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天空万里无云，能够看到三个圆盘般大小的淡蓝色月亮高悬在天际，繁星点点，明明灭米，美丽而壮观。
    “姑娘，我这本书可是孤本，卖您五十个灵币可一点也不贵，您看，这还是两千年前的大儒李达写的……”
    江瞳将目光从天空中收回来，看向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推荐书籍的小贩，这小贩穿着一身道袍，一副儒生的打扮，但长得獐头鼠目，道袍也脏兮兮的，全身都是油腻，手中拿着一本金色封皮的书，书名叫《玄武大帝传》。
    这是一座坊市，风格是华夏古风，来来去去的行人全都身穿古代华夏服饰，说话行事也都充满了华夏古风。
    这颗星球位于遥远的宇宙深处，是儒道文明，这里的修士修炼的是儒道，在这里读书人拥有通天彻地之能，诗词可以杀敌，文章可以除妖，如果实力强大，达到了大儒的境界，还可以从书中召唤出书中人物，帮忙杀敌。
    这样的文明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江瞳自从离开艾兰星，至今已经将近三百年了，这漫长的岁月之中，她和小顾走过很多文明，有的文明是修炼星力的；有的文明是修炼召唤术，与异兽缔结契约提升修为的；还有的文明以吃来修炼的，吃的好东西越多，实力就越强大。
    走的地方越多，江瞳越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井底之蛙，修为越到后面提升越难，纵使是江瞳这种天资卓越之人，现在也不过是合体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大乘。
    可惜，她卡在合体大圆满快二十年了。
    反倒是顾博源，已经突破了大乘。
    “姑娘，你要是嫌贵，我再给你便宜五个灵币，不能再低了。”小贩一咬牙，仿佛吃了多大的亏似的，江瞳不胜其烦，侧过头瞥了他一眼，伸手在那所谓的灵书上一点，灵书哗啦一声，散了一地。
    灵书是学士以上的儒修才能写出的书籍，只要使用者往书里投入灵币，就能召唤书里的人物，是儒道文明中很重要的灵宝之一。如果真是两千年前的大儒所写的灵书，怎么可能被人一点就散？
    周围几个摆摊的小贩都对那个卖书小贩露出了鄙夷的表情，那小贩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江瞳的衣袖，耍赖道：“你把我的灵书弄坏了，这可是大儒李达的灵书，你给我赔！否则，嘿嘿。”
    他冷笑两声，从四周的小巷里忽的钻出几个拿着武器的壮汉，朝着江瞳围了上来。
    卖书小贩阴笑道：“这些都是秀才等级的修为，你最好乖乖把灵币交出来，否则，嘿嘿，小姑娘，你这么漂亮，要是落在了他们的手上，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江瞳有些好笑，真是哪里都有这样的白痴啊，她懒得逗他们玩，手一挥，这些所谓的秀才修为的壮汉们，全都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直哼哼，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卖书小贩吓得双股战战，噗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道歉，江瞳懒得与这种人纠缠，转身欲走，却突然看见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姐姐，这个给你。”
    江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手中托着一个白布包裹：“这是谁给我的？”
    小女孩摇了摇头，将包裹塞给她，转身就跑了，江瞳皱了皱眉头，将包裹打开，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手一伸，那个小女孩忽然觉得一股力量吸着自己，又将自己给吸了回来，她吓得脸色惨白，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江瞳按住她的肩膀，哭声戛然而止，她拿出一颗亮晶晶的糖果：“小妹妹，告诉我，是谁让你给我的？”
    小女孩看着糖果，眼睛一亮，纠结了一下，然后将那颗糖果一把抓过来，塞进了口袋里：“是一个大姐姐给我的。”
    “她长什么样？”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记不起来了，奇怪，我怎么会记不起来呢？”
    江瞳丢下她，快步追到长街的尽头，将神识放出去，几乎将整个小城笼罩其中，却没有任何结果。
    “小瞳？”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江瞳回过头，看到顾博源那张俊美的脸，三百年了，他早已没有年轻时那么二，沉稳了许多，虽然面容没有丝毫改变，却充满了成熟的魅力。
    江瞳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中的布包递给他，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怀表。
    怀表制作得很精美，上面镶嵌着红色的玛瑙石，石头表面雕刻着一朵漂亮的百合花。
    他打开怀表，里面有一张纸质照片，照片上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女人，与江瞳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
    “这是我母亲。”江瞳叹息道，“贺优芹。”
    顾博源愣了一下：“岳母大人的怀表怎么会在这里？”
    江瞳沉默了片刻，道：“我曾经调查过当年我父母的车祸案子，那场车祸，其实是我父母自己做的。”
    顾博源面色微沉。
    “那是一场交易。”江瞳叹息道，“我父母郭家所做的交易，他们死了，郭家就不对我们姐弟俩下手。”
    顾博源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江瞳继续道：“在调查那个案子的时候，我却发现了几分疑点，继续追查下去，发现在我父母死亡的半个小时之前港口曾出过一批货物，而那批货物中有两箱货的重量各超过了五十几公斤。”
    顾博源眼中光芒一闪：“这么说来，他们或许还活着？”
    “死在飞车里的那两具尸体基因与我父母完全吻合。”江瞳惆怅地说，“我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怀表，眉头深锁：“这里离银河系已经非常远了，若不是我有翘曲空间的神通，我们根本无法到达这里。如果我父母还活着，他们又是怎么到达这颗星球的？”
    “或许。”顾博源顿了顿，说，“他们既然能活这么多年，其修为恐怕不会比我们低。”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小瞳，他们不来见我们，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不必太过伤心。”
    江瞳合上怀表，叹息道：“我父母缘分太薄，或许注定了无法侍奉父母终老。”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他们若是还活着，总有一天能够见面。”顾博源轻轻握住她的双肩，右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温柔地说，“虽然没有父母缘，却有儿孙缘啊，咱们的第二个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
    江瞳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起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那个从蛋里破壳而出的小肉团。那颗埋在树下的蛋，据说是个大魔头的蛋，她当初都已经把它给忘了，结果某天它居然自己破壳而出，而且生出的是一团白乎乎的肉团，身上有三对翅膀，还有一张血盆大嘴。
    居然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上古怪物——混沌。
    当时江瞳完全傻了，原来混沌是蛋生的吗？
    小混沌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父母，非常粘他们，当它长到两岁的时候，居然化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可爱少女，一想到她那张红扑扑的可爱脸蛋，江瞳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萌化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孩子大了，不好管了，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放心，以她的本事，只有她欺负人的，没有人欺负她的。”顾博源环住她的腰，“走吧，小瞳，听说前面那家的菜不错，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江瞳依偎在他的怀中，眉眼之间满是温暖和幸福。
    “咱们下一站去哪里？”她问。
    “我探查过，在三十六光年之外，有一颗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上面似乎是一个三级异能文明，我们可以去看看。”他又轻轻摸了摸江瞳的肚子，“如果那里环境不错，就在那里生下这小子吧。”
    江瞳嘴角微微上勾，可惜，要让他失望了，肚子里的，百分之百是个女孩。
    算了，还是等出生之时再给他个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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