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根据林副总管的描述,那个让黄骠马拉车的人怎么这么像金陵呢?
一个从上京而来的贵人,汴京留守对他都很尊敬。那人身材瘦小、长相清秀,举止动作像个女人,并且这人从马厩里几十匹马当中一眼就相中了别人都看不上的黄骠马。从种种特征来看,这个人是金陵的可能性极大!
张宪脑子里想着金铃带走黄骠马以后下一步会怎么样,郭千户在一旁频频敬酒。张宪不经意之间连干了好几大杯,等到他醒悟的时候,再想推辞已经晚了!他面红耳热、脑袋晕乎乎的,张宪竟然喝高了!
“不行不行,本王不胜酒力,已经不能再喝了。”酒精的麻痹让张宪脑子反应有点儿迟钝,对拿着酒杯想要灌他的林副总管他本能的推辞,结果一不留神,本王俩字竟然脱口而出!
张宪并没有真的喝醉,仅仅是稍微有点儿喝高而已。脑子反应迟钝并不代表他已经糊涂了,话一出口他立刻醒悟了。猛地吃了一惊,头脑瞬间清醒,脑门上的冷汗已经出来了。
在场的林副总管和郭千户俩人全愣住了。郭千户是知道张宪身份的,此时眼见张宪不小心自己暴露了,他是遮掩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干脆坐到哪儿呆呆的发愣。喝二两装半斤,他假装酒醉。
林副总管脸上的表情变了,笑容变成了严肃,两只眼睛里射出两道厉笀,紧盯着张宪:“你到底是谁?”
坐在末席离门最近的梁旺无声无息的站起身,几步跨到门口,他把门给堵上了。张宪一看,事到如今也是掀牌的时候了。
“林副总管,你一直在追问我是谁。好吧,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现在我就告诉你实情。我就是张宪,大宋朝北路军大元帅、大名郡王张宪。”
“啊!你是张宪?”林副总管呼的站起来,一脸的惊骇。“你你你,你来这里干什么?姓郭的,你竟敢把张宪带到这里来,你,来……”他刚想喊来人,张宪抓起面前的酒杯“啪”就摔到地下了。
“你给闭嘴!想死的话你早说!阿田,让大花和副总管打个招呼!”
“哧——”从阿田的衣襟缝里突然钻出一条五花蛇,张开大嘴、漏出獠牙,冲着林副总管来了这么一下。把副总管吓的脸都绿了,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敢动。
五花蛇的威慑力可比寻常刀剑强悍多了,如果张宪拿出一把刀,或许林副总管还会挣扎几下、试图抵抗一番。但是面对这条一看就是剧毒的毒蛇,他让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说话的声音大了,激怒了这条五花毒蛇!
被人砍一刀,到不了上点儿刀伤药还能恢复。可被剧毒的毒蛇咬伤一口,几乎是必死无疑,根本没救!再加上人类在这种远古杀手面前天生处于弱势,林副总管此时此刻只剩下浑身僵硬。
他比张宪刚才喝多了酒还严重,张宪只是脑子反应慢,林副总管此时脑袋里面几乎是一片空白,他什么念头也没有了!
“林副总管,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就很识时务嘛。别站着嘛,坐下来,咱好好聊聊。”
“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站着就好。”林副总管连连摆手。他可不敢离那位拿蛇的年轻人太近,防止被毒蛇给误咬了。
既然人家不敢坐,张宪也不好勉强。现在已经摊牌了,并且自己这边占了绝对的上风,张宪自然要把自己的条件摆一摆了。
“我的北路军收复郑州以后,你们汴京就是下一个目标。我呢,就是先进城来找我的马的。既然你们把我的宝马弄丢了,那我只好提前发动进攻了。现在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在你这个留守府里给我找一块大点儿的空地,堆上木柴,浇上油,点一堆篝火。我和部下们约定的就是举火为号,看见火光,他们就回发动进攻。”
“还有郭千户,汴京的城门你能掌握哪一个?今天天黑以前你最少得给我控制住一个城门,以保证我攻城大军顺利进城!”
张宪自说自话,啪啪啪给这俩人分派了任务。
等他说完了,林副总管这才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张,张王爷,您让我找空地点篝火,给你们攻城的大军做记号,这恐怕是不好办。空地有,木柴也能找到,但是往空地上堆放木柴,并且还要浇上油点、点着火,这恐怕就比较困难了。”
“哦?点堆篝火对于你来说很难吗?”张宪眉毛一挑。阿田手中的五花蛇脑袋前伸,火红的信子一伸一缩,虽然无声无息,却让所有人心里为之发寒!
“不难不难!”林副总管赶紧摇头摆手,“不是您想的那样!就算再难,火堆我肯定能点着。但是您不知道,这留守府中专门养了一支灭火队,城里哪有火情他们往哪儿去。这帮人别的不干,专门救火!”
“你想啊,万一要是咱这边把火点着了,结果获刚烧起来,灭火队来了,上来三下五除二把火给扑灭了。火一着就灭,您的军队万一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不攻城,咱这些工作不都白做了吗?”
嗯?这南宋时期的汴京留守府竟然就有消防队?张宪用疑惑的目光去看郭千户。郭千户那边连连点头,“对对对,真有这支灭火队,我见过!千真万确,这绝对不是假的。”
“真有灭火队?有灭火队汴京也得攻破!这么办,郭千户,你在你们家放把火,把灭火队吸引出去,先让他们到你家去救火。然后,林副总管,你也别堆什么木柴、浇什么油了。堆木柴、浇油太容易暴露。你干脆找一间没人住的房子,往房顶上、柱子上浇上油,这样还不容易引人注意。”
啊?俩人同时咧了嘴了。
尤其是郭千户,那是烧自家的房子呀!他能舍得吗?奋斗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在汴京城购置下一座房产,家具什么都置办齐了,说烧就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