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隐身贵女最新章节!
</script>凤九转身自困门奔往生门,确定无人跟着,方大摇大摆地出了阵,而此地离晋边城却有数里之遥,这一路倒是兜远了。
待她回到晋边城,赵然来禀:”阿九公主,已照你吩咐送了二十担粮草进去。”
凤九颔首示意撄。
赵然,赵熹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赵国贵妃之子,赵国荣王殿下。
凤九立在城墙,俯视着远处的山林,“从明日开始,我会打开两处生门,上天乃有好生之德,神谋族后人亦有网开一面之时,一旦有人从生门而出,荣王殿下,你便遣散他们,允他们回返家园,若有人原效力赵军,便收入麾下。”
有侍卫上了城墙,揖手道:“荣王殿下,神医族后人求见神谋族后人。”
凤九面露愕然,“请入城中说话,我稍后就到。”
赵然一脸恭谨,着实是三大功勋名门后人都对凤九敬重有加,更称凤九为“公主”,一番打听,方知凤九来自世外仙山的蓬莱仙岛,而她更是岛上公主。
赵然谦逊问道:“公主,以你之见,此阵还能坚持多久?偿”
凤九扫了一眼,“此阵若非解阵、破阵,能坚持数年,以梁军师的聪颖,破一阵最快得半年,可这是三阵融一的大阵,最快没有三年时间,他根本不能出阵。荣王殿下遣人到生门静候。”
赵然心里暗道:那是敌国人,让他们放人,开什么玩笑,弄不好他日反过来就要攻打赵国。
凤九微微敛眉,“你要与我玩阳奉阴违?打江山易,坐江山难,我上回与太子建议,叫他严整军纪。得民心者得天下,仁慈,是赵国皇家必须要用的,一旦坐拥江山,你们要如何严律治国,那是你们赵国皇家之事,我凤九必不多问。此次凤九携三大功勋名门后人襄助赵国,不是为赵国一家,更是为天下苍生……”
赵然又被一个小姑娘给教训了。
他正在心下嘀咕,凤九猛一回眸,他立时笑道:“本王静听公主教诲。”
凤九自言自语道:“我快成絮叨女,不说了。金轮!”
金轮揖手应声“公主。”
“走,见见神医族后人去。”
金轮是凤九的侍女,最是听凤九的话。
苏醒过来的凤九,脾气比以前随和了许多,也不作弄人,更不随意打骂处罚人,偶尔还会指点金轮的修炼功法,这让金轮更是忠心。
凤九走在前头。
金轮突地转身,走近赵然,抬腿就是一脚,嘴里低声哼道:“叫你阳奉阴违,赵太子都不会,你却敢,回头非与太子告你的状不可。”
赵然脚上吃痛,这臭丫头又踹他,这是近半个月来多少次被踹,要不是瞧她是凤九的侍女,他早下令拖出去宰了。
赵然揉着被踹的小退,愤愤然地盯着前方一前一后的主仆二人。
早前,他原在大周为质,大周京城城破,周帝携群臣皇后宠妃逃往江南,他亦在怆惶之间带着质子府众人回到赵国。
回国后,赵然被封为荣王。
赵熹夺下代国,他不在,但这次他与几个兄弟却随赵熹征战沙场。
赵熹夺下晋边城,留了赵然在城中襄助凤九看住晋国二十万将士。
早前,赵国众将不信诸葛韫的阵法如此厉害,可半个月了,除了有可数十几个士兵运气好从生门逃出来,更多的人还被困在其间。赵然听从凤九的安排,放了这些逃出升天的士兵回家。因为他们的口耳相传,天下哗然大惊:三千赵军守阵,能困住二十万大军,这是什么概念?
北齐惊呆了。
大周意外了。
有四大功勋名门后人襄助,赵国岂不是如虎添翼,如履平地。
凤九进入晋边城守将府,步履轻快。
大厅上,坐着一位灰袍老者,看上去光焕发,双目熠熠有神,皮肤更富有光泽,然发须皆白;一侧坐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亦是显得比同龄人年轻。凤九能估出年龄,是从对方的骨龄观察。二人的身后,又站一对男女,似兄弟,男的二十出头,女子十七八岁,皆是眉清目秀。
凤九打量着几人。
金轮接过话道:“盛唐四大功勋之一神医淳于稹第二十二代后人淳于邈,其膝下有三子,其中长子淳于谦最得其淳于族医术,淳于谦育有一个独子,名唤淳于瑾,今岁九月年方双十。
神医族有嫡系人口十七人,大房一家三口,二房一家五口,三房纳有一妾共六口人,公主侍妾算不算嫡系一脉的,如果算,嫡系三房应有七口人,看上神医谷老谷主嫡系应该有十八人。”
金轮哪知这些,都是凤九知道的。
凤九轻啐道:“我们族中,可是嫡系的侍从也算本家人?”
