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咱们是不是就能发展更快了？”
    刘福旺听说苏联将会在半年内过来两千技术人员。
    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一直都缺人。
    现在技术人员的问题解决了，那肯定就会发展更快。
    “也不一定。目前咱们没法确保人员一直按照我们的需求供应。”
    刘春来严肃地摇头。
    “不会吧，咱们不是都跟季米诺夫等人按照我们的需求要人员，合同也是这样签订的。”
    宋瑶难以理解。
    合同都签订了。
    对方有什么理由不按照他们的需求提供技术人员？
    “是啊，春来，这些技术人员，咱们可是给了钱买来的。”
    刘支书不待见人口买卖。
    但是涉及到他们自己的发展，对这样的事情，态度就又改变了。
    “难道他们还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刘福旺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苏联人应该双手双脚就赞成的。
    苏联国内不是缺乏业务么？
    苏联技术人员，不是都没有什么业务么？
    “爹，如果换成你，会不会一次就把对手需要的人给够？”
    刘春来问刘福旺。
    老头子愣了。
    宋瑶更是睁大了眼睛。
    “老板，你的意思是他们的人，不会按照我们的需求给配给？”
    “只要是技术人员，我们都给钱，换成你，一个人数百美元，会一次给够对方需求的人，而不考虑自己的利益么？”
    刘春来一脸平静地问宋瑶。
    宋瑶木然。
    还可以这样？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可这些人既然不符合我们需求，他们把人给安排过来……”
    一时间，宋瑶不知道怎么说。
    在她看来。
    确实不明白。
    换成她，是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的。
    “这点钱，能有多少？涉及到国防军工等领域的，他们是没有可能搞过来的。至于其他，我们国内都需要呢。最多，也就是一开始没有项目而已……”
    刘春来解释着。
    他对这事情，看得透彻。
    所以，也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想法。
    “春来，这么说来，市里这次要吃亏？”
    刘福旺心情有些不好。
    这次之后，对方提供的技术人才，可是市政府支付各种中介费用等。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干部。
    “爹，可不能这样说。只要是技术人员，市里就需要的。咱们要搞工业化，技术人员就不能少的。要不然，你觉得何市长他们会这样么？”
    刘春来翻了个白眼。
    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
    何国华也差不多。
    市里这次，成本付出不多，却表明了态度。
    支持他们的发展。
    刘春来要是再以人才缺口作为理由，都没人会相信。
    他只能无奈。
    遇到的领导，一个比一个阴险狡猾。
    关键他们还没为自己个人利益捞好处。
    能如何？
    “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那飞机的事情……”
    说到底，刘支书还是有些放不下那大飞机的。
    机场还没修建好。
    可他希望自己能只会得动飞机啊。
    “爹，你跟川航怎么谈的？”
    刘春来问道。
    刘支书是在搞自己的机场。
    之前跟川航的程毅文还有吴跃明达成了什么合作，刘春来不知道的。
    “能怎么谈？咱们修建机场，他们开设航班呗。如果咱们有飞机，他们可以租赁，你说那飞机那么贵，我这就没法跟他们谈了……”
    刘福旺一脸委屈。
    真的没法谈。
    一架图-154好几千万。
    大队总资产才多少？
    而且这飞机飞一次，也没有多少钱。
    现在机场都没有修建。
    别的不说，刘支书甚至已经怀疑自己在这上面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春来，我一直在琢磨，咱们是一个大队，以农业为主。现在，只有各个生产队的水田种植水稻……”
    粮食，是刘支书心中最不能说的东西。
