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膝跪地，“师傅，您的大恩大德，我和萧墨来世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白升无奈一笑，“行了吧，你跪在这儿感激我，那蛇妖的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囡”
    萧墨顺着柳清清的手，爬上了她的手腕，缠绕着她的手腕，他翘起了脑袋，“师傅，我没有办法陪着清清去水月洞天，清清的安危就交给您了。我会给您一道蛇王符，您拿着这道符，随意的调遣蛇界的兵马！”
    他吐出信子，一道善良的金色符咒，就出现在了白升的手中。
    白升拧眉，柳清清诧异无比，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萧墨，“你不留在蛇界吗？鲺”
    萧墨伏在那里，蹭了她的手掌几下，“我留在蛇界，对我的修为毫无进展。你们人类有一句话，先破而后立。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破而后立的例子，所以我打算带着秦长老和饕餮，去妖界走走……”
    柳清清点头，看着萧墨，“那你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危险，就立刻来水月洞天找我！”
    萧墨伏在她的掌心不动，显然是舍不得柳清清。
    这一路走来，他们聚多散少，虽然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可是他却感觉，两人已经认识了好几辈子！
    他伸出舌头，舔着柳清清的手掌，柳清清蹙眉，将萧墨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白升看着萧墨，“你有这种想法，为师很欣慰，但是妖界是白落的地盘，你且要铭记，万事忍让，不可和白落起了冲突！”
    萧墨恹恹，“师父，连你也怕白落吗？”
    白升摇头，叹息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不到关键时刻，还是避免大动干戈的好！”
    萧墨不以为然，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柳清清抿唇，“既然你要去妖界，那么我将临渊师祖的木偶给你，你带在身上，万一遇见什么危险，临渊师祖也好现身救你……”
    萧墨摇头，“不要，你要是将那个死木偶给我，我就给他丢进黑狗血里泡上几年！”
    柳清清蹙眉，“萧墨！”
    她怒吼，“师祖因为你的玄气，才能安然无恙，他护你几年，也是理所当然，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齐河搓着双手上前，“小清清，那个木偶里面，真的有临渊师祖？”
    柳清清点头，“一缕很弱的魂识而已，连残魄都算不上！”
    齐河叹息，“那木偶，我拿了几百年，煎炸炖煮，都试过，可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怎么到了清清你的手里，就化腐朽为神奇了？”
    柳清清不说话，拿出了木偶，她刚刚念了一句咒语，木偶就升起一阵烟雾，烟雾中，临渊缓慢现身。
    白升和齐河吓了一跳，这位祖师爷可只在画像中见过。
    两人齐齐跪下，“见过师祖——”
    临渊也吓了一跳，“咦，水月洞天的徒子徒孙？”
    柳清清蹙眉，“师祖，你是不是炼化了萧影的玄气？看你出现的气场，都比以前厉害了很多！”
    临渊讪笑，“清清，别那么小气嘛——”
    柳清清白了他一眼，他虚影盘膝坐在半空中，“你们两个，起来，起来……”
    白升和齐河，起身静立。
    萧墨伏在桌子上，无精打采，一动不动。
    临渊飘到萧墨旁边，吹了一口仙气，萧墨动了动眼睛，白了他一眼，可是依旧无精打采。
    临渊微笑，“小蛇妖，别沮丧嘛，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等清清为你找来了定坤丹，你就能石破天惊！”
    “我惊个屁，临渊老东西你耍我吧，定坤丹是那么容易找来的吗？要是清清为此出现任何意外，你就等着被埋进粪坑永无天日吧！”萧墨愤然。
    临渊对萧墨的话，浑不在意，“嘿嘿”的笑着，“不就是定坤丹吗？十二洞天还有半枚呢……”
