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坏这回碰上贵人了。他从前是丐帮弟子还不知这丐帮有多厉害,只知道它聚集了五湖四海的叫花子,反正就是穷。
可老伯却告诉他:“丐帮的教义你知道么?”
“我知道你当初入丐帮是境况所逼,不得以才会去沿街乞讨。丐帮弟子哪一个没遭受过他人的白眼,看多了就懂得世态炎凉的道理,可丐帮弟子不会因人情冷淡变得薄凉,他们仍旧有古道热肠,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丐帮的教义便以侠义为心,兄弟为手足,无论老弱病残,都要自强不息,兄弟友爱,手足情深,敢作敢当,这才是真正的丐帮弟子。”
老伯说了很多话,说完之后李坏便沉默了。
“我叫君酒七,是丐帮的长老。”老伯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语重心长道:“我一生孤苦,无亲无故,一直想收个徒弟接我的衣钵。”
原来老伯来华山是为了从江湖后背里挑一个合意的弟子,李坏觉得自己这回撞上了福星,得到了这样的时运。
“师傅在上,徒儿先行叩拜。”
“先别急,我也不是随便就收徒弟的人。在你之前,我也收过一个徒弟。”
“那师傅要怎样才肯收我?”李坏立马称道师傅,让老伯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很中意你,就你这古灵精怪的模样与我从前的徒弟可以相较了。”
李坏听老伯连提了两回徒弟,不由问道:“不知我师兄是怎样的人?与我一样嘴甜可爱么?”
“是你师姐。”君酒七负手在身后,在空寂的林子里踱步:“她是个很机灵的女孩,重情重义,敢作敢当。她与你一样从不知丐帮的教义,可她却样样都做到了。”
“我师姐那么好,还真叫人敬佩。”
“敬佩倒不必,她有个臭毛病,为师也无可奈何。”
“什么毛病?”
“你也有啊。”君酒七朝李坏斜晲了眼:“你们都有个劣根。”
“诶……”李坏眼珠子轱辘一转。笑道:“这人怎么可能十全十美,只要大事上不出差错,小毛病也就见谅了。”
“厚颜无耻,给三分颜色便开染坊。”君酒七看李坏这吊儿郎当样子,笑骂道:“也就是你这一点像极了她,我才会留意你多时。”
“诶?”那也算是我的独特魅力,不算坏事。李坏自得其乐,不以为耻。
“比你们优秀,聪明的人不是没有。可是我偏生喜欢你们这样的性子,浪荡不羁,可又重情重义。有时候得寸进尺得令人懊恼,可有时候又给人无尽的温暖欢乐,总之让人恨也不能,爱也不能。”君酒七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复杂,看得李坏心头有些不安。
是不是他的话勾起了老伯悲伤的过去?君酒七的眼里似乎闪过泪光,仿佛在沉痛着什么。
“师傅,你说要教我打狗。是想让我打哪条狗?”李坏想到了颜语行,暗道:比赛都有了胜负,也不可能再翻盘重来。这要打哪门子的狗?
“狗很快就会出现了。”君酒七笑道:“它从前就如我怀里的这只小狗崽一样,无辜可怜,可想不到这狗长大了,便露出了狼性。”
“狗怎会有狼性?”
“因为它不是狗,而是只白眼狼。”君酒七目光闪烁:“如今它不再掩藏,彻底暴露了贪婪之心。恩将仇报,做尽坏事。”
“师傅,你想让我去打谁?”李坏会意了,急忙问道。
“你都叫我一声师傅,我自然要教你一点本事。”君酒七折了一根树枝,在李坏面前比划起了拳脚,一字一句的教他丐帮的打狗棒法。
“这还真有打狗棒法,我以前就听丐帮弟子说过前帮主的棍法出神入化,所向披靡,无人可敌。”李坏极力阿谀奉承,把丐帮又夸又捧,君酒七知道他这是在夸大其词,可还是无比受用。
“你这嘴也像极了你师姐,三寸不烂之舌,就算是死人也要被你给气笑了起来。”君酒七没好气道:“胡言乱语。”
“不是啊,我觉得丐帮的武功真的很帅气。棒啊!”李坏脸皮够厚,腆着脸又把丐帮吹得天上有地下无,把君酒七给气笑了好几回。
“你别贫嘴了,今夜要是学不好招式,我可不要你这样的徒弟。”
“师傅,放心罢。我别的不行的,打架还能难住我。”李坏一拍胸脯,满口应承:“这回我一定把那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揍一顿,把它打回老家。”
李坏信誓旦旦的话还飘荡在树林里,可没多久,便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声。
等他回到客栈,恰好遇到在走廊里的淳于澈,便热络的上前勾着对方的脖子没正经道:“三更半夜,王爷这是要寻哪个春梦啊?这天那么冷,心却骚动了。”他与淳于澈相处不过几日,可立马忍不住自己的骚性,对着这位位高权重的王爷说起骚话。
“咳咳……你是刚从外面回来?”淳于澈撇开这个无聊的话题,询问起了李坏方才的去处。
“刚才遇到一个熟人,看了会狗崽子。”李坏没说与君酒七的事,也岔开了话题:“你喜欢吃狗肉么?”
