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可是有了心仪的姑娘?这是给姑娘送的礼物吧。小公子常常过来买衣服,这还是第一次定制裙子,怕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吧,能被小公子喜欢的姑娘,想必容貌也是一绝的。
牧林晚却摇头,道:按着我说的尺寸做就是了。身形八尺半,臂长
那人记着,越听越心慌,小公子说的尺寸实在是太大了,像是一个男人的身形,不像是一个姑娘的,这身形还是身材绝好的男子。
他又想起昨日听到的传言,小公子喜欢上了醉花楼的玉韵,难不成这衣服是给玉韵做的?
他没有见过玉韵,但从别人的口中听过,玉韵身形约八尺半,其余的他便不清楚了。
但是这尺寸,一般姑娘家还真穿不上。京城里也没有这样体型的姑娘,至少没有这样的姑娘来锦衣阁做衣服。
一件鹅黄,一件墨绿,在袖口绣上梨花,款式要简单一些他又将刚刚小公子说的尺寸报了一遍,询问,是这样吗?
牧林晚点头,付了定金,离开前又说了一句:多做几件,顺便做一双绣花鞋,尺寸有些偏大
那人颤抖着手将牧林晚送出去,现在他无比确定这是一个男人了。
那传言也是真的,小公子喜欢男人,还是那醉花楼的玉韵,甚至想用黄金万两将人赎出来,小公子为了这事,差点被牧老打断腿,如今小公子竟然还敢给玉韵买衣服,可真是大胆。
牧林晚给玉韵准备衣服后,才来到玉石铺。
他径直走过前厅,走进了后堂,里面有个很大的房间,是工匠在这里制作饰品。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工匠,他手里拿着一块玉料,对着烛光照着,他手里拿着一小块木炭,在玉料上画出想要制成的饰品的印记。
他要将这块玉料做成一枚玉镯,他避开了能看到的裂隙处,画出了几个圈。
他拿起工具准备开始制作的时候,牧林晚开口了。
先等等,这块料子有裂隙,很细小,正巧就在你要做的玉镯里,若是将玉镯做出来了,不出几日,这玉镯便会碎裂。
工匠突然被人打扰,吓了一跳,正准备开口呵斥,看到来人的时候沉默了一下,随即询问:小公子,这缝隙在何处?
牧林晚将那块玉料拿在手中,用一块布将工匠画的印记擦掉,然后又将这块玉料擦干净,重新放在了烛火下。
绿色的玉在烛光下变得通透,里面的瑕疵一览无余。
中央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缝,是工人也能看到的,裂缝像是蜘蛛网一样,越到周边,裂缝越小,也难怪工匠会将这块玉料做成手镯了。
他拿过工匠刚刚用着的木炭,在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些裂痕你能看到吗?
工匠点头:可以看到。
若是别人这样指导他,他可能就直接生气将人骂一顿了,但这是小公子,小公子的眼睛很厉害,小时候他还经常来玉石铺,可是帮了他们不少忙。
昨日听到玉石铺已经是小公子的了后,他就很高兴,一直在铺子里等着,却没看到小公子的人。
小公子白嫩的手沿着一条又长又粗的裂缝慢慢朝外挪,一直移到了边缘。
这条缝隙一直蔓延了整块玉料,你要从这里切开,一分为二。
工匠看着牧林晚的手指,在中途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不清那条裂缝了。
在烛光下,很多裂缝都难以遁形,能看得一清二楚,通常工匠会对着烛光来寻找玉料中的缝隙。他微微眯着眼,仔细看着,才看到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裂缝。
但是最后一点裂缝他实在是看不到了,最后边缘那一块在他看来依旧是完整的玉。
既然小公子都这么说了,将玉料从这里切开理应是没错的,小公子的眼睛值得信任。
牧林晚顿了顿,问:后面的你看不到了?
实在是惭愧,到这里我就看不到了。他在玉料的一个地方点了一下。
常年打磨玉料的手很粗糙,指腹上的粗茧牧林晚看得一清二楚。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再去拿一盏烛火来。
牧林晚继续看着那块玉料,等着工匠的烛火。
工匠很快又拿了一盏过来,牧林晚点燃,将烛台放在一起,瞬间就变亮了不少。
牧林晚再次将玉料放在烛火前,道:你再看看,如今能看到裂缝在哪里?
工匠睁大了眼睛看着,手指点在了一个地方。
他看的更清楚了,但是依旧没有牧林晚看得清楚。
便这样吧,辨别玉石的事情找几个眼力好的学徒,让他们轮着来,这样也不会伤眼睛。找到了裂隙后,你们也方便制作饰品。
小公子,我们铺子经营不善,找了学徒岂不是雪上加霜?