金轮摇头。
凤九道:“这不就对了。你是金氏一族,是记入族谱,也算是岛中弟子,虽不能算入嫡系,却也是旁系族人,对不?”
金轮又连连点头。
淳于邈起身,双手作揖:“敢问姑娘是神谋族多少代传人?”
凤九脱口答道:“我是神谋族嫡系十九代传人。”
淳于邈原瞧她年轻,心下有轻视之心,突地一听人家是十九代,他是二十二代,这差别大了去,这不是说对方比他的辈份还要高几辈。当年四大功勋名门都是义结桃园的兄弟,是照平辈算的啊,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凤九道:“我神谋族久居海外,嫡系以诸葛为姓,旁系又有三姓,分别是计、策、谋。神将族后人,嫡系一脉姓武,旁系亦有三姓:萧、将、候。神笔族后人,嫡系一脉姓文,旁系有三姓:刘、书、章。
要说起来,我在岛上的辈份算比较高的,在第十九辈里头,无论是神谋族,还是神笔族、神将族,我皆在嫡系中序九,故而长辈人称凤九。”
金轮笑着解释道:“公主拥有三大功勋名门的血脉,三大名门世代通姻,又同时拥有三大族的血脉传取,神谋族人的聪慧,神笔族人的饱读诗书,神将族人的十八般武艺……”
淳于邈听到这儿,双眸闪光,不是星辰之光,快变成太阳了,“当年诸葛神谋,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金轮道:“神医,神谋族中拥有过目不忘本事的后人不在少数,拥有此技不足奇,没有此本事,就不配称为神谋族。”
淳于邈点了点头,羡慕又嫉妒地问道:“阿九姑娘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凤九淡淡地道:“继承到祖先的聪慧。”
淳于邈问道:”阿九姑娘,听说三大功勋名门后人出世襄助赵国一统天下,不知其他人?”
“诸葛军师随赵太子征战沙场;神将族有五人入世,皆随赵太子在外打仗;神笔族有三人,除一人在军中,另两人皆在赵国朝廷为官,颇得赵帝器重。”
淳于邈若有所思地道:“近来,世人纷纷追捧一篇《论天下》的文章,字字珠玑,这文章的作者是赵国新任丞相文筹。”
凤九道:“文筹乃神笔族嫡系传人,三岁识字,四岁能诗,五岁能词,六岁就能作文章。”
简直是智多近妖,几百年不见,没想当年的盛唐四功勋名门里竟出了这么多的能人。
淳于邈实在不明白,几百年前的先祖,为甚拒绝与三大功勋名门的人遁走海外,但他们隐世之后,神医族也跟着隐世了。
淳于谱揖手问道:“赵国朝中有位推崇以法治国的章家少年,他是神笔族后人。”
凤九道:“神族笔旁系章家的儿郎,对法家有独到之处,打天下靠的是武将,而治理天下则要推崇文臣。”
淳于谱道:“听闻此人还会瞧病。”
三大功勋名门之后长居海外,大家学医术也是有的,虽不如神医族,但几百年的研习,比俗世郎中自要强些。
淳于谱身后的少年道:“阿九姑娘,听闻章治大人前不久给一个被挑断足筋之人续上断筋,而今此人已能站立行走。”
金轮淡淡地道:“我们岛上子弟的医术虽不能与你们神医谷相比,可易皮复容、续筋通**、死骨生肉,换心补肝还是能做到的。”
易皮复容,这与神医谷的易皮换脸名字相近。
续筋通**,与神医族的续筋通脉听着也相似。
再有死骨生肉,他们也会;他们还多了一个换心补肝之术。
与他们不能比,人家会换心补肝之术,这等神技,早在神医谷之上,这听得淳于家的男人们一个个汗颜不已。这小姑娘不知道他们的本事,如果知道了,岂不要笑话他们。
淳于邈听到耳里,早已是惊骇不小。
淳于谱身后的少年淳于瑜惊呼:“不可能!你们还会换心补肝这等绝技?”
凤九面露谦色,“前三种绝技,我在家中瞧过先祖留下的记载。当年三大功勋名门要隐居世外,先祖诸葛神谋有一个嫡幼女,年芳十三,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位老祖宗跟着神谋拜访神医族老祖族,因说好了隐世,神谋大人提出,让她女儿瞧见神医族的医书……”
这个背下神医族绝技医书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火岛的谋长老、凤九的姑祖母。
淳于谱瞪大眼睛,“她全背熟了?”
