了,早在明舒和老曹出门期间就相互认识了一遍。
本来大家都不怎么和宁知接触的,她过于高冷,长得又太特殊,给大伙儿的第一印象就是心高气傲、赚国人钱还爱摆臭脸色的洋模,但稍微熟悉后,众人就改观了。
有个娃娃脸的工作人员比较亲近宁知,大大方方的,性格很像方俞婧,只是装扮区别大,普通黑长直,戴了个大框眼镜,是文静模样。
明舒多留意了下,不一会儿又上楼去了。
走前,她拍拍宁知的肩膀,柔声说:早点休息,别熬夜。
宁知嗯声,余光随着她的脚步,直到楼梯口才收回。
。
昼夜温差在不知不觉间拉开,太阳落下后的天黑得极快,温度悄悄然就开始下降。
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夏天夜晚温度低,可不似冬日那样寒冷,一晚上还是能凑合,盖被子睡着也没多大的感受,不会觉得太冷。
由于后一日还没轮到拍摄任务,明舒便没管宁知,只要不乱跑就无所谓。六点过后就天亮了,上午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安逸地待宾馆里。
老曹他们离开得早,七八点钟就扛着设备出去。那会儿还凉嗖嗖的,师徒二人带着团队和模特去往昨天那里,一干活就是小半天。
明舒快中午了才起床,洗漱完就带宁知出去转悠两圈,吃点东西,逛一逛,随后再过去看看。
这趟出来就相当于旅游,比在店里轻松多了。
宁知比预想中的要温顺,变了个性子,不找事不闹脾气,连半句意见都没有。出去转圈也是她开的车,路上竟然主动开口,还跟明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
下了车,抵达拍摄现场。
明舒问:热吗?
小鬼如实点头,但还是能忍着。
有点,别晒太久了。
明舒向工作人员讨了一把伞,专门给她撑着,自己也一并享福,免受暴晒的苦。
老曹忙着干活,没空顾及她们,扯着嗓门喊东喊西,气势十足地布局。
她们在一边守着,等拍完一组就上前瞅瞅成果。老曹对拍出来的东西很不满意,加之折腾大半天了,因而火气一上头脾气就比较暴躁,可面对明舒时还是克制住了,脸色稍微好了些。
明舒留下来忙累了大半个小时的,尽量帮老曹理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顶上。她不让宁知动手,怕宁知晒伤了不利于明天的上妆,站阴凉底下,不要到处走。
宁知还是没去,只在明舒忙完回来时递纸给她擦擦汗。
小孩儿偶尔还是会关心人,起码这时对明舒还是不错,能算得上体贴了。
回程的车上,宁知问了嘴老曹。
明舒挑着讲了些事,说:好多年的朋友了,从记事起就认识,他爸跟我妈是生意伙伴,早前还共同投资创业。
宁知说:他比你大几岁。
是,明舒嗯声,按理说玩儿应该不到一起,但他也是萧叔的学生,以前经常到我家写作业,让萧叔开小灶给他补课。
宁知了然。
明舒再添了句:萧叔是我妈第二任老公,我继父。他是一中的老师,在高中部任教。
小孩儿兴致缺缺,哦。
下午的时光难磨,宾馆就那么大点地方,上楼下楼不过一两分钟。
天儿热得人心慌,出去就是遭罪。明舒待房间里看电视,没事儿干便躺着,闭目养神,合上眼听演员念台词。
宁知也在房间内不出去,微信聊天,聊完就打游戏。
李林泽他们在群里撒野,疯狂刷屏吹水。
有朋友@宁知,问:「晚上喝酒,来不?」
宁知在游戏里打转,没回复这条。
那些人不知道她去新疆了,以为还在z城,便接连@了几次,说着今晚的计划。
方俞婧周四生日,准备请所有朋友去她家做客,包括宁知。这姑娘早都准备好了,排场搞得不小,还专门包了个大酒店,晚上还要办派对。李林泽几人约着晚上聚会,一方面是想玩,另一方面也是商量该做些什么。
人女孩子生日,二十岁整,挺有纪念意义的一年,作为朋友还是应该认真对待,不能太敷衍了。
宁知不记得这事,打完游戏才看到群消息。
除了别人的@,方俞婧也@了她两次
「人呢?」
「宁知,你出来。」
宁知统一回复,只有俩字儿。
「没空。」
李林泽单独拉了一个讨论组,新的组里没有方俞婧,专门用以讨论周四的生日惊喜。
收到消息,李林泽立马就在讨论组里发了个问号,极其不解:「有事要忙?」
宁知打字:「不在z城。」
李林泽反应很大:「????!」
