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切真的来的太快了,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巧合,那么一切也都太巧了。
“沁,我这临时出了点状况,所以晚上的行动,欢会代替我过去。”
“没关系,有欢在,我会很安心的。”
“好,那完事了我们一起庆祝。”
“嗯。”
阴离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会是她和何沁通的最后一通电话。
自从新学期开学,阴离已经好久没到过朝局了,要不是前天成陈的电话,她自然是不会来的,因为此次他们正在追查的案子当中,有阴离必须要回避的原因,不知道是什么作祟,挂电话之前,阴离还是开口答应了。
阴离本打算只是简单的和成陈见一面,稍微聊两句就走,没想到她竟然一待就待了三四个小时。
阴离平时几乎不会主动去局里,大多时间都是为了破案,偶尔的那么一两次,也是为了学校的课题研究,难得抓住她,秦海也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就那么跑了。
连着看了好几份卷宗,阴离拿出笔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将自己的想法和疑点都一一记录了下来,虽然她愿意分析,可并不想参与其中,这毕竟不是她的工作。
“嫂...哦不对,阴离同学,这是成哥刚拜托我买回来的奶茶,给你。”
“你刚是要喊什么,怎么突然改口了?”
周勇刚才的反应虽然阴离并没有抬头看到,可从他的声音来听,阴离还是明显的听出来了不一样。
“没有没有,我刚就是嘴瓢了,对,嘴瓢了。”
周勇一边忙着解释,一边在心里暗抱怨,‘成哥这速度也太慢了,你再搞不定,这嫂子我不都白叫了么...’
“哦,我这边的资料也差不多看完了,待会我就直接走了,你也帮我跟他说一声。”
“不着急不着急,成哥他马上会过来,你们可以再聊聊。”
“还要聊什么?是又出新案子了吗?”
“啊..”
周勇还在挠着头想着该怎么回答,幸好成陈在此时推了门进来。
“周勇,赶紧下楼。”
“怎么了成哥?”
“b组盯的一个案犯,刚才突然现身了,我们马上过去支援。”
“好。”
成陈说完,周勇立马冲了出去,阴离放下手里的资料,也随即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成陈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便和阴离一起下了楼。
车上的气氛并没有那么紧张,听过他们的对话后,阴离也才知道,要抓捕的人其实是一个拐卖孩童的主要疑凶,这件案子的追查也已经快一个月了。
阴离拿出手机,紧盯着上面的时间,完全没有感觉到车已经停了下来,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子停在了什么地方。
‘阿离,完美收工,晚上想吃什么好吃的,现在可以想了。’
“我就知道,你们最棒了,我的肚子早就空着准备好了。”
阴离嘴角的微笑刚起,就被耳边的一声枪响刺破了耳膜。
当阴离看清车窗外不远处的人影后,阴离的脑袋中已经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当阴离跑近的时候,何沁胸口的血已经止不住了。
“阿离,你来了。”
“沁,你怎么了?我,我赶紧叫救护车...欢,欢你一定要救救沁,一定要救她...”
阴离握着何沁的一只手,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
“小离,我用警车送你们去医院吧,这样比较快。”
“不用,我们这边不需要你们,请别打扰我们。”
易欢冷冷的丢下一句话,随即立马起身从旁边的车上取了医疗包过来。
成陈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此刻他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更可况,此时他的立场无疑是和易欢他们对立的,因为,打伤何沁的并不是别人,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名警察。
本来那个疑凶在成陈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抓到了,没想到他却趁机逃脱反刺了抓着的警察一刀,看到他就要逃走,刚下车的一名小警察便拔出了枪,谁都没有想到,那个案犯会突然被楼梯绊倒,更没有想到,那一枪会刚好打在何沁的胸前。
“阿离,剩下的垃圾我不能再清理了。”
“沁,你不要再说话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阿离,我真的很开心,这一生,我一点都不后悔...”
“沁...”
“欢,你还记得彼岸花的故事吗?”
“嗯,记得。”
“欢,我好,我好喜欢...”
如果一切还来得及,阴离一定会陪何沁好好醉一场...
如果一切还来得及,易欢一定不会让何沁挡在自己身前...
有些遗憾,一旦错过,便是一生。
手术车在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刹那,何沁的心跳也永远的停止了跳动。
阴离一直都很怕冷,可是她从来没觉得那么冷,好像周身的血液都没了温度,好像周遭的空气都凝结成了冰。
易欢坚持取出来了打进何沁身体的那颗子弹,他轻轻擦拭着那张被沾上血迹的脸,她那句没说完的话,她那抹还眷恋的神情,都像暴雨一样一针针扎进易欢的心里,有些债,一旦欠下了,便永远也还不了了。
阴离蜷缩在手术室外的一角,成陈紧紧的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他能感受的到她的无助,她颤抖的身躯也一拳一拳挥进成陈的心里,如果可以代替,他好想代替她承担这一切痛苦。
“你让开。”易欢从手术室出来,对着成陈,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小离她现在状况很不好...”
“那不关你的事。”易欢没有再多费唇舌,他直接伸手扒掉了搭在阴离肩膀上成陈的一只胳膊。
“易欢你...”
“阿离的事,以后都和你没关系。”易欢接过阴离,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在阴离的身上,完全没有把成陈放在眼里。
成陈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阴离忽然缓和下来的情绪,他也便忍了下去,刚好此刻周勇的电话打了来,成陈接完电话,也只好马上回去了,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说了句,“易欢,小离就拜托你了,谢谢。”
虽然成陈很不想说那句话,可是他也深知,此刻阴离最需要的人并不是他。
何沁那被血染红的胸口,就像黄泉路上盛开的彼岸花一样,那扎眼的鲜红,也永远的在阴离和易欢的心里留下了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