凤九微微点头,含着笑,“我们这位老祖宗,能在一刻功夫内熟背万字,用一天的时间记熟三十万字,且七日不忘。老祖宗随神谋大人坐船离开中原时,在船上默诵了神医族的医书。数百年来,老祖宗叮嘱儿孙精研医技,经历代代相传,研习出换心补肝之技。”她顿了片刻,“章治在家中之时,原是郎中,他会续筋通**之技我并不意外。”
她不意外,是他们意外。
当淳于邈听说后,当时就吓了一跳,以为当年随三大功勋名门离开的还有其他的神医族人,现在才知道,除了神医谷,再无第二支。
淳于邈问道:”阿九姑娘,不知三大功勋名门各族有多少人?”
凤九想了片刻,似有些迷糊。
金轮答道:“此事,小女知晓,神谋族一座长居神谋镇,全镇十之八成皆是神谋一族的后人,统共有五千八百余口;神笔族当年带着刘神笔的兄弟子侄,人口最多,神笔镇亦最大,统共有一万一千三百余人;萧神将独身一人,为了繁衍子嗣,共有一妻二妾,妻室所出的子孙承了武姓,妾室另承他姓,四姓人口统共七千六百余人。”
几百年未见,另三族的人简直是人丁兴旺。
凤九微微凝眉:你丫的瞎吹吧,硬是生生将人家的人口翻了一倍还多,哪有这么多?岛上最多的就是寻常百姓,真正有天赋的可不多,十人里头最多有三人有修炼天赋。火族后人统共有一万多人。火岛方圆百里,有城,有小镇,有村庄,倒是热闹繁华,各族的人和睦相处。
神谋族明明二千余人,金轮就能信口雌黄,说人家有五千八百余人,更是离谱发说神笔族有万余人,那明明是四千多人好不好,还有神将族人家是三千人。
淳于邈此刻有种无地自容之感,想盛唐之时,四大族里,唯神医族的人丁最多,可现下瞧瞧,却是最少的,他再不能接话。
凤九道:“神医族长,想来神医族现下有万余人口了吧?”
万余人……
淳于瑕直接喷了一口。
哪有这么多,神医谷嫡系才十几口人,算上旁系,再算上所有姓淳于的人家,也不到二百余口。
他们怎的那么多人,难道他们别的不干,就忙着繁衍子嗣。
淳于邈此刻被打击得很不得力,他这是找虐来了,比本事,人家比他们这正宗的神医族后人还牛叉,比子孙优秀,似乎又被他们给秒杀。
凤九想要的低调呢,怎的金轮如此高调,是了,苏醒前的她,一贯的高调张扬,此刻她微微一笑,“神医族长,你瞧上去似乎有些不大舒服?”
不舒服啊,太不舒服了!
淳于邈答道:“有劳凤九姑娘解惑。今日登门,是为我长子阿谦,二十年前在药房配药,突中奇毒,至今亦不能苏醒,不知能否请世交后人伸出援手。”
求医的!
他们不是神医族。
赵然进入花厅,立时就扮哑巴,听他们一问一答地说话,神医族都不能解的毒,却要求助隐世名门之后,难不成,隐世名门的医术比神医族还厉害。
赵然现下才明白,为甚此次三大功勋名门问世,独没有神医族,是因为早有几百年前,四家先祖离去,神医族并未与他们在一起。
凤九面露难色,“三族中有几位精通医术天赋的弟子,章治懂些医术,只属平平,连你们都不能解的毒……”
金轮脱口道:“公主,让属下试试。”
“你……”凤九猛地回过神,金轮不仅是她的侍女,还擅厨艺,对一些药材也颇有研究,“你有把握?”
“公主,属下旁的不成,唯独医术比章治略高一些。”
岂止是略高,金轮的爹就是火岛数一数二的郎中,凤九自小耳熏目染也学得不少,若不是金轮是庶出,加上修炼晋级缓慢,也不会将她送到圣殿做侍女。
凤九道:“如此,就让你试试。”
淳于邈揖手道:“我长子已带入城中,由我儿媳陪着,不知姑娘何时得空?”
金轮看了看凤九,“我不能与公主分开的,离家之时,家中长辈再三叮嘱,让我侍候好公主,劳你们把人送到守将府,待我瞧看之后,我会给你们定治疗法子。”
淳于邈见金轮答应爽快,当即对淳于谱道:“带上瑜儿,去把你大哥接来。”又对赵然行了一礼,“有劳荣王殿下给安排几间屋子,借用几日,给我儿治病。”
赵然连道一声“好说”,唤了心腹下人叮嘱了几句。
淳于瑕得了父祖的命令,以同龄的身份与凤九示好,“阿九姐姐,你今年多大。”
“二九之龄!”
