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骏试图挣脱他,无奈他抓得极紧。
待要使出拳脚来用劲挣脱,又怕伤着福王金尊玉贵的身子。
他进退两难,只能僵硬地被福王拉到外头去。
龙威试图跟上,福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本王被废了,就可以不敬了是不是?”
龙威头一次发觉,福王的身上,也有这样迫人的气势。
毕竟是当过几十年太子的人,这一下果然把他震慑住了。
他拉着龙骏到了僻静处,这才松开了他的衣领。
龙骏待要同他理论什么,福王连忙朝他嘘声。
“闭嘴,听本王说!你弟弟龙威勾结了宁王,意图谋害你来控制龙骑营!你千万要小心他,更要小心宁王!宁王现在已经得了御林军的人心,倘若再控制了龙骑营,他必定要逼宫篡位!到时候你就是大周的千古罪人,你可明白?”
他一气儿说完,龙骏听得一愣一愣的。
“殿下说龙威勾结宁王?不可能!他虽和下官是异母的兄弟,可我们龙家世代忠良,殿下也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福王不屑地朝他摆摆手。
“兄弟之间为了争权夺利,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就好像……”
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如果要他举例,从前他们几个皇子之间互相算计的那些破事,说一夜也说不完。
他才没兴趣把自己肮脏的历史抖出来,只是提醒龙骏。
“总之你要相信本王,你们龙家世代忠良,要是毁在龙威身上,到时候有你哭的!你可千万别告诉龙威,最好连龙老太爷都别说!听说你们老太爷疼爱小儿子,当初是非要让他沾你的光,做龙骑营副将的。”
龙骏正色了起来,朝着福王一抱拳。
“殿下放心吧,下官心中有数。一定会小心带好龙骑营,他们都是我的兵,下官也不忍心让他们成为党争的牺牲品!”
福王点了点头,朝着前厅那处看了一眼,面色忽然古怪起来。
“龙将军,你也别怪本王啊!为了不引起龙威的疑心,本王只能这样了!”
说着一拳朝着龙骏脸上打去,龙骏一时不防,左眼被他打了个正着。
福王暗惊自己下手太狠,连忙同他解释道:“你回去就说本王是来找茬的,别让龙威看出来,本王是来通风报信的。见谅见谅,本王最近瘦了,这手上都是骨头,打人疼了些。”
说着不等龙骏回答,连忙离开了龙府。
他怕龙骏反应过来之后,也给他眼睛上头来一下。
那就有他好看了。
“大爷,快请府医来,大爷挨打啦!”
见着福王匆匆离去,丫鬟连忙上前查看龙骏的伤势,他的左眼已经青了起来。
等他被扶到前厅坐下的时候,龙老太爷不禁哈哈大笑。
他这个大儿子,自打成年之后,还没被人打得这么狼狈过。
“爹,您还笑!”
龙骏没好气道:“福王殿下还让我假装,是他来找茬,而不是通报宁王与二弟的事。”
龙威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喝茶。
听见龙骏这话,也跟着龙老太爷笑了起来。
“大哥,谁让你是大哥呢,你总得担待些。要我说,爹的计策还是很好的,叫咱们兄弟两装出不合的样子,圣上才敢同时重用咱们二人,互相牵制。别有心思的人,也才敢挑拨咱们二人。”
龙骏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你说的容易!你只需要在宁王面前装个蒜,我却要挨一顿打。等这件事过了,我就奏明圣上,把咱们两的职位换个过儿!”
------题外话------
好可怕的台风雨!
现在一个人在公司码字,整栋楼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了,感觉像恐怖片的开头……
第201章 阿里木巴(一更)
把无法安顿在了宁王府,天已经黑了,宁王又策马出看府。
法源寺一行,他没见着法源和尚,却想了许多。
既然问宁才人问不出什么来,他便去天牢问问那个楼兰侍卫,必定有所收获。
说走就走,临走前还命人,通知了天牢管事之人。
因为提前告知了,天牢里头难得点起了明亮的烛火,众人整齐地立在外头,等着宁王的到来。
不多时,暮色中一匹快马奔来,在门前停下发出嘶声。
宁王翻身下马,面上带着森冷之色,在烛火摇曳中看不真切。
“十多年前,可有一个宫中的侍卫,被圣上关押在此处?”
那管事的牢头一听,不由一愣。
天牢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重犯,几乎是绝不可能释放出去的。
这里也不允许家属探监,等闲人想进来,没有圣上的御旨都是不行的。
他知道宁王亲自前来,找的必定不是一般的犯人。
却没想到,竟是这一位。
“有,有。请殿下随下官来。”
牢头一手秉烛,走在前头替宁王引路,一路朝着天牢最深处而去。
宁王一路朝里走,越走眉头蹙地越深。
那牢头一面走,一面道:“这个人犯一直是一个人关押,我们这些狱中当差的,也不被允许同他说话。这十来年过去了,还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殿下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一个十多年无人谈话的人,还会不会说话都未可知……”
“谁不允许你们同他说话?”
宁王问出这话后,看到牢头为难的面色,心中便有了数。
除了圣上怕丑闻泄出,还会有谁呢?
一个人十多年待在监牢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说话。
这种处境,不是宁王可以想象的。
那个人或许已经疯魔,或许已经痴傻,或许……
他不敢再想下去。
牢头领着他走到天牢的尽头,最阴暗湿冷的角落。
他自己似乎也很少来此,禁不住掩了鼻子,朝宁王连连道歉。
“对不住殿下,下官不知道此处这样气味腌臜。请殿下去外头稍待,下官命人他带到干净的屋子里去。”
阴森的牢房中,透过缝隙极大的铁筋栅栏,依稀可见里头坐着一个人影。
他衣着破烂,头发长而蓬松,面对着墙角安静坐着。
透过一扇小小的天窗,依稀可以看见他蓬乱的发丝中,有什么小虫在钻来钻去。
而那人像是没了知觉一般,一动不动。
“不必了,你退下吧。”
他朝那牢头摆摆手,牢头躬身退下。
“下官就在外头听候吩咐,殿下若有何需要,尽管知会。”
宁王点了点头,听着牢头的脚步声走远,才同那人说起话来。
“转过身来。”
那人纹丝未动,像是死了一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依旧面对墙角坐着。
可宁王知道他还没有死。
他甚至知道,那人在听他说话,只是不肯回过头来罢了。
“本王是皇三子,你可识得么?”
那人听见皇三子这几个字,才有了些反应。
只见他肩膀微动,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被长发凌乱遮掩的脸。
那张脸又黑又老,像是这十多年没有清洗过,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
他的下颌拖着一把凌乱的胡子,上头还沾着些许食物的残渣,同样有小虫在上面乱爬。
那把胡子之中,他嘴唇翕动。
“皇三子,萧妃所出的皇子吗?”
他仔细在宁王的面上,试图辨认某些,来自他母亲的痕迹。
宁王眉头一蹙。
他口中的萧妃,便是当年的萧贵妃了。
宁王道:“萧贵妃之子晋王,乃是皇四子,怎会是皇三子?”
“皇四子?晋王?”
那人喃喃自语,口中咀嚼着这几个词,来来去去。
宁王知他十多年未与人说话,大约需要想想,便也不催促他。
那人却猛然抬头看他。
“那你是谁?皇三子是谁?!”
他分明在宁王的面上,看到了些许宁才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