    大队从一开始刘春来当了大队长，粮食产量不要提了。
    目前大队的工业产值不断增长。
    可粮食这块。
    刘支书有些担心了。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爹，你想干什么？”
    刘春来一脸警惕。
    老头的奇怪想法，向来很多的。
    大队目前的发展状况，很符合刘春来的预期。
    种植粮食？
    只要工业发展好，经济上去了，粮食不会有问题的。
    “咱们的土，用来种菜，我觉得没问题。现在周围各个公社以及大队，几乎所有的好土地，都为了咱们的业务，不再种粮食，种蔬菜了……”
    刘福旺脸上变得严肃。
    周围的大队，公社。
    现在都是根据他们的订单来种植蔬菜。
    不只是供应果城、山城，还有更多的蔬菜是为了生产脱水蔬菜，供应给苏联。
    老头这是怎么了？
    “爹，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不要绕弯子。”
    刘春来不明白老头的想法。
    “我想，年后，咱们沟里的水田，种稻子！”
    “啥？”
    刘春来差点跳起来。
    别说他。
    连宋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队现在需要种植那点粮食？
    种植粮食，这绝对是最不划算的。
    之前算过账。
    种植粮食，抛开种植，化肥，农药。
    人工什么的都不能算。
    人工是要亏的。
    尤其是这边田少，种植水稻什么的，只能保证不亏。
    种植蔬菜，亩产的利润，远低于蔬菜。
    投入跟收益，不成正比。
    “春来，我知道，种菜，远比粮食的利润更高。种植粮食，几乎没有什么赚头。咱们是农村，农村不种植粮食，如果所有人都种植蔬菜，全国各地都为了利润种植蔬菜而不种植粮食，最后会怎么样？”
    刘福旺严肃地问刘春来。
    “……”
    刘春来没法回答。
    全国会缺粮么。
    反正，他原本所在的那个时代，从来没有缺粮过。
    哪怕国家不断强调耕地红线。
    什么叫耕地？
    种植蔬菜，同样也是耕地。
    蔬菜跟粮食同样重要。
    解决了蔬菜的缺口问题，解决了人民的菜篮子问题，粮食需求自然就少了很多。
    “咱们不能只种蔬菜。粮食一点都不种。以前大队穷，没办法，所有的一切都为了挣钱。种植蔬菜，咱们没法解决温饱问题，而目前，大队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工业生产，而不是蔬菜种植……”
    刘支书幽幽地说道。
    大队的土地，从刘春来当了大队长。
    一颗粮食都没种。
    反正全县的任务只要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
    哪怕从其他公社跟生产队购买他们结余的粮食来交上交提留，种植蔬菜，算下来，也会有不少的结余。
    可刘支书心中有些慌。
    粮食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好。
    “我们整个公社，现在都是买粮吃。这不是什么好事，饭碗掌握在别人手里。如果不卖粮给我们，咱们怎么办？就像你说的，咱们不能被人卡脖子。”
    刘福旺说道。
    流程欢迎你来无语了。
    都说了，问他准备怎么办。
    “爹，你倒是说，究竟什么想法啊。”
    刘春来有些扛不住老头了。
    “沟里的田地，除了之前修建好的温室大棚，其余已经改造好的，我准备明年开始，春季种稻子，冬季种植油菜或是小麦……”
    刘福旺看着刘春来。
    一脸严肃。
    他要种粮食！
    “爹，蔬菜的事情呢？”
    刘春来哭笑不得。
    老头这是想一出是一出。
    种植粮食，他不反对。
    可现在，苏联那边每年的脱水蔬菜，都是上百吨。
    “是啊，福旺叔，咱们跟苏联的贸易，目前每年至少都是两百吨脱水蔬菜，换算下来，就是四十万斤。新鲜蔬菜的种植，至少也是在百万斤以上……咱们大队是蔬菜种植的主力，尤其是冬季的蔬菜……”
    宋瑶急了。
    这些菜，都是合同范围内的。
    她不知道刘福旺受什么刺激了。
    “大棚保留。其他不需要大棚的，交给其他大队生产，咱们大队不能只种菜不种粮。另外，我已经跟省农科院那边联系了，希望年后在咱们这边种植杂交水稻……”
    刘福旺说道。
    杂交水稻？
    宋瑶愣了。
    没听过这个。