淳于瑕歪头打量凤九,十八岁,正值妙龄呢。
金轮指着自己道:“我,四十二。”
淳于瑕当即啐道:“金轮姑娘就打趣吧,你要四十二,我还四十,瞧你模样最多十九岁,我才不信你四十二。”
凤九哧哧笑了起来。
金轮有些气恼,她四十二,这是实龄,怎的她就不信。
只片刻,金轮回过味来,“我比你大两岁,原来你十七,好说,好说!”
淳于瑕笑道:“我又不是男子,金轮姑娘何苦骗我。”
“哪是骗你,这不是逗乐?”
翌日,金轮给淳于谦治病。
“淳于谦是识海**被毒气所侵,需得将毒气从识海**里逼出,再辅以清毒药丸,快则两日,慢则七日便可苏醒。我写个方子,你们照着方子配药,先吃一日,明日我用内力将毒气逼出,之后再调理几日清除余毒……”
金轮在屋里,凤九与淳于瑕兄妹在外头,几人不再说话,更像是护法。
淳于夫人看过了方子,立时面现苦色。
淳于邈接过方子,一瞧上头的药引是“通脉果”,这算什么果子,名字更是闻所未闻,揖手问道:“金轮姑娘,这药引是何物?”
金轮急了,提高了嗓门,“通脉果,遍体通红,无论是花是草还是果子,都有其植物脉络,而果子也有脉络,遍体脉络清晰可见,看似繁复,实则只有一根脉络,故而唤作通脉果,这可是通脉通**最好的药引。毒入识海,神识难明,这是他昏迷多年未醒之故,你们没有通脉果,让我如何给他治病?你们不是神医族,不会寻不到此药?”
凤九推门而入,轻声道:“金轮,莫急。”又笑盈盈地对淳于邈道:“先把其他的药材配齐。”
金轮道:“没有通脉果,我可没法保证他能康复,就算识海**毒气清除,万一醒来变成个疯子又或是失忆忘了前尘往事,这过错算谁的?”
凤九忙道:“你们先抓能配齐的药,其他的另想办法,都去吧。”
她走近小榻,静静地看了眼淳于谦,躺了近二十年的人,骨骼灵活,筋络通畅,可见神医谷将他照顾得很好。凤九抬手诊了一下脉,着实是识海**未通,她寻不着原因,可金轮却查出是识海**被毒气所染之故。
淳于邈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个年轻姑娘喝斥,心下沉重,一个小姑娘的医术如此不凡,其他人可想而知。
“公主,他们寻不来通脉果,我可不敢保证他醒来是正常人,疯了、傻了、失忆了,可不管我的事。”
凤九歪着头,“你出来才多久,就敢这样与我说话?”
金轮面上微红。
凤九笑道:“与你开玩笑呢,金轮的医术又长进了。”
金轮脸更红了。
她可是很少得人夸赞。
凤九低声道:“我这儿有通脉果,回头我送你一颗,你得悄悄的,莫被人知道,保管误不了你的医名。”
金轮连连点头,她主动请缨,就是想让神医族的人看看,他们火岛医术不比神医族差。
淳于邈一家出了院门,低声议论通络果的事。
淳于夫人道:“父亲,儿媳再打听打听。”
淳于瑜道:“伯母,我们都没听说过的果子,外人又如何知道。”
淳于邈觉得自家落伍了,身为神医族长,却不能替长子解毒,还得求助他人,这真是一种耻辱,可为了长子的健康,他不在乎这些,重要的是通络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淳于谱道:“还是依凤九姑娘的建议,先配齐其他的药材,这方子倒真是清除化淤的方子,用药与下方与我们神医族极为不同,先是化再是清,我们神医谷下方先是清再是化。”
淳于谦照着金轮的方子喝了一日,第二日一早金轮开始给他逼除毒气,凤九令淳于族一家在外头候着,她亲自护法在侧,拿出通脉果,金轮喂淳于谦服下,金轮用内力催化药效,拿出银针扎入淳于谦脑部要**开始运力逼毒……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
淳于夫人急得在大厅上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厢房里望上一眼。
一个时辰后,只听吱扭一声,房门微启,凤九道:“这是今儿的药方,抓了药给他服下,若不出意外,明日辰时前就能醒过来。”
凤九转身扶了金轮回房间。
淳于家的人奔进厢房,淳于夫人给丈夫诊了脉,脉息比以前清晰许多。
淳于邈再诊,脸上露出三分释怀的笑容。
再是淳于谱诊脉……
一家人几乎是轮流诊了一个遍。
凤九拿出一枚果子递给金轮。
“火焰果!”金轮一声惊呼,眼睛闪了又闪,火岛上有这种果子,却只得可数的十几棵果树,火焰果并不是每枚果子都能结核,一百枚果子里头难得有一颗结了果核。
这果子每逢火年方才开花,亦就是说,每五年开一次花,所以极是难得,通常能吃上火焰果的,唯有火岛身份尊贵的岛主、长老,又或是各族的族老,寻常人看上一眼都难。火焰果属于灵果,种值在圣山果园,有专门的弟子看守。
第235章谈判
凤九道:“送你的,今儿耗了不少元力,吃了果子,明儿就能恢复过来。”
“谢公主!”
