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得不说,魏铮这个国家级别的办公室主任接待服务工作做的是极好。
他可能也是为了不让再出什么茬子。
直接放弃了陆路,改成了水路。
并且调动了那三千边防精锐以做护送。
至于为会不会被言官弹劾。
说什么,擅自调动精兵,万一他国铁蹄跨境如何能抵抗的了这种糊涂混账话……
呵,他国的皇帝都在这里呢,还抵抗个屁啊。
万一打起来,抓出他们陛下来一亮相,谁敢造次。
这群昏庸的傻缺们!
“你说的这个太过玄乎,那他屋里的那具已经变成干尸的尸体又如何解释?”
叶美人一路上都在为人格分裂这四个字所烦恼。
洛书扶额,觉得用现代的某些知识来解释,陛下定然接受不了。
叶沉忽然抬了抬下巴,指了指那窗户。
意思是有人在听墙角!
她站起身来,打开窗户。
江风浩荡而来,带着淡水的泥土的清香。
远处一片苍苍的蒹葭,在落日余晖里浩荡起舞。
“国师大人,若是想听就正大光明的进来,偷听墙角有失身份呢?”
只见魏铮讪笑着从窗户下站起来。
叶沉一向对这家伙不感冒,时常出言讽刺。
其时,也不算是针对魏铮,叶美人的喜好就是怼天怼地,没有他不怼的人。
他自己手下那一群臣子,也时常没事就怼。
更别说别国的官员了。
反正不是从自己这里拿俸禄,气死活该。
魏铮一把年纪,虽然保养的很好,但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几次下来,也算摸清楚了叶美人的脾气了。
所以他只一味的讨好这船上的洛姑娘就好了。
洛书叹了一声,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小桃啊,给国师大人上杯茶吧!”
小桃“哎”了一声颠颠的进来,给国师大人端上一杯白水。
并且对着在窗户外偷听的魏铮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窗户这么高,您还是从门走吧,这里不用偷着……”
魏铮自然也知道这小丫头的嘴是多厉害。
握拳轻咳一声,绕道正门进来。
“听闻洛大人在长安之时人,便以缕破奇案出名,在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其实这些奉承的话,他早在看出叶沉对洛书不同时,便已经派人查探清楚了。
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说。
现在好了,有机会可以安静下来,听听她讲讲案子,也领略一下这个长安第一女状元的风采。
本质上来讲,他的心情是懒得去领略的。
但是没办法啊,他得讨好叶沉啊。
很显然,这个皇帝对别的都不太感兴趣。
除是喜欢和洛大人说话听她讲案子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
他刚坐下来,端起那杯清水,喝了一口,便听洛书说道。
“国师大人想知道什么?关于你的情敌,沈谦的事?”
魏铮那一口清水还没进入喉咙便生生喷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
他剧烈的咳嗽,耳朵通红。
洛书笑了笑,不答。
魏铮见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尴尬,赶忙吧咳一声,“在下,并不喜欢……”
“不喜欢女子是吗?”
洛书接下了他的话。
“是的!”
“国师大人,你可知道,一个人的行为或许可以骗人,或者说是掩人耳目,但是眼神和感情却比你的理智要成熟”
魏铮端着茶怀的手紧握住。
他目光有一瞬间的停滞。
随即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嘲,带着无奈,带着被人戳穿的窘迫。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洛书笑了笑,“从一开始见你便发现了,但是确定就在这几日。”
魏铮无奈一笑,“是我送你和小桃姑娘的那些东西?”
“不错!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女皇陛下的忠心,已经超出了一个臣子对君主的忠诚!”
魏铮沉默了。
洛姑娘有个好外,一般不是她讨厌的人,她向来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不愿意去分析推理,探究人家隐私。
这个魏铮在排除了杀人害命的嫌疑之后,她也懒得去分析他了。
刚才这番言语,不过是对他的偷听表示一些惩罚而已。
意思很明显,你想去探听别人的隐私,殊不知你自己早已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洛书道“既然国师大人……”
“能不要说出去吗?”
魏铮忽然开口了。
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苍凉的落寞。
洛书忽然挺住,看了叶沉一眼。
她知道,此时,由叶美人出面说话才是最管用的。
“国师大人有国师大人的苦衷,我们是来参加婚礼的,不是来揭人隐私的,像那种偷听墙角的事情,朕是不屑去做的!”
洛书刚想称赞他几句,听到后面的转折,差不没从椅子上摔倒。
果然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怜的国师大人,再次被插刀。
想必以后再也不敢招惹这尊瘟神了!
魏铮叹了一声,“多谢谢陛下!”
洛书觉得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
这一路上来,都是人家魏铮亲自安排的,那一些大梁国产的小玩意她很是喜欢。
把没有旅行的遗憾也填补了几分。
“国师大人认为沈谦是个怎么样的人?”
其实她想说,你对你的情敌是个怎么样的看法呢?
魏铮心想,能有什么看法,小白脸一个,若不是有几分长相与那人相似,他能活到现在?