    而刘春来，整个人则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头子。
    作为一个中国人，有几个不知道杂交水稻的？
    就因为这东西被袁大爷搞出来，这个被誉为新一代人间粮神的大佬研究出了杂交水稻，让整个民族都不再挨饿。
    刘春来这时候没说话了。
    只是看着老头。
    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咱们可以怎去杂交水稻育种基地，也可以作为试验田……”
    刘福旺怕刘春来反对种植粮食。
    在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育种什么的。
    那都是不重要的。
    反正他是非得种植粮食。
    现在整个大队，基本上都是靠买粮食。
    大队已经不再是一切土地都为了挣钱的最初创业阶段。
    “我已经跟农科院那边达成协议，他们在这边搞试验田，然后呢，我们每年提供一些经费，到后面，培育出来的种子，由我们运作……”
    “只是好生意啊。”
    刘春来顿时来了兴趣。
    老头这眼光，真心不差。
    粮食种子，利润也不低啊。
    “我是这样考虑的，咱们不能以这个来赚钱，由农科院那边帮着培育种子，而我们，向周边地区提供种子，不要钱，收成之后，他们用粮食来支付种子的价格。”
    刘福旺跟忐忑地看着刘春来。
    这想法，他早就有了。
    他知道刘春来想搞育种基地。
    粮食这东西，关系到生死。
    他不想把这个做成生意。
    工业生产，带来的利润，已经足够让大队发展了。
    钱再多都没有粮食让人安心。
    “没问题，爹，你去操作吧，如果钱不够，我这里再每年出几十万……”
    刘春来说道。
    老头把蔬菜订单交给了其他的大队，而自己大队又倒回来，开始种植粮食。
    即使搞育种基地，一年最多也不过多花几十万。
    “那个不至于，咱们大队还是出得起的。你不反对就好。”
    刘福旺说道。
    巴蜀大地，本来就属于水稻种植区域。
    平时，刘春来他们都是吃米的。
    在解决贫困问题前，他们可是连米都吃不饱。
    “春来同志，你们究竟准备干啥？之前所有土地用来种植蔬菜，我们可是扛了不小的压力！”
    许志强在得到消息后，第一个跑来找刘春来。
    “你家老头子跑省上去了……”
    “去就去了呗。老头说，我们不能靠着买粮食来吃饭。他挨过饿，也知道缺粮的时候有钱买不到粮食的痛苦……”
    “可他要搞杂交稻育种中心啊。省上是肯定没钱支持的。”
    吕红涛眉头拧在了一起。
    刘福旺这是瞎搞。
    之前规划的可是以葫芦村为中心，打造一个蔬菜种植基地。
    现在一切都按照预期在运行。
    眼看要见到成果了。
    刘福旺这要开始种粮食了。
    MMP！
    整个蓬县，绝大多数土地都是种植粮食的。
    全国多少土地都是种植粮食？
    解决了温饱，开始准备脱贫了。
    刘福旺倒好。
    这老东西，什么都不管。
    蔬菜不种植了。
    钱也不挣了。
    要种粮食。
    “许书记，吕县长，我爹是经过饿肚子的，对于粮食看得重。之前大队里就有不少人在暗中指责我们大队一颗粮食都不种。在他们看来，钱再多，都没有粮仓里有粮来得实在。”
    刘春来叹了口气。
    许志强跟吕红涛，都是经历过饥荒的人。
    “问题是他这种搞法不对啊，打乱了原本你们大队的定位跟布局。”
    许志强严肃地说道。
    粮食生产，是必须保证的。
    县里每年可得向国家交够粮食。
    确保了粮食生产，就得考虑经济增长的问题。
    解决了温饱问题，当干部的，就得考虑老百姓兜里有钱花的问题。
    温饱之后，是脱贫。
    可现在，这有点乱。
    “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蔬菜种植，不管怎么扩大，都没有可能扩张到全县。”刘春来严肃地说道，“平时我们呢都是从其他地方搞好的粮食种子，可每年能搞到多少？老头子有渠道呢……”
    刘福旺哪里来的渠道，刘春来是不知道的。
    反正他得支持。
    民以食为忧。
    哪怕大队每年分钱，可远没有分粮什么的让社员安心。
    刘福旺要种植杂交水稻。
    这年头，亩产很高的杂交水稻可不好搞。
    “咱们这里要是搞个育种基地，以后不仅是县里粮食增产没问题，就连其他地方，我们也可以提供优良种子……”
    刘春来是支持老头种粮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