“你先休息,我到外头瞧瞧。”
“公主可不能走远,要是岛主知道我失职,指定饶不得我。”
“知道了。”
凤九出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垂眸掏出脖子上的项链,坠落儿是一枚漂亮的心形吊坠,这是一枚灵宝吊坠,传说是火族先祖飞升成仙时留下的宝贝,这枚戒指里头有一亩地大小,里面种了火焰果、通络果等灵果,许是因为在灵宝空间之内,火焰果开花成果竟比外头的次数多。
待她苏醒时,发现吊坠空间里长了好些的灵果苗,当她从空间里取出交给岛主与三大长老,个个神色激动,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修炼资源。
凤九放回项链,坠子立时在胸口化成了小指甲大小的水滴状胎记。许是因为这样,当年沐天洲闯入圣殿,没发现她的这件宝贝,也正因为如此,旁人亦抢夺不去。
次晨,凤九与金轮到阵法外转了一圈。
两处生门逃出了几十名晋军士兵,被赵然捉住,尽数送去修城墙。
金轮问道:“公主心软了?”
“成王败贼,世道如此。”
“若非公主让荣王放他们一条生路,只怕早被砍了脑袋。”
金轮眉眼含笑,“公主,你说火霜姑娘现在去哪儿了?”
“她念着出来游玩好些年了,就让她走走,我提了条件,她可都是答应了的。”
“火霜姑娘可没遵照执行,我可不信公主真舍得罚她。”
凤九不答话,她会舍不得罚火霜?这可不一定,无论是哪一条,一个不慎,就能给火霜引来大祸。
不能向世人透露岛中人、岛中事;不能说你是从蓬莱仙岛来的;不能透露关于火族之事;不能与俗世的男子相恋;不能与俗世的人结下仇怨……
凤九让火霜签了十条不能的承诺书,又给了火霜一万两银票,让她带在身上自行游历。
淳于瑕追出城门,寻了一大圈,方见到凤九与金轮巡视着阵法外围,迎过来揖手唤道:”阿九姑娘、金轮姑娘,我大伯醒了,只是体虚发软,还不能下地行走,其他都好了。祖父诊了脉,说再将养上一些日子就能恢复,我伯母可高兴了。”
凤九点了一下头,“可喜可贺!”
淳于瑕道:“是金轮姑娘的医术高超,祖父说,金轮姑娘的治疗法与我们神医族完全不同。”
金轮道了声“过奖”。
淳于瑕道:“金轮姑娘,像你这样的医术,你们住的海上有很多?”
金轮道:“我不是郎中,自不能算好,家父是岛上的郎中,我随着家父学过一阵子。”
淳于瑕想着父亲的叮嘱“你是女儿家,好说话,多与两位姑娘亲近些。我们神医族解不了的奇毒,却被一个小姑娘给解了,可见山外山,人外人,这是错不了的。”
凤九骑马漫步,“金轮,里面的人困了快二十天,逃出的人少,困在里面的人多。要不要送种子进去?”
“公主,里面可是二十万人,送进去的种子只怕也被他们给吃了。那日我们进去,他们连树皮、草根都煮来吃,若非阵内有民居、有锅碗,不知道他们会饿成什么模样。”
梁宗卿在里面,夜龙、铁狼也在,这也是她为何会让赵然过些日子就送些粮食进去的原因,那些粮食不多,对里面的人来说是杯水车薪,但足可以吊命。如果再有种子,他们可以在里面种粮食、蔬菜,天气转暖,撒下了种子,总会有效果。
凤九道:“回城!”
“公主,不继续查看?”
“不看了,两处生门逃出的人不多,过几日改换生门。明儿一早,我们入阵劝降。”
凤九想见梁宗卿,这念头像疯狂生长的野草,时间越久,越是让她难以抵御,她想:自己一定中了毒。
*
次日,凤九带着十几名赵兵、两辆马车进入阵中,这一次除了粮食还有五十斤盐,行了不到半个时辰,林间冲出一群人,约有三千人之多。
“把粮食留下!”
