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我不是说看好他吗?!可现在屋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严琛大发雷霆,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脚踹翻了一旁的茶几。
烟灰缸里还有靳亦修抽过的烟,烟灰散落了一地,有个别烟头还闪着火星,证明他没走远。
他就差在这布个天罗地网了,可这个靳亦修,总有办法逃离他的手掌心!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追啊!今天如果不把靳亦修抓回来,你们一个个全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是。”
“明白。”
方才还整齐的人,迅速乱成一团,严琛只觉得头痛欲裂。
……
而靳亦修,早已经上了高速。
“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他的不用管,放心,就算有十分老严,他也不一定能追上来。”挂了电话,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靳亦修的唇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这点技术,就想关住他,到底还是太嫩了点。
商务车在高速上开了一个小时,又拐进一个小城镇,前夜刚下了一场大雨,路上都是泥泞的黄土。
车地盘太低,不适合走没经过修缮的土路,没办法,靳亦修只能下车。
手工的意大利皮鞋,踩在泥泞的路上,这种酸爽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靳总,因为这段路前段时间准备重修,所以才会如此,走过了这一段,前面的都就正常了。”周助理早在他到达前,就已经在此地迎接。
他的黑色西装上,除了黄色的泥点,还有一些不明的污渍。
靳亦修眉间的褶皱快要能夹死苍蝇,每走一步,他心口的怒气就更甚。
等踩到结实水泥路上,他因为得到好消息变好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面前,是一家破旧的类似医院的建筑,头顶的牌子上却写着“宣田养老院”几个字。
靳亦修唇角抽了抽,“怎么?你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老父亲或者老母亲?”
他早就猜到,所谓的独生子女,父母双亡,掺杂着一定的水分。
现在这个年代,要找一个真正的孤儿,其实并不是一件太简单的事。
他们或多或少,都还这个世界保持着亲密的联系。
“并不是。”周助理摇头,观察周围没异样,才凑到靳亦修耳边,“是这样……”
……
进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靳亦修几乎是屏着气,这里没电梯,又只能徒步爬上三楼。与其说是养老院,在他眼里,倒不如被称为即将被拆的破屋子。
木门上的铁把手,都已经生了锈,上方的玻璃沾满了污渍,摇摇晃晃的,似乎只要用力一拉,玻璃就会从上面掉下来。
周助理见状,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走在前面,为靳亦修开了门。
房间并不宽敞,但好在还算干净,放了两张窄小的病床。
一个上面躺着位大约七八十的老头儿,而另一张床上,是一位估摸二十几岁的小伙儿。
短发很长了,也不去剪,头发乱糟糟的,双眼空洞无神,手里捏着一本只有三岁小孩儿才会看得卡通绘本。
“这就是陈光的弟弟?”靳亦修抬了抬下巴,目光中,满是对这逼仄空间的嫌弃。
“对。”周助理点头,“他叫陈安,小时候因为生了一场大病,产生了智力方面的问题,小时候被亲戚收养,但因为病的原因,时常遭人白眼,后来陈光挣了钱,就把他送到了这里。”
靳亦修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他侧过头,淡淡瞥了周助理一眼,“你不是说陈光没有兄弟姐妹,是独生子?”
靳亦修声线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可周助理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他低着头,恨不得将脸埋进衣领里。
“靳总,是因为——”
“因为他弟弟没有户口,对吗?”
周助理眸中滑过诧异,靳总不愧是靳总,甚至不需要调查,就能清楚地猜出一切。
靳亦修的鞋子上满是污渍,踩在地上,粘腻感让他极度不适。
只一对视,周助理立即了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备用皮鞋,放在地上。
“靳总,您先凑合一下。”
靳亦修缓缓抬起脚,一步步朝陈安靠近,注意到他的靠近,陈安将自己缩在床头,他两只脏兮兮的手死死捏着绘本。
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惊惧的眼神不时望向靳亦修。
虽然是个傻子,倒也分得清好坏。
靳亦修脚步顿住,他冷声开口,一副质问的口气,“说,你哥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闻言,陈安抖得更厉害了,他把被子摊开,将自己整个人裹了进去。
“我不知道……不知道……别找我……”
靳亦修眉头蹙起,最近的日子,惊喜倒是一天比一天多。他前脚刚进了监狱,后脚,竟然要和一个有智力障碍的人谈判。
靳亦修下巴微动,强忍着想要发泄的怒气,他缓缓在床边蹲下来,尽量用温柔的语气,“我是你哥的朋友,他派我来看你,但是我最近失去了和他的联系,想来问问你,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呢?”
藏在背后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温声细语地哄一个智障。
陈安依旧藏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靳亦修刚站起身,下一秒,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