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吹拂着沿岸的树梢。
韩白鹿停下了脚步,看着泛着月光的江面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
一上来就是送命题,这话杨一沛没法接。
说不喜欢?
那为什么每天早上去跑步的时候总是心有期待?为什么每次见到这女人都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为什么看到她生气却又无奈的时候自己就会很开心?
说喜欢?
这两个字说出来轻易,收回去就很难了,何况现在的他,能这么说吗?
杨一沛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那张冷酷的小脸看呀看呀却总是看不腻,每天看到她气不过的样子,身心会轻松许多。
看到杨一沛沉默不语的样子,韩白鹿冷声说道:“胆小鬼,就连这种事情也要女孩子开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真是看不惯你。”
其实沉默本身,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韩白鹿将自己被海风吹乱的发丝理好,接着说道:“不管你什么态度,我都要和你说清楚。”
杨一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声嗯了一声。
“我不喜欢男孩子,”韩白鹿转过身子,面朝江面,声音平静地说道:“从小就不喜欢男孩子。”
杨一沛一愣,看向韩白鹿的眼神发生了点变化。
“你别误会,我不是百合。”韩白鹿瞥了杨一沛一眼,接着说道:“男孩子都特别自大、无知、傲慢无礼且好笑,所以我很小就不喜欢和男孩子交往。”
杨一沛声如蚊呐,小声哼哼了几句。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韩白鹿扶着栏杆说道,“别让我对你仅有的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了。”
“诶呀,我是说你这观点本身就有问题。”杨一沛背靠着栏杆,面对着韩白鹿说道:“那是你对男生有抵触心理,并不是所有男生都这样的,再说了,你说的那些女生说不定也有呢。”
“哦。”韩白鹿不想搭理他。
“我给你举个例子,你以前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谁都打不过你的那种。”杨一沛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静静地盯着韩白鹿。
提起这个事情,韩白鹿的脸色更差劲了,轻声道:“你要是想炫耀我打不过你的事情,建议你闭嘴。”
“别介啊,我没那个意思,虽然不是很清楚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吧,但是我只能说,有些事情你一味地抗拒是没用的,必须要去从内心克服它,你不是会功夫嘛,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懂吧?”
杨一沛一边说一边开始揣摩这女人的心思,大半夜的拉着自己跑到这里,不生气反而问自己喜不喜欢她,呵呵……肯定有故事。
“你说你从小就不喜欢男生,呃……”杨一沛微微探过身子,盯着韩白鹿问道:“是不是被男生欺负过?然后就留下了心理阴影?”
韩白鹿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就让杨一沛很疑惑了,他挑挑眉毛问道:“我说的是那种欺负。”
韩白鹿立即转过身子,给杨一沛屁股来了一脚,开口骂道:“你滚,我还是个女孩呢。”
杨一沛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嚷嚷道:“那你说个锤子啊,我还以为有啥刺激的小故事呢,原来就这啊,我跟你讲,你想那些都没用,什么不喜欢男孩子,你爷爷以前不是男孩子?你不喜欢?你爸爸以前不是男孩子?你不喜欢?你以后说不定还要生个小男孩呢,到时候你也不喜欢?”
韩白鹿看向杨一沛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她双手按在栏杆上,骂道:“我不会结婚的,再敢胡说八道,打死你我。”
杨一沛冷笑了几声,回道:“好像你能打得过我一样。”
话音落地,灰暗的光线下杨一沛看到了一只拳头朝着自己砸来。
之前韩白鹿骨折的事情给了杨一沛莫大的自信,殊不知单从拳脚功夫而言,他根本不是韩白鹿的对手。
“雾草你这个疯女人。”
杨一沛骂了一句,连忙侧身想要躲开,却不小心踩中了河岸上的小石块,身子失去平衡的他一下子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杨一沛!”
韩白鹿大声喊了一句,原本想要下去救人的她,一脚踩空后也滚了下来。
好在斜坡下面还有一层围栏,里面堆满了枯枝败叶,可即使如此,杨一沛还是被摔得浑身疼痛难忍。
他还没缓过来劲儿呢,就看到一个影子从上面滚了下来,连尖叫一声都来不及反应,韩白鹿的身子就砸到了杨一沛的身上。
有这么一个肉垫子在下面垫着,韩白鹿倒是没受什么伤,可是身下的杨一沛就惨了。
“雾草……”
杨一沛想要吐血,这女人看起来也不胖啊,怎么砸身上感觉这么重呢?
“你没事吧?”韩白鹿趴在杨一沛的身上问道。
“嘘——”
杨一沛伸手揽住韩白鹿的身子,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口型,随后轻轻说道:“有人。”
果然,上面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应该只是有人经过而已。
韩白鹿不想被人发现他们俩,毕竟夜深人静的她实在没办法和人解释为什么俩人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他们俩现在的姿势这么奇怪。
杨一沛紧紧搂着韩白鹿纤细的腰肢,盯着她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
韩白鹿仰着脑袋,尽量避免和某个王八蛋直视,她粉灰色的头发落在杨一沛的脸颊上,闻起来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说不出具体像什么,但确实很香。
过了一会儿,杨一沛张开双臂,整个人平躺在地上,歪着脑袋说道:“你还睡不睡我了?不睡我的话我可就起来了。”
确认岸上脚步走远后,韩白鹿一个拳头打在杨一沛的身上,不过却不重,她从杨一沛身上爬起来,狠狠骂道:“怎么不摔死你个混蛋呢。”
说完这句话,韩白鹿便摸索着石阶想要爬上去,刚走了两步,可能是感觉到有些不过瘾,她又转身回来。
看到杨一沛刚撅着屁股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她抬起小脚朝着某人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两脚,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草!你踹错地方了——”
黑夜里传来杨一沛痛苦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