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吐真剂研制虽然极难,但只要事先用过一些防护的药物,还是很难生效。
“那属下先告退了,主人。”
赵一贤转身便走了。
……
夜深,宫墨玉才回到东宫,饭也不吃,匆匆来到南溪房前。
“殿下,太子妃已经睡着了。”
玉环守在门外,按照宫墨玉的性子,今日回来,必然是要来看太子妃的,所以她并未休息,一直在门外等着宫墨玉。
宫墨玉不甚放心地看了一眼房门,皱眉道:“她今日情况如何,本宫早上出门的时候,见她脸色不大好,似是在做噩梦,今日可叫太医来看过了?情况如何?”
玉环叹了声气,摇头道:“殿下,太子妃的情况似是不大好,今日一日都心不在焉的,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
听完,宫墨玉轻叹一声,说道:“那你今夜便好好照顾她,本宫先去西偏房休息了。”
“好。”
玉环点了点头。
宫墨玉回到西偏房,突然见自己床·上的被褥焕然一新。
宫墨玉不甚愉快地皱起了眉头,他房里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人轻易更换的。
“暗一!”
宫墨玉沉声叫道。
暗一连忙从门外走了进来,问道:“殿下,何事?”
宫墨玉瞥了一眼床·上的被褥,皱眉道:“这是谁干得?”
暗一似是也有些惊讶,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时间慢慢过去,暗一猛然抬头道:“殿下,属下记得,今日浣衣房的人来过,有个小丫鬟出去的时候,似是拿了床褥走了。”
“叫她过来。”
宫墨玉揉了揉微微发痛的眉心,近日西泽蠢蠢欲动,宫凌云总是跟他在御书房商讨要事,这事情一说便是一日,今日又恰逢宫凌云中毒,侍疾一日,正是疲惫的时候,一回府又瞧见这些事情,东宫竟然还有这样不懂事的丫头么?
东宫的制度一向森严,都得归功于宫墨玉一旦发现问题,就会以雷霆之势闪电之速解决,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
况且,此事也不算得是什么小问题,不过多久,暗一便带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鬟。
看着底下不敢抬头的丫鬟,宫墨玉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咬唇,垂眸不敢看着宫墨玉,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名叫初九。”
初九?
宫墨玉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本宫没有吩咐,为何擅自更换本宫房里的东西?”
除了南溪,宫墨玉对任何女子都没有什么好的脸色,毕竟他不是什么风流的公子,不会对任何女人都怜香惜玉。
“奴婢、奴婢,奴婢只是今日进殿下房间,想给殿下换洗衣物,不小心、不小心打翻了茶壶,茶水倒在床·上,所以、所以才会把被褥换了换,殿下恕罪!奴婢也是无心之失!”
宫墨玉虽说心中不大安乐,不过这小丫鬟还算是诚实,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罢了,日后做事仔细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你不必来这院子里换洗衣物了。”
初九饱含泪水,咬唇点头道:“多谢殿下大恩!”
“退下吧。”
初九的背影从门口渐渐消失,宫墨玉和暗一的眼睛突然模糊起来。
……
清晨,第一束阳光还未洒落,黎明还未来到,南溪已经从黑暗中起身,看着打包好的包袱,长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就都错了。
她就不应该在宫墨玉的甜言蜜语中浸泡如此之久,以至于到现在,她的心中都还有些许的不舍。
但是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错误,她也不愿意再将错就错下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平静地过完余生,兴许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玉环还在外室沉睡,南溪给她用了迷药,短时间内,是不会醒过来了。
“咯吱”,南溪已经很轻柔了,房门还是发出了响动。
院子里的人都还没有起身,南溪一个人背着包袱,路过西偏房的时候,微微一顿。
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犹豫了半晌,南溪来到窗边,慢慢破开那油纸,想要再最后看看宫墨玉的样子。
可是,在看到房内情景的时候,南溪差点一口气没有吊上来,当场晕厥过去。
只见不透光的房间里,一只红烛还在倔强地燃烧,床·上的被褥里,隐约可见两个人影,肉花花的颜色在南溪眼前乱晃。
宫墨玉的怀里,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安详地睡着,寒鸦羽翼一般的睫毛覆盖在眼上,怎么看,这样的情景也是那样暧昧。
南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东宫走出来的,只觉得脚软手软,周遭的声音听起来都那样缥缈。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声音,都像是她曾经信仰过的那些美梦,随风飘散了。
“你可知道了么?听说西泽的人突然来犯,南岳又要打仗了!”
南溪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京城的主街上,京里的百姓已经出门了,街道上,也有不少的人。
“什么?去年才跟东原打过仗,怎得今年又要打仗了!我还以为我生在太平盛世呢!没想到一转眼就战事四起了!”
“唉,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情况都怎么样了,反正啊,我听说我们南岳的皇帝已经好几天吃不下饭了,昨儿还突然晕厥过去了!我看啊,倒是悬了!”
两个大婶一边说着,一边从南溪身边走过去。
此刻的南溪背着包袱,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不堪入目的画面,所以其他人正津津乐道的战役,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南溪只感觉到脚下的路愈发狭隘了起来。
抬头,看着这空旷的街道,南溪一时泪涌上眼眶,天下如此之大,可她又该何去何从?
忠义侯府么?
她若是在忠义侯府,宫墨玉和宫凌云一样会千方百计地得到她手里的阴兵符。
可除非她丧命,否则这阴兵符是绝对不会易主的。
南溪的眼神愈发迷茫,她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