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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自知有错,自知对段谭风有愧,故,在段谭风面前,她根本直不起腰。
她的老脸皮很薄,甚至连道歉的话都不敢说。
所以,面对段谭风的一声一声质问,她从头到尾保持了沉默…
段谭风还在一桩桩一件件的数落她这些年对他的忽视,责怪她享受着他的孝敬,却从未给过他多余的母爱。
在段谭风的眼里,老太太哪里像母亲?
他这么多年悉心照顾老太太,把她像尊佛一样的供着,也并非将她当母亲。
他想要的,他所贪图的,不过是他家主地位的安稳…
因为他知道,万一有一天段乘云回来,她还是会像过去一样,把这家族职位重新交回给段乘云,然后开始忽略他……抛弃他……让他继续当个什么都可以忍耐的乖乖仔…
果不其然,段乘云回来了。
果不其然,历史都重演了。
果不其然,她不肯拿出他手里的股份来救他,她反而指责他,怪他不孝!
这样的母亲,段谭风怎么可能对她付诸真孝!
现如今,他的所作所为,他这接近疯狂的行为,全都是被她逼的!
全都是……这老太婆一手所致!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绑在这祠堂吗?”
段谭风还在恶狠狠的发泄,还在不爽。
甚至伸手指向台面上排列着的列祖列宗,怒目圆睁的指责老太太。
“因为我要让段家的列祖列宗,睁开眼睛看看!你是怎么把段家子孙逼到这种境界!你是怎么把我,逼成一个疯子!”
“我段谭风,从小就在忍!忍了几十年,忍到现在!我落到了什么下场?”
“这股份你要是不给我,就等于是看着我死!让段家的列祖列宗看看,你是怎么把我逼到绝境!怎么逼死我们一家人!怎么把我……从段家排除在外!”
他对老太太有太多太多不满。
而所有的怨念与不满也并非只因为股份一事…
可以说是从小起,从他开始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对她很不满!
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老太太自己造的孽。
一个人带四个孩子,一个人养家糊口,她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
如今在段谭风叛逆的言辞之下,她终究意识到,她忽略了最乖的孩子。
现如今……段谭风露出的这一面,是他迟来的反抗,也让她有了迟来的自醒。
老太太知错……
打心底里,她意识到了,身为一个母亲,她很失败!
如果说段老还在部队里的那几年,她没有教好孩子,是因为一个人太累。
那么后来,段老弃军从商回来,她还是把这四个孩子教成了这样。
原因……不就在于她不用心吗?
她没有办法把所有的精力跟感情均匀分配在所有孩子身上,她着重这个,可能就忽视那个…
她没有教好段谭风……是事实。
老太太……终究认识到这错误。
但即便如此,老太太也不会把这股份交出去。
不会因为段谭风闹这么一阵,她便因为心虚愧疚,而把这股份当作补偿送给他。
她不能这么做……也不可以这么做。
在这关键时刻,她若还是这样做,只会害了段谭风,只会让他更加肆虐,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唉……”
垂低着脑袋,老太太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出了她的满心惆怅,叹出了她的后悔与自责。
“失望了吗?”
而段谭风捕捉到她低落的情绪,反而显得更加兴奋。
“觉得很丧气吧?被我关在这,听我唠叨,既不能反驳我,又不能开口求救…”
“那段琼楼就在外头,你们一伙人却被我锁得像囚犯一样?觉得很难受吧?”
段谭风像个神经病一样,用阴阳怪调的语气问她,挑衅她。
“……”
老太太依然没有给他一个字的回复。
所有的心事与惆怅,她存放在心里,不对他发泄。
而此时此刻,段琼楼跟叶锦蓉还在段家的后花园里闲逛。
他们一点也不知道,段家祠堂内正在发生大事。
他们俩还处在对方的浓情蜜意之间,恩恩爱爱,打情骂俏。
段琼楼采了一朵花,亲手夹到了叶锦蓉的耳后,看着叶锦蓉低头颔首的模样,他面上的笑容开朗似骄阳。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老宅好像挺安静的哦?”
两个人手牵手的逛了后花园一整圈,才过了一个来小时。
不经意间,叶锦蓉观察到了今天的后花园有些荒凉。
她平常午后逛后花园的时候,总会碰到一些忙忙碌碌的佣人,看到一些佣人躲懒,晒太阳,嗑瓜子…
今天都没有…
叶锦蓉,觉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