凤九睨了一眼,“这些粮食与盐巴,是我们送给夜龙将军与梁军师的,如果你们想吃饱饭,我奉劝各位,还是劝你们的主将归顺赵国。”
三千人团团围住凤九等十几人,围得密不透风,凤九静立在马车的粮袋上,俯视而下,漠然、冰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晋军。
人饿狠了,什么都能吃,树皮、树叶、草根,甚至于是木屑。
他们出了不阵,稍有不慎落入死门,就是一条死路。
近来,他们瞧见有太多的人饿死、病死、在阵中困死,他们想出去,寻不是法门,偶尔有人逃出升天,有人似寻到了路子,画下各种奇特的符号,有的人会寻着一种符号前行,寻求脱阵之法。
夜龙等人这边,早已得到禀报,说凤九又入阵了,这次带来了两车粮食,不多,但对饿红了眼的将士们来说,这就是一笔救命粮,梁宗卿又饿又病,已躺在病榻。
铁狼与夜龙寻到小镇外头,却见外面围聚了越来越多的将士。
晋军围着马车,并没有抢。
“大将军来了!”
有人大呼一声,黑压压的将士退开一条路,夜龙骑马而至,面容比上次时更显疲惫了,没有粮食,没有蔬菜,没有食物,甚至只能喝井水,几乎将他们折磨得几近疯狂,他们走不出阵法,只能被困于其间,只能等死,唯一可能破阵的梁宗卿病得很沉。
凤九淡淡道:“夜大将军,粮食和盐不多,都分下去罢,好歹能让他们喝碗咸粥汤。”
有了盐了,吃过之后会恢复一些气力。
铁狼大喝一声:“清点粮食、盐巴,各营分粮。”
虽是饿极,可还是进行得有条不紊,不多会儿,将士们将两辆马车上的粮食搬运一空,明明饿了,可一看能有粮食分,动作还是出奇地快。
凤九朗声道:“再入阵中,今日来劝降的。”
“劝降?”铁狼仰天大笑。
凤九道:“夜龙将军,你忠的是君王还是百姓?”
曾经,沐容也问过他同样的话,劝他辅佐晋帝,最后如何?他们被困晋边城山野二十多日,却没等来援军,若晋帝要派援军,最迟五日前就该到了,他们一撑再撑,盼的就是援军。
凤九继续道:“忠君王,乃是小忠;忠社稷,乃是中忠;忠于天下、忠于百姓,为百姓谋福,方为大忠。”
夜龙不语,这些日子他想了太多,尤其是凤九上次离开时的那些话让他迷茫。当年他下定决心追随沈容,是因白真大师点拨,告诉他,此女能给他新生,能让他走在阳光下,不用再行在黑暗中,对光明的渴望,对自由的追求,令他死心塌地追随沈容。
再后来,沐容说,她就是沈容,他信。
沐容证明了她的话,他继续追随于她。
而现在,另一个女子却告诉他,以前的选择是错的。
“良禽择木而栖,难道你当真要在此阵中等死,赵军已攻下整个晋地,正挥军西北,直指河西长廊,赵国一统江山已指日可待。”
铁狼意志坚定,神态果毅,”阿九姑娘单凭几粒粮食就想让我们兄弟归降晋国,你未免太小瞧我等。我劝凤九姑娘认清情势,不如投靠晋国如何?”
凤九笑,“辅佐沐天洲的后人?那是我仇人之后,让我辅佐沐家,开什么玩笑?就算沐家有帝王数,我亦要毁之。沐家并非真命天子,赵国才是天命所归,助赵江山一统,方是凤九之愿。沐家数代为将,杀伐太重,即便为帝亦气数不长。偷盗来的气数,终究难以久长,将气数系于一女子之身,却又任由沐家儿郎误人性命——可笑!可笑!”
她蓦地转身,“今日之后,我不会再来,少则再困一月,多则困上半年。夜大将军,赵军将领已动杀机,是被阵困亡还是沙场战死,于你们军人而言,没有区别。你若真的决定带着二十万将士与你命丧此阵,凤九不会再劝。
死,的确是世间最好的解脱。只是你们真的甘心吗?你们原是未名宗弟子,原只想解救百姓于水火,原想一展抱负,一统天下,平息战争。是沐家人做皇帝,还是赵帝做皇帝,于你们又有何差别。”
铁狼高声喝问:”阿九姑娘,既然谁做皇帝都一样,你为何不能助沐家?你因一己之恨不能助晋。我们受晋帝知遇之恩,亦不能助赵。”
凤九无奈轻叹,“听闻夜大将军的妻子与铁狼将军的妻子身怀有孕,但愿你们能活着回去见妻儿。”
这一切,都是沐天洲造成的。
因为他的一己私心,让未名宗无数的弟子效力晋国。
而沐家,原不是真命天子。
沐家为帝,只是用了子孙后代的福份。
沐家的杀孽太重,重到沐家人必须惨死方可消除孽障,而沐天洲却想替沐家人改命。
凤九握紧了拳头,她知梁宗卿,可梁宗卿却不知她。
她不能动情!
