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雅被白司哲禁锢在一栋夕式格调的别墅里,别墅里全天候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压抑的感觉让人仿佛置身牢笼之中,与外界断绝了所有的联系。
别墅的外围有十几名保镖轮流值班,国际尖端的安保措施,别说她一个大活人想悄无声息地逃出去,就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久未露面的白司哲终于现身,他还特地从别墅的地下酒庄取出一只窖藏的红酒,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秦安雅听佣人说白司哲回来了,顾不上穿鞋,噔噔蹬跑下楼,远远就看到客厅落地窗前白司哲长身玉立的身影,修长的指骨捧着一只红酒,正小心翼翼地擦拭。
听到身后的动静,白司哲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不动声色地继续擦拭手中那只爱不释手的窖藏红酒。
秦安雅直接将早就收拾好的简便行李摔到白司哲身上,“白司哲,你命人看管我是几个意思?你这是非法拘谨,是要坐牢的!”
白司哲英气的剑眉微微上挑,“安雅,我从地下酒庄取了一瓶窖藏二十年的红酒,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秦安雅现在可没有共酌的兴致,满脑子都是怎么逃脱白司哲的掌控。
“你以为把我拘谨起来,我就会移情别恋爱上你吗?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又恶心!”几天的拘谨让秦安雅完全没了好脾气,说话不免带了刺。
白司哲颀长的身影疾步走到秦安雅的面前,漆黑的瞳眸里哪里还有刚刚儒雅温润的样子,猩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暴戾,“几天的拘谨还没让你学会老实?诺大的别墅都关不住你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你这颗心,是不是早就飞到慕瑾宸的身边了?他已经忘了你,他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秦安雅脖颈被白司哲扼住,白皙的脸颊早已涨成酡红色,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嘴上却依旧逞强,“他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他就够了!你能困住我的人,却困不住我的心!我一个快死了的人,也值得你在我身上耗费心力?”
孕后期,意味着她的生命即将凋零。别人或许不懂她现在的处境,但是白司哲作为医生不可能不懂。一个随时都可能去向阎王殿报道的人,为什么他还是执着着不肯放手?
白司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手指也加深了力道,“秦安雅,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呢?我已经想到让你活下来的办法,你很快就能被病魔手中挣脱出来!”
男人仿佛中了魔咒一般,俊秀的脸庞变得扭曲狰狞起来,已经没有半点往日风轻云淡的模样。
执念,真的会让人失去自我,彻底疯魔。
秦安雅胸腔的窒息感越来越明显,巴掌大的小脸涨得通红,男人眼中的戾气让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深沉的恐惧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妄想与命运抗衡,不觉得可笑吗?”
秦安雅道:“你刚刚差点把我掐死了,还说不是故意的?这已经是第一次对我动手了?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白司哲挺拔修长的身影一下子跪倒在秦安雅的面前,“安雅,我一想到你千方百计从我身边逃离,费尽心思也要回到慕瑾宸的身边,我的情绪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有我才有办法让你活下来!难道,爱情还能比命重要?”
秦安雅在心里斟酌白司哲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她接受命运的安排,不代表她能够坦然得面对死亡。说不怕死,那是假话。
她狐疑得看着他,“你打算怎么让我活下来?做心脏移植手术?还是你有更妥善的办法?”
主治医生曾经告诉她,即便如愿以偿等到心脏源,心脏移植手术依旧有风险,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无法保证手术能够百分之百成功。白司哲信誓旦旦说有把握让她活下来,对生存几率渺茫的她仿佛又看到黎明的曙光。
白司哲宽厚的手掌扣住女孩纤瘦的肩甲,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记得你上次在哪里见过我吗?”
秦安雅记得上次是在医院门口偶遇的他,不假思索地说道“上次我去孕检,才好奇居然能在白家名下以外的医院遇到你。你当时不是去听医院的老教授讲课去了吗?跟我的治疗有什么关系?”
白司哲情绪有些激动,“从我得知你的病情开始,我就冥思苦想,苦寻对策,却始终没有头绪。后来听说老教授在医院有关于心脏内科方面的讲座,我觉得是个机会,听完老教授的讲座之后,果然受益匪浅。本来苦无计策的我,现在已经有了头绪。”
扣住女孩肩甲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安雅,过几天我就能给你安排手术!知道自己有重获新生的机会,是不是很惊喜?”
秦安雅心里却有很多顾虑,“我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为了宝宝的安全起见,我想等生产后再手术!”
白司哲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不是一直在等待手术的机会?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为什么你要拒绝?你选择隐瞒慕瑾宸,也是怕他为了保全你的性命舍弃那个孩子?”
秦安雅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事被戳中后的心虚写在脸上,“总之,我想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就算老天爷让我死在产床上,我也认了!”
宝宝的血脉早已跟她融为一体,他在她的肚子里待得越久,她对他的感情便越深。她清楚慕瑾宸对她的感情,所以她不得不选择隐瞒。
白司哲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戾气,扣住女人肩甲的手指力道收紧,“就因为是慕瑾宸的孩子,所以你豁出性命也要护住他?”
她越是想要护住慕瑾宸的孩子,越是说明她有多么在乎慕瑾宸。秦安雅对慕瑾宸的爱,原来已经炙热到这种程度。
秦安雅挣扎着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宝宝是慕瑾宸的血脉没有错,但那也是我的孩子啊!作为母亲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心理,你根本就理解不了!”
白司哲冷冷勾唇,“没错,我是理解不了,理解不了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你以为你替慕瑾宸留住了血脉,他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你把宝宝孤苦伶仃地扔在这个世界,就是你奉献出自己性命的伟大的母爱?对所有爱你,关心你的人,你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自私的!”
秦安雅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她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她这么做宝宝的命是抱住了,可是宝宝永远失去了妈妈,慕瑾宸也永远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即便她撒手人寰,誓必带上沉重的负罪感离去,死了也无法安息。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她的隐瞒究竟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