    他飘然转身，看着白升和齐河，“喂，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把十二洞天的定坤丹给清清，明白了没有？”
    齐河一怔，脸色难看。
    白升更是吞了生鸡蛋一般，皱眉看着临渊。
    临渊嗔怒，“不愿意？”
    两人同时跪下，“师祖息怒，我们只是水月洞天的长老，做不得十二洞天尊主的主！”
    “才是一个小小的长老？”临渊痛心疾首，“你们这级别也太低了……”
    两人一阵汗颜，“……”
    临渊换了个姿势，躺在半空中，“这样好了，你们带我去见十二洞天尊主，我亲自跟他说！”
    白升毕恭毕敬，“师祖，尊主他已经十万年没有出现过了！”
    临渊诧异，“十万年？竟然跟妖界的万妖之王，同时消失，难道这两人搞基私奔去了？”
    “……”众人。
    默了片刻，柳清清开口，“师祖，我唤你出来，是想你帮我看着萧墨，他要去妖界历练，我担心他遇见白落……”
    萧墨对白落，心结太重，而他现在，还不是白落的对手。
    元神尽散的他，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妖，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所以她不得不慎重。
    临渊叹息，“放心吧，白落要消停好些日子了，不过你说的没错，这蛇妖是需要有人看着，我得了他这么大的造化，自然得护着他一点！”
    萧墨有些鄙夷，“你护着我，你这个缩头乌龟，遇见对手就只会逃！”
    临渊理所当然，“打的过不屑打，打不过还不逃，你是傻子吗？”
    萧墨气的哼哼，三角的蛇头，扭在一边，不说话。
    柳清清上前，安抚了萧墨几句，又将藏身临渊的木偶，交给他。
    他吞下之后，柳清清这才放心一些。
    临渊着急的大喊大叫，“喂，萧墨，你嘴巴很臭哎，能不能不要把我藏到你嘴巴里啊！”
    “那屁、眼里面？”萧墨不以为然。
    “还是嘴巴里吧……”临渊灰溜溜的遁走。
    白升看着齐河，齐河看着白升，同时无语。
    柳清清交代了饕餮几句，又叮嘱了小奶包，收拾包裹，跟蛇界的众人告辞，再一次来到了日翼国的水月洞天。
    现在的水月洞天，萧条无比。
    因为日翼国原本就不是一个相信道法的国家，这里阳气旺盛，妖魔鬼怪本身就害怕这里，所有修道者，更是少之又少。
    坐落在琅琊山下的水月洞天，风水明显，比以前差了很多。
    但是日翼国跟月翼国，差别本身就很大，所以不能同一而论。
    站在水月洞天的入口，柳清清脸色复杂，跟在她身边的白升，更是脸色难看。
    连齐河都露出了悲痛的表情，“想当年，林涵师伯在的时候，水月洞天是何等风光，门下不仅有你和白落，这样惊才绝艳的弟子，还有倾城那样的修炼奇才，可是如今……”
    白升的脸上，也出现落寞的表情，仿佛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柳清清不解，回头看着白升，“师傅，师公为何会收白落这样一个狼妖为徒？”
    白升怅然，“白落，不是生下来就是狼妖的。他只是一块上古年间的神石，据说，跟女娲娘娘有些渊源，后来修炼成人形，入了水月洞天的门下。为了加入妖界，他才附身雪狼王，成为狼妖白落！”
    柳清清咂舌，“石头也能修炼成妖？”
    白升微笑，齐河摇头，“清清，石头是不能修炼成妖的，他是神石，也就是说，顺着天道修炼发展的话，他会成为这天下间唯一的神！”
    柳清清还是茫然，“神石也是石啊，终究是会说话会修炼的石头！”
    白升叹息，“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一个人的本体，会对他的影响很大。但是日后，他附身为人，便为人，附身为妖，便为妖！就好比，你和倾城同为女娲血缘的后人，但是并不能说，你们就是女娲娘娘，或者，你们是什么人妖……”
    柳清清唇角一抽，确定白升不是故意的，这才扭过头去。
    “我是女娲血缘的后人？我怎么没有察觉？”柳清清失落的蹙眉。
    这一路的修炼，她虽然比一般人进步快很多，但是却付
    出的更多。
    不过她喜欢这种，在路上不断磨砺相互竞争的感觉。
    这才是，属于她的生活……
    她闭眸，感受着林间幽幽的空气，还有来自天地间的灵气。
    齐河点头，“为师以前，也不相信什么血缘道缘，但是看见了你之后，这才明白，注定的，逃不掉！”
    柳清清微微一笑，不说话，白升则是道，“不过有血缘道缘，也要自己努力。就好比白落，他惊才绝艳，是神体道胎，可是最后却走上了一条跟神背道而驰的路！”
    “好了，别说这个了！”齐河觉得，这话题过于沉重，拍拍柳清清的肩膀，“清清，水月洞天的将来，就看你了！”