进入阵中,她才明白自己悸动的心,不止是因为梁宗卿,还有夜龙、铁狼。
凤九抬眸,空中扑簌簌地飞起一只信鸽,她拾起一枚石子,运力一弹,信鸽呈直线坠落,“金轮,这是多少只?”
“回公主,第三十四只。”
“平均一日两只有余,不舍不弃之念令人动容,然,战场无父子,更无朋友。”凤九面露悲怆,“夜罗、铁狼,无论如何,你们亦不会放弃晋国?”
夜龙朗声道:“阿九姑娘,我们话意已明,不可更改!请回罢!”
凤九微微勾唇,“明日,我会派人给你们送些蔬菜与粮食种子,若在此地真困半载……”她没有说完,突地凭空拧出几包药材,“观梁军师面相,积劳成疾,饿惫交加,拿去熬药给他服下。”
凤九吆喝一声:“回城!”
十几名赵军跟随她离去。
突地,但见空中白衣叠叠,如风疾之速,凤九走近了夜龙,低声道:“明日东南方,两棵柳树下有一座茅屋,我会打开茅屋后的生门,想逃命可从那儿离开,辰时一刻开,辰时三刻合。”
夜龙大惑:她到底是何用意,要放他们离开?他是一军主帅,总不能不带自己的士兵留在阵中。
凤九苦笑:“好自珍重!夜龙、铁狼,对你们未名宗弟子,本姑娘会网开一面!”
她快步而去,只留一道白色的残影。
铁狼惊问:“大哥,这是什么武功?”
“盛唐功勋名门之后,数百年的底蕴,非你我可比……”
这武功,夜龙还真没见过,动作很快,步伐诡异。
*
城中。
金轮不解地问道:“公主为何要放他们。”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可凤九却打开生门,还说了时辰,放他们离开,这是又何道理。
“打胜仗易,打赢人心难,我想放他们,亦要在战场上让他们再次输,下一次若遇晋军,我要亲自布阵。”
诸葛亮七擒孟获,最终让孟获心服口服。
凤九亦想让晋人看到自己的决心,她能放他们,自然就能再抓他们。
凤九说到做到,次日辰时一刻前,遣了金轮去打开那处生门,早有晋军候在那处,生门一看,便有人从那里逃出来,一旦暴露生门,那生门周围就必设机关,否则就会给更多人逃走的机会。
夜龙背着梁宗卿。
铁狼带着几名晋军将领自生门逃离。
时辰一到,生门关闭变成困门,困了不少晋军。当困门改成死门,金轮回城复命。
凤九懒懒地道:“逃出多少人?”
“约有三千余人。”
只开半个时辰,就有三千余人出来,时间一长更是了不得。
凤九淡淡地道:“你去禀报荣王,就说有一处生门逃出了三千赵军,让他好生防备。”
这放人的是她,捉人的亦是她。
金轮不解地道:“公主……”
“去罢,我自有用意,回来后,我传授你布设机关捉人之术。”
凤九笑得诧异。
金轮去找荣王传了话。
赵然一听逃出三千人,当即急了,立马带人到城外捉人,更令守城卫兵加强巡逻,几千人逃出不会形成危险,若逃出二十万人,刚打下的晋地,只怕又要被夺回去。
赵熹领兵征战西北一带,所向披靡,有诸葛神谋后人相助,更是如虎添翼,这几乎成为一个传奇,萧神将的五位后人在战场更是英勇无比,以一敌千,他们不仅有勇,还有智,善于将士兵们团结以来,能让原本战斗力平平的士兵瞬间以一敌十,着实是他们的活动兵阵厉害。
待金轮付完话,凤九道:“金轮,若是我在晋边城将主将、军师给捉回来,是不是更有意思?这次我们是欲擒故纵,不用些心力,如何让他们心服口服。”
夜龙、铁狼竟因晋帝的知遇之恩不肯投靠赵国。
这真是很头疼。
凤九想着再将他们抓回来,在阵中地方小,他容易抓人。
可现在是在外头。
夜龙、铁狼是什么样的人,梁宗卿又是怎样的人?
凤九坐在案前,手指轻叩着桌面,传出极富节奏的声响。
夜龙行事沉稳,悲喜不表于颜色。
铁狼则不同,他性子有些冲动,此次被困阵中,怀不会服输,一定会来偷袭,他早前是杀手,对他来说,最干脆直接的方法就是杀人。
凤九笑,“告诉荣王,给我备些东西,回头你去照我教的法子布设机关,我们要捉拿晋军将领与军师。”
金轮接过她写的纸,瞧了一眼,唤了外头的侍女,叮嘱了几句,侍女捧着纸去找荣王。
*
荣王看着金轮在他屋里布了机关,微蹙着眉头:”阿九公主,你肯定他们要来夜闯?”