“并甚了解。”
洛书见他一脸不愿意的表情,知道若是想让一个成年的稳重的身居要位的男人,却评论一个比他小一轮的名义上的情敌,确实是一个难事。
说好听了吧,怕有人认为他是装腔作势。
说难听了吧,怕有人认为他小肚鸡肠,一把年纪了还装逼!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言,不知道,不关心,呵呵,和他不熟!
洛书自然也猜到了他的小心思。
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誉捷是谁?沈誉捷!”
她此言一出,魏铮的身体陡然间狠狠一颤。
这般巨大的反应,让洛书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自己还真是问对人了。
沈誉捷是个大人物啊。
她决定继续进攻。
“沈谦说,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沈誉捷!”
魏铮突然间发怒的站了起来,一把将手中紧握的茶杯投掷在地上。
大声道“他放屁,那是先信亲王的名讳,他一个小白脸有何脸面自称!”
“先信亲王?”
洛书很快抓住了重点,一个死去的男人,一个死去了的皇室亲王。
而这个人与魏铮关系甚笃!
可为什么沈谦为说出来,先信亲王的名讳是他另一个人格的名字呢?
洛书之前曾经研究过一本变态心理学,她知道有些多重人格分裂症患者的几重人格之间有的是互相知道彼此存在的。
那么,这个十五岁的沈谦,知道这个誉捷的存在?
“先信亲王去了已十九年之久,他是我朝的功臣,若没有他,我朝女皇不会顺利登基,他死后被追封一等侯爵!那个小东西竟然敢自称!这简直是对我大梁皇室的侮辱!”
“十九年?”
“是的”
“这先信亲王,与女皇陛下是何关系?”
“是女皇陛下的亲堂兄”
洛书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嗅出了一点别的味道。
沈谦若真的是大梁女皇养的面首,那么他又如何会自称自己是誉捷!
而大梁女帝若真是要嫁给这个比她小了二十岁的江湖第一匪帮的少帮主,怕是这朝野上下都会气的肺都会炸掉吧。
可是这一次的王夫究竟是谁呢?
“既然女皇大婚,那么王夫的名字为何没写在请柬之上呢?”
这一句话可真真是把魏铮给问住了。
他该怎么回答?
告诉人家,告诉这些贵宾,就是因为王夫还没有定下来,所以没有写在请柬上?
把他们女皇帝那个若是能顺利将她带回来的就嫁给他的话原样奉送?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这是女皇陛下的私事?”
洛书冷笑一声,“私事?难道这种跟谁结婚都是靠投掷筛子决定的吗?”
她终于没忍住开始出言讽刺了。
叶美人补刀,“说不定人家是抽签!”
魏铮的脸色再次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了。
他不是来听他们讨论案子的吗,怎么感觉自己像一个犯罪嫌疑人一样被审问了呢?
“国师大人,不如让我来猜测一下吧,这次没有证据,纯属扯淡闲谈,既然你无事,不妨听听如何?”
他还没说话,便听那个叶沉又开始补刀,“国师大人怎么会没有时间呢,他都有闲情坐在在那里听墙角呢!”
魏铮心里想骂娘,但冷静理智如他。
战胜心魔,控制情绪,装听不见!
“如果说女皇陛下没有在国书上写下王夫的名字,是她自己的私事,不如说她是拿这件事情来做一个赌注!”
魏铮惊的瞪大眼睛,抬头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女。
洛书笑道“你别紧张,我只是说了只是猜测一下。”
转而她话锋一变,“我在大金国燕京的时候就有两个人是大梁国,她们费尽心机要引我到大金,或者说是引我到大梁,但是那从大夏到大梁并没有直达的路线,所以只能绕道燕京城。而这中间的引子,便是那一封在长安皇城密室里搜出来的落日族的文字的信!”
“并且在我快要查出真相的时候,发生了些意外,我的大哥生了病而其中一味药只有在大梁境内的乌连山上才能找到。后来我又被告知,落日族早在二十几年前便已叛变到了大梁国,恰逢那时,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好友,突然设计要我大哥假死,其目的昭然若揭,便是要让我去大梁国,寻出当年那一张地图的来源!”
洛书见魏铮一脸迷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抱歉忘了你一些事情知道的不太清楚。”
于是她将当年洛秦在云州关山之外救下的那个少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又将那少年之后硬是要赠送一张地图做为谢礼。
那少年自称是先晋后人,那是一张龙脉的地图。
之后又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大金国的那些纨绔子弟。
而那时云州的防线图已被赫连玦送到燕京城,天时地利人合,造成了云州的惨案。
魏铮听的云里雾里,但也隐隐知道了这其中的事情,与沈谦定然脱不了关系。
因为三年前女皇救下他之后,他便说给他一年后再回来。
女皇不时还与他开过玩笑,说这少年人如何自不量力,仅凭借一已之力如何能挑起两国争端!
没想到这中间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是沈谦对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