小公子终究是年轻了些,不懂经商之道也无可厚非,他替这个铺子着想,但依旧是稚嫩了些。
我们铺子生意不错,之所以经营不善,是那些玉料损耗过大了。和别的铺子不一样,别家玉石铺还用着料子较差的玉石,里面有裂纹的也照样用着。我们便不一样了,我们的铺子光是在筛选玉石这里出就要损耗很多的资源,裂隙过多便直接不予适用,更别说做出来的成品还有劣质的。牧林晚说。
我们可以将铺子划为三六九等,而不是给客人划分等级。次等的、有瑕疵的玉料我们依旧可以用起来,价格可以定低不少,这便是三等。六等就是如今铺子里卖的玉石,尽量选裂缝少一些的,价格与现在一般,不做什么改变,这是六。至于九由我来亲自挑选完整的玉料,找出里面的裂隙所在,制作出更加精美的,没有裂痕的饰品。
这样便可以节省不少成本。玉石价格本就高昂,我们将玉石分为三六九,最次的价格很低,就连普通百姓也可以购买,这样我们又怎会不盈利?
工匠呆呆的看着牧林晚,半响才苦笑道:着实佩服,便按小公子说的做,只是要苦了小公子,一人负责那些玉料。
小公子不愧是牧家的人,做起这些事情来虽然有些稚嫩,但颇有见解。
不碍事,今日我便先带些玉料回去,以后便差遣人送到府中。牧林晚轻轻一笑,说。
他其实十分紧张,心脏跳的很快。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部署,也不知能不能成功。但是看到工匠的表情,自己刚刚说的话应该也有理,希望以后会越来越好吧。
工匠连忙笑着说:好,这几块料子是我看过的,小公子今日便拿回去看看吧,将裂缝用木炭画出来就行。
牧林晚瞥了一眼,找了一个布袋子收好。
牧林晚又去别的玉石铺溜了一圈,才回到府中。
玄宝给他写了一封信,是那位妇人的事情。
妇人已经醒了,她朝玄宝他们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她的丈夫是一位猎人,出去打猎一夜未归。
临近清晨丈夫才匆匆回来,说买到了一种很珍贵的茶叶,想要试一试。
妇人抱怨,还是烧了一壶热水,给猎人泡茶喝。
俺是个俗人,也不懂这茶叶哪里好,夫人过来试一试?
妇人笑骂着,端着茶杯喝了下去。
给猎人烧的茶最后全进了她的肚子。
也是那一整壶茶救了她一命,毒药的药效被茶水缓和了不少,让她进入了假死的状态。
这种事情可是丑闻,玄宝马上就带人去妇人的家里,将正在痛哭的猎人捉了起来。
至于事情的真相,还在进一步调查。
玄宝是这样说的。
牧林晚点上了烛火,将信烧掉。
这种事情的确是骇人听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害家里的妻子?那位猎人的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仔细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玄宝那样的思考能力,就放弃了,安心等待着答案。
不过他心里一阵庆幸,还好妇人没有真的死亡,他也发现了妇人还活着,不然真相就会被埋没,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啥也不懂,全是瞎掰orz
第7章
又过了几日,这件案子被拉到衙门提审了。
周围的百姓对妇人死而复生这件事情表示很惊叹,在经过大理寺的解释后,他们才接受这件事情,然后纷纷送来祝贺。
大祸不死,必有后福。
至少众人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他们看到猎人被大理寺的人捉走,很是不能理解,回来了的妇人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只说让众位等着开堂的那一天,这让他们更加好奇,纷纷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知情者闭上了嘴,安静等着这出好戏。
牧林晚也去围观了。
除了妇人、猎人,还有一位女子的存在。
那位女子穿着囚衣,梨花带水,一双明眸里蓄满了泪液,眨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看上去颇为可怜。
肃静!
宋二狗与情人幽会,嫌弃家中槽糠之妻,对其下毒,准备服丧后再迎娶翠花为正房,此事当真?随着惊堂木被拍响,说出来的话让众人喧哗不已。
我早见那二狗不是什么正经人,前不久翠花出去洗衣的时候,二狗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盯着翠花看个不停,那个时候他肯定就有想法了!
呸!我看那翠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二狗有妻子,还做出那种事情,有违妇道!指不定是她勾着二狗呢!
我那日可看到二狗拉着翠花去了林子里,那里可全是猛兽,也只有那些猎人去,里面人可少了,两人可不知在里面做了什么!