“我不爱吃肉。”
“那猪肉呢?”
“我不爱吃肉。”
“你吃素的?”李坏惊讶道:“堂堂王爷居然吃素,说出去倒也是个稀奇事。”别是真的要出家做道士罢。
“吃猪肉伤筋骨,吃狗肉损阴德。”
“诶……”娘的,吃肉都损阴德。李坏郁闷道:“老子不信佛,管它什么阴德,自己活得快活才是好,做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给自己限定这个那个,多无趣。”
“佛经是好东西。”淳于澈说道:“信仰也是好东西。有了它,我才知道要如何走下去。”
“可出家人不事生产,靠老百姓来供养,说起来比佛祖都要清闲。可等到国乱时,便封山闭寺,不收流民。这也是假信仰。”李坏摊手道:“那些出家人什么也不做,就跟菩萨似的供奉在寺庙里,却说什么四大皆空,看破红尘,我看他们连什么叫失去都不知道,拿着无知当神圣。这只是自欺欺人,逃避现实罢了。”
淳于澈想着李坏的话,虽是不喜欢,可也觉得不是全错。
“不是所有的出家人都是漠视他人生死的,他们也有使命,要保护苍生。”
“我一个俗人,没多大本事,拯救万民的事,我是做不来。”李坏笑道:“要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当真造福百姓,我李坏还就心悦诚服,给他们磕个响头也不为过。”
“高人都是平易近人的,脾气都不差。”淳于澈说道。
“你是指自己么?”李坏脱口问道,而后吐了吐舌头,这话说得有些尴尬。
淳于澈内敛,哪会说自己是高人。
“你早些休息罢。”果然王爷不爱张扬,既不承认自己是高人,也不否认,这种把气度包含在魅力之中的人,还真是男人中的绝品。
李坏对他竖起一根拇指,甚为佩服这样的高人。
“喂!你觉得这样公平么?”
“什么公平?”
“哼!我还真不知道你会是那样的……”
“咳咳……”
“罢了,前事不提了。”颜语行把头上的珠钗拆解下来,披泻。了满头的发丝,拿在手里揉捏,盯着镜子里的影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瞿筱筱也窘迫的走到她身后。
“你觉得我们该如何走下去?算什么?”
“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太阿剑。”
“喔,你也是为了这把剑。”颜语行撇了眼挂在床帐上若水剑,若有所思道:“你要那把剑做什么?想做武林盟主?”
“也不是,我师傅说过这把剑来历不明,又带着不祥之兆,所以想要封藏它,让江湖的风波平定下来。”
“你师傅还挺挂心这个江湖。”颜语行笑了笑,抚着自己的手指上的玳瑁:“高人都是这般的么?心怀天下。”
“师傅心志远大,却不追逐名利。”
“淡泊的人可不会有多大的出息。”
“颜姑娘,可以不要这样埋汰我的师傅么?”瞿筱筱愠怒。
“说到你师傅,便跟咬了你一样。”颜语行眼里闪过凶光,嘲讽道:“你那师傅对你还真好,让你如此维护他。”
“我们能不能不吵架?”瞿筱筱看她翻脸,软了语气:“我累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见罢。”
“昨夜你说的话,做的事,我不会再提,可你要有数。”颜语行敲着手里的珠钗:“你虽是个女子,可该负的责任还是不能逃避。”
瞿筱筱走了,看样子有些狼狈,好似被什么追着,逃命一般的出了颜语行的房间。
“她们到底出了什么事?神神秘秘……”赤知道颜语行与瞿筱筱之前的一些恩怨,却也不知个中内情,看她们一会打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和好如初并肩作战,这里头到底加了什么料,越看越迷。
“天快亮了,雷也要响了。”
“老大,我们还要再这样等下去么?”
“现在敌人还在暗地里,等他们冒出头来看看是个什么模样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