“夜龙铁狼来原江湖门派,对他们来说,最直接了断恩怨,一绝胜负的法子就是夜探行刺,恩怨自然就了。不仅是你屋里,守将屋里、我的屋里皆布下机关,一旦他们上门,必被活捉。”
凤九让金轮布好机关之时,混入晋边城的夜龙、铁狼乔装打扮后住进了一家客栈,梁宗卿病得很重,他们要找郎中给他治病。
梁宗卿躺在客栈,出气多,进气少,因为半月余的饥饿,再加上半月来的劳心劳力,人消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铁狼送走了郎中。
梁宗卿病哀哀地道:“二位将军还请三思。”他是坚决没意二人入城行刺赵然、守将的。
铁狼道:“军师,这是釜底抽薪最好的法子,一旦刺杀赵然、守将成功,再活捉凤九,我们就能救出被困阵中的二十万将士,还能夺回失地。再说凤九,他不是世外名门的公主?她落到我们手里,其他三族的人会不来救她,到时候再逼他们襄助晋国。”
梁宗卿心中默哀:凤九一瞧就古灵精怪,看着是善良,可她每次进入阵中,都拥有一种奇异的瓦解军心之力,他与众将又要用很久,才能将人心凝聚起来。
凤九既是公主,定不会如俗世公主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就凭人家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就不是铁狼与夜龙等人能对付的。
铁狼画的饼很诱人。
梁宗卿阻止不了他们的脚步,“铁将军的法子虽好,可我无法赞同……”
他们是主将,丢了二十万兵马,且不成为天下的笑话,夜龙铁狼二人皆觉得,必须要救回自己的将士,带着他们回晋国,或是继续征战沙场,他们现在就要让人看看他们未名宗弟子的厉害。
夜龙、铁狼挑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将军,两人白日踩点,到夜里又饱餐了一顿,准备三更开始行动。
铁狼主动请缨行刺赵然,另两位将军行刺守将,而夜龙武功最高自然去绑凤九。
只是……
铁狼刚摸到赵然住的房子,扬起宝剑,正要挥下,只听“啊”一声,这不是旁人叫出,而铁狼唤出的惊异声,地上升起一只大网,他如网中的鱼儿一般被困在中央,他割,再割;他砍,再砍。偏这鱼网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他的宝剑竟不能割破分毫。
赵然从榻上翻身而起,望着屋顶悬着的渔网哈哈大笑。
几名赵国武官冲入房中,也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四下弥散开来。
守将那边出手的是两名晋国武将,二人刚到屋里,正要扬手夺下守将夫妇的人心,不想,也被地上的大网给困于其间。
凤九屋里就更干脆了,夜龙直接被屋顶落下的铁笼子给关进去了。
声响惊动了淳于邈等人,几人站在珠帘外探望,着实是男女有别,他们不好进入凤九的闺房。
金轮拍着巴掌,微抬着下颌,“公主神机妙算,他们还真来行刺。”
凤九低应一声,“三千逃出阵的晋兵那边也布置好了?”
“公主,属下是用你给的方子配的药散,这会子肯定被一个不少的给绑起来。”
夜龙心中暗暗叫苦:不听军师言,果真出师失利,还未得手,反被人捉了。抓他的居然是只铁笼子,瞧瞧凤九的模样,衣衫完好,就没有睡,人家就在等着她。
算到他们的行动,是不是人?
淳于瑕、淳于夫人进入闺阁。
淳于瑕惊道:“你是想行刺凤九?”
凤九道:“他怎会行刺?他是想活捉我,用我来逼三大族后人为晋国效力,再逼我打开阵法,放二十万大军出阵。夜龙,我说得可对?”
夜龙汗颜,不仅猜到他们的行动,还猜到他们的计划,还让人怎么活,他自认最是机敏,武功高强,可在这女子面前,他却没有一点优势。
凤九微微一笑,望门外的淳于邈道:“邈老谷主,你们神医谷钱财无数,能不能给二十万晋军捐一百万两银子。”
这又是作甚?
凤九道:“捉住了主将,我欲放走二十万晋军,让他们每人领上五两银子回家与亲人团聚。若愿入我赵营,赵军热情欢迎他们的加入。”
神医族的人正想着凤九说的“换心补肝”绝技,凤九身边的侍女就能给淳于谦解毒治病,那岛上真正的郎中得有多厉害。无论是学技,还是因凤九治了淳于谦,淳于邈都不能拒绝。
“阿九姑娘,但凭吩咐!阿谱,你去准备银子,回头令人给凤九姑娘送来。”
夜龙心中暗暗叫悔,他被抓,只怕铁狼几人那儿也好不了多少,怎就自落罗网,但身为大将军的骄傲,可杀不可辱,他扬起了下颌,用一种蔑视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凤九等人。
神医族的人都站在凤九身边,这丫头还真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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