    柳清清深呼吸，点头，“师父放心，我会让水月洞天扬眉吐气，让白落将吞并的水月洞天的地盘，统统吐出来！”
    齐河笑而不语，白升则是不住的摇头。
    他并不赞同，柳清清这种修道，她的功利心太强，但是索性，这丫头本质并不坏，就跟萧墨一样，善加引导，还是能走上正途。
    回到了水月洞天，白升郑重其事的介绍了柳清清的身份，水月洞天的储备神子。
    所有人诧然，仰望着站在神坛上的柳清清。
    去年的这个时候，柳清清作为水月洞天的新生，比他们的修为，不知道要低了多少倍，
    或者说，那个时候的柳清清，连苦海都没有开，根本算不得一个修士。
    纵使那个时候的她，已经独占鳌头，光芒四射，可是在他们的眼里，也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而已。
    但是现在……
    她白衣翩然，轻纱遮面，浑身都笼罩着一股神秘的白色气息。
    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压迫感，已经让他们所有人臣服。
    这少女，究竟是什么怪咖，短短一年，他们已经看不清她的修为了。
    他们看不清她的修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修为比他们高了太多。
    就仿佛，同阶相窥，如隔纱朦胧。
    上阶窥视下阶，如神偙窥视芸芸众生……
    而下阶窥视上阶，根本不可能看的清楚，看清楚了，也或许是上阶给你布下的障眼法。
    所有人都在暗自揣测柳清清的修为。
    冷智和龙一山，更是面无血色，仇恨的看着上方的柳清清。
    原本以为柳清清和萧墨被投进了黑泥潭，他们玩完了，可是没有想到。
    这两个怪物，那样都不死。
    柳清清的修为，日进千里，萧墨成为了蛇王……
    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们怎么当初，眼瞎了得罪柳清清，投靠风铃。
    现在，风铃死了，张贤也死了，神子更是被虐杀，他们的未来，该怎么办？
    离开水月洞天？
    可是走的越快，他们死的越快。
    因为在水月洞天内，柳清清还要顾念同门，不敢擅自动手，可是离开了水月洞天，她就肆无忌惮了。
    冷智瑟瑟发抖，龙一山脸色惨白，“你能看出，她是灵动几阶段吗？”
    冷智的修为，比他高，所以他才这么问问。
    冷智摇头，一言不发。
    旁边一个修士，冷笑一声，“灵动几阶段？你们是在搞笑吗？我现在是炼体三阶段，都没有办法看出她的修为，你们竟然以为她是灵动阶段？”
    冷智吓的险些跌倒，龙一山更是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他们靠着歪门邪道，才勉勉强强到了灵动几阶段，这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惊世骇俗。
    可是现在……
    他们忽然觉得，晚上还是自己找根绳子，将自己吊死算了。
    惹了这样的对手，他们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在场的所有人，确实没有办法看出
    柳清清的修为。
    因为她魂魄的韧性太强，再加上有姑苏城百姓的供奉，无形的念力，让她的魂魄和身体同修，目前已经到达了炼体三阶段。
    就算有人能窥破她的修为，但是谁敢相信？
    一个身体只有炼体三阶段的修士，魂魄也达到了这种程度，这在古往今来，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柳清清美眸流转，环视四周，最后在冷智和龙一山的身上，视线停留。
    两人瑟瑟发抖，当场就要跪下。
    柳清清移开视线，看向了人群中，一个美艳却浩然正气的少女。
    那少女双手环胸，抱着一把挂了羽毛的白色短剑，在柳清清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微微一笑。
    柳清清勾唇，回之以一笑。
    故人，雪羽。
    没有想到，她的境界，也突破到了炼体阶段。
    不过这少女，还没有开始练魂。
    但是她的修行速度，也算是让人生畏了。
    抱着短剑，她缓慢上前，一步步走向了神坛，“清清，好久不见！”
    “雪女侠失敬——”柳清清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