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都不用问,就知道这哥们为什么会在大过年除夕的这天过来,而且不仅是他来了,连商菲儿都来了。
如果是平常,他们两个一起出现还好说,但这是除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韩亦汎跟自己和夏思雨可不一样,他绝对是韩家的好儿子,从小被宠大的。说是为了他们待会儿狙击博仕,也不可能。那只会是韩亦汎一个人来,商菲儿不会陪着他大老远在过年的时候来这里,而且还下着大雪。
他不说,但夏思雨自带嘲讽,她直接开火了:“哟,稀客啊。怎么,你们俩也跟我们一样,在家里没有下脚的地方?”
商菲儿一般不与人争辩,至于韩亦汎,他早就知道夏思雨是什么人,也不会介意她的话,听了这一句以后只是探头:“吃什么呢?怎么才这么点?如果吃不回来一瓶红酒,那我可不依啊。”
依然一脸的嬉皮笑脸,好像自己被赶出来,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似的。
薄言扭头,看见他眼神里虽然还有一丝烦躁,但是已经消减的差不多。他和夏思雨一样,也是一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除夕还下着大雪他跑出来,还带着商菲儿一起跑出来,估计在家里是吃了不少的骂。但他情绪尚算稳定,而且他们谈恋爱也好几年了,应该考虑和不应该考虑的,估计都考虑过。
眼前的情况虽然难看,不过还在掌握之中,所以他只是不太开心而已,但尚能接受。
这样也好,反正都要面对,早一天面对总好过以后拖得日子长了再爆发的好。
薄言一面不动声色的从韩亦汎手里接过红酒,一面说:“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回你家吃速冻的去。”
他和夏思雨包饺子的时候,只想着明天中午还可以吃一顿,所以包的多了点,没想到正好歪打正着。
夏思雨虽然嘲讽归嘲讽,但还是开了门拿了拖鞋让两人进来。回想她过去和商菲儿,虽然也不是敌人,但总是彼此谁看谁都不顺眼。
洗手之后,四人落座,夏思雨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依然还是略有点伤眼。但好在食物治愈了她的坏心情,她夹了一个饺子吃,兴奋的说:“薄言,我包的饺子可好吃了。”
那是你包的吗,那是包饺子神器包的。薄言点点头,先从鸡汤里给她撕了块鸡腿肉,满满的盛了一碗鸡汤给她。
韩亦汎也赶紧给商菲儿盛了碗汤,顺便给她撕了个鸡翅。
接着,薄言的筷子伸向鱼,韩亦汎快人一步,夹了块肥厚的鱼腹给商菲儿,薄言的筷子去伸向了鱼眼睛,夹给了夏思雨。
夏思雨看到鱼眼睛,笑眯眯的:“我最喜欢吃鱼眼睛。”小时候妈妈说,吃鱼眼睛对眼睛好。虽然对眼睛好这个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鱼眼睛的味道已经刻进她的DNA里了。
薄言看着对面若有心事,他一早开了瓶红酒之外,又转头去酒柜里拿了瓶陈放了十年的白酒。韩亦汎看到了白酒,愣了一下,他还说:“待会儿我们还要盯盘的。”
薄言说:“只喝这一小壶。”
说完,先把白酒倒入分酒器中,再给他们两人分别拿了一个白瓷酒杯。
韩亦汎顿了顿,没拒绝。薄言还真给他倒了一小杯,陈放了十年的白酒,酒体已经微微有些发黄,韩亦汎小口的抿了,滋味馥郁粘稠的很。喝完一小杯,酒液挂杯,像是人黏糊糊的情绪,虽然已经度过了最难受的时节,但还是余韵绕梁。
商菲儿本来就话不多,看出来她情绪也不是很高。韩亦汎估计是有些不太开心,喝完一杯,又快快的给自己倒。薄言陪着他,反而没喝两口。但等他喝完这一壶,还想再要,薄言却摇头:“够了。”
韩亦汎抬头看他一眼,倒也没有继续要求,低头吃菜。
一时间,只有夏思雨一个人吃的眉飞色舞,好像那些低气压跟她毫无关系。商菲儿就坐她正对面,一开始看到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有些嫌弃。但不知不觉,好像被她带动了食欲,没有那么的沮丧了。
吃完一顿,夏思雨快乐的拍拍肚子,卧在沙发上躺尸,电视里正好演着小品,她就在台下笑的花枝乱颤,一面笑还一面揉肚子:“诶哟,都快给我笑岔气了,我这吃撑了有点难受。”
薄言过来给她递了一杯茶,她想也没想的喝了。也给商菲儿一杯,她原本晚上是不喝茶的,怕睡不着。但估计,今晚上睡不着不能推给茶,于是也接了,喝了一口。
乌龙茶香气馥郁,半发酵的茶,滋味介于绿茶的清香和普洱的醇厚之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主要是喝完以后,头脑清明,的确没那么难受了。
薄言还问韩亦汎:“要不要出去抽烟?”
他不抽烟,但是他知道韩亦汎原来偶尔也抽烟。但抽不抽烟不是重点,重点是,可以把他拉出去,让他把今晚的事情说一说。虽然他作为一个朋友,这种家务事也不好帮腔,但好歹能倾听一下,给点安慰什么的。
韩亦汎摇头:“我早就戒了。”跟商菲儿在一起以后,他就戒了烟。反正他原来是酒吧里泡大的,喝点白的也没事,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过了一会儿,他自己拿了杯茶说:“其实,我今天带菲儿回家的时候,跟家里人都商量好了,他们也都还欢迎。只是说到如果以后要结婚的话,他们希望菲儿退圈,早点做生孩子的准备,她不答应,所以才闹了出来。”
薄言点头,他就说嘛,如果没一点准备,韩亦汎也不会贸然带她回去。没想到还是闹了矛盾。而且这种矛盾,跟家人根本没法沟通。他们就觉得女人就该回归家庭,就该相夫教子。韩家又不是养不起她,想工作也可以,当艺人这样抛头露面的不要了,去找个班上挺好的。
旁边商菲儿表情平静,但看她的脸色,估计拒绝的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