李林泽:「不是说好了这两天聚聚吗,去哪儿了?」
宁知不正面回答:「外地。」
又问:「什么时候说的?」
李林泽一本正经:「刚刚,群里啊。」
宁知:「」
另外的男生朋友插嘴:「那周四还回来吗?」
李林泽立马接上:「肯定回,婧儿生日,没票坐轿子都得赶回来。」
男生朋友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俩人在群里一唱一和,不等宁知发消息,几句就将这事敲定。
宁知迟疑了下,想着拍摄就在明天,也不是不能赶上,便随着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这么重要的时候,缺席就不地道了,确实不太好。
讨论组里聊完,大群里又变得活跃。
李林泽在群内说了宁知去外地的事,告知接下来几天都不必考虑她,没正形地开玩笑:「崽儿,组织对你很失望。」
方俞婧较为在意宁知的去向,接连问了几回。
宁知再次神隐了,冒个泡就退出微信。
六点多收工,老曹带着团队回来。
在外折腾了一整天,一伙人骨头都快散场,简直累得要就地倒下。新疆的太阳不一般,那几个扛机器的都是白着出去黑着回来,都被晒得变了色,黑了至少两个度,衣服一脱就能看到晒出来的印子。
模特也没好到哪里去,做足了防晒工作还是不管用,有位女模都快哭了,她之后还有其他拍摄工作,晒黑了可不好交差。
宁知下楼时正巧碰到那个女模上去,转出楼角就看到明舒和田卫源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剪纸,将a4纸剪成连贯的细条。
两人在帮道具组制作明天要用的纸球,要剪三个大纸箱才够。
明舒已经坐那里个把小时了,也不嫌累,纯粹打发时间。
宁知一靠近,明舒便不见外地让这人帮自己扎头发,她腾不开手,腕上也没皮筋。
宁知过去,兜里是有一条皮筋的,可没拿出来,而是找人借。
昨晚那个娃娃脸工作人员爽快地施以援手,我有多的,给,拿去用就是了。
宁知接过,谢了。
娃娃脸笑了笑,别客气。
没帮别人扎过头发,自己平时也是随便绑起来,不怎么注重这方面的技巧,宁知手法不太行,第一次就绑得乱糟糟的,连个型都没有。
明舒光顾着剪纸,没在意究竟绑成了啥样。
宁知站后边不走,盯着看了会儿,又把头发解开了。
明舒一怔,下意识要转回头。
宁知却不让,等会儿。
重新绑头发,这回编了个松垮垮的麻花辫,再将额前分两缕出去,弄了个发型。明舒头发多,编成一股还不错,知性又文艺。
明舒自己瞧不见,只伸手摸了摸。
娃娃脸捧场,夸道:漂亮,很衬舒老板。
白天太累,晚饭是分开吃的,老曹他们都没出门,全在房间里对付一顿,填饱肚子天都没黑就躺床上休息。
明舒还是出去,不习惯在房间里吃饭。
她带上了宁知和娃娃脸她们,开车到外边找了个稍微好一点的地方,自掏腰包请客。
几人途径了一个类似于集市的地方,饭后又折回去逛了一圈,当是散步消食了,顺道领略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
娃娃脸想吃冰的,提议到处转转。
明舒没去,留在停车的地方等着,让宁知给自己带瓶冰水回来。
小姑娘们能折腾,一离开就走得老远,不多时连影儿都见不到了。
明舒到阴凉通风的棚子底下站着,静静地等。
十分钟,半个小时
她没能先等到宁知买水回来,而是遇见了那个很久不见的老熟人。
也是注定的缘分,全中国那么大,新疆如此宽广,偏偏就在这里撞见了前任。
一两个月不见,纪安黎还是老样子,得体,美丽动人,妆容精致,提着限量款的铂金包,穿着一袭米色的优雅裙子,脚踩细高跟,连一丝头发都不曾被吹乱。
能在这里碰到明舒,纪安黎也有点意外,一时还回不过神来,红唇翕动,良久讲不出话。
起先明舒是没有发现她的,甚至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正专心低头看手机,直至对方终于开口,走近了,极力平复了一下,缓声喊:阿舒
明舒应声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纪安黎。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