此话当真?
必须当真!前段时日翠花买了一枚玉镯,她哪里有钱买那东西,肯定是二狗送的!
他们三言两语讨伐着两人,牧林晚听着,也大概了解了。
翠花和二狗早就招了,此时开堂只是走个过程,说抓到了投毒的凶手,让百姓们安心罢了。
牧林晚听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路过锦衣阁的时候,里面的小厮眼尖看到了他,连忙招呼。
小公子,你定的衣服做好了,快来看看吧。
他可有眼见力了,在小公子要的衣服做好后,掌柜的说要送到牧府去。但是这衣服是小公子给玉韵做的,要是被牧老知道了,小公子的腿说不定就真没了,他机智的将衣服拦了下来,给掌柜讲清了利害关系,甚至不敢遣人去牧府通知,一直在这里等待着。
牧林晚愣了一下,转脚走进锦衣阁:让我看看。
摆在他面前的一共有四件衣服,而不是他定制的两件。
小公子算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掌柜的做主给小公子多做了两件,您看看,是否还满意?小厮笑着。
有两件是他要的鹅黄和墨绿,还有一件是红色的,另一件是更为低调的白色。
牧林晚看着一身红愣住了,他只是看着这抹艳丽的红色,就能想起玉韵穿着红衣的样子,玉韵实在是太适合红色了。
墨绿如他想的一般低调,但是却又精致华贵,鹅黄要是穿在玉韵身上
清新淡雅,美丽动人,怕是人间尤物。
还有这绣花鞋,听小公子的要求是喜欢梨花,我便做主让绣娘在鞋面上绣了几朵梨花,小公子且看看。
鞋子配着衣服,有四个颜色,每双鞋子的鞋面上都有一朵梨花,但这梨花又是不一样的。
有白色正盛开着的花,有淡黄含羞的花骨朵儿。
绣娘的手艺倒是精致,牧林晚轻轻抚摸过梨花,轻笑:挺好的。
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牧林晚一个人拿不回去,小厮用了几个布袋子装着,遣了下人一齐送去。
在回去将这些衣服放着和去找玉韵这两个选择间,他选择了前者。
那些下人将东西拿到了牧府,随后就有牧府的小厮过来想要接过。
牧林晚拒绝了他们,自己拎着慢慢回了房间。
他怎么敢让家中的下人帮忙拿东西,家里可都是父亲那边的人,自己今天做了什么,晚上就能被父亲知道。
要是早点娶亲,然后在外找个院子住着,说不定要轻松不少。
难怪两位兄长进入朝廷,被圣上赏赐了宅邸后,就匆匆离开了。
小公子可又买了一些新鲜东西?小厮笑着问。
这是父亲身边的小厮,也属他告密最多。
牧林晚笑着,双眼微眯,脸颊旁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是的,今日逛了逛,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我自己可以,就不用劳烦你们了。
牧林晚说着,加快了脚步,拎着几个布袋子匆匆回了房间。
他将袋子放在了桌上,松了一口气,摊开自己的手看着。
拎着袋子的那只手,手心有着红痕,是被袋子给勒的。
布袋子的确是能装不少东西,只是那几根袋子太勒了,提在手里,过不了多久手就会疼。
小公子,我来送茶了。门被敲了两下。
牧林晚将东西扔到了自己的床上,拉上纱幔,大声道:进。
小厮走了进来,还是那个小厮。
他进来后左右环顾了一下,将目光放在了床上,然后慢慢走到桌边,将茶壶放下。
小公子买了什么东西,怎么那么神秘?他的目光停留在被拉上纱幔的床,然后转移目光,看着小公子,轻声询问。
也就是一些新鲜的东西,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这可是我给父亲的惊喜,不能透露出去哦。牧林晚笑着威胁。
小厮连忙答道:是,定不会告诉牧老的。
牧林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送出去,然后关好房门和窗户,再将纱幔拉开。
他将袋子中的几件衣服拿了出来,摊在床上,犹豫了片刻,又将那条白色的裙子折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柜,还有那双白色的绣花鞋。
随后他将其余的东西整理好,放进了袋子里。
醉花楼的老鸨说玉韵身子好了就遣人给自己送消息,都过去这么久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递过来。
牧林晚有些着急了,想要自己亲自过去看一看。
但是今天天色已经晚了,过段时间爹爹又要派人过来询问自己是否还在房中,着实不方便出去。
牧林晚看着放在床上的袋子,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衣柜里,然后走到书桌旁,研磨,提笔,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