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下,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一盆凉水泼到了他的头上,薄言瞬间清醒了。
前面爷爷说了那么多的铺垫,最后都是为了这一句话“为了博仕”。
在他眼里,关怀自己或许是真心的,但是,远远没有他对博仕的关注度。与其说,他和薄易是爷爷的孙子,不如说,有且只有博仕企业,才是爷爷的亲孙子。
爷爷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也许他拄拐,他憔悴,全都是因为公司。
博仕现在的情况,他知道,那么,爷爷肯定比他了解的更多。而他竟然差点被爷爷骗了!
最蠢的是,他竟然觉得好感动,还为自己在后面伏击博仕而感到自责!有什么好自责的,反正博仕此时也是半死不活,他不动手,还有的是其他人动手。其他人可不会想他这么心慈手软。
你们自己把公司经营成这样,怎么,还想让他回来帮博仕站台吗?还是说,让他拿钱给博仕渡过难关?
简直是好笑了,他凭什么?他从小就被告知离高贵的博仕远一点,长大了以后,大伯和堂哥更是把博仕当成自家的私产,捂得紧紧的,丝毫不许他来染指。现在一出问题了,反而让他来背锅?想的真美!
但薄言也不愧是影帝,关键时刻,表情管理杠杠的。他微微一笑:“当然,薄家永远是我家,爷爷养育我的恩情,我也一直铭记。至于博仕……”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他这一停顿,不仅爷爷,连一边的薄齐柳,伯母,薄易,还有夏思危都看他。
只有夏思雨还在旁边没心没肺的逗娃,跟孩子玩:“biu~biu~啊,你中弹了,你死了。”
小家伙捂着心口笑嘻嘻的倒下去。
薄言笑了笑:“当然,博仕有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关注。”
可不是第一时间关注吗,他就指望着这一回,绝对没有人比他更关心博仕了。
听到这句话,爷爷脸上才有了笑意,然后才开始又说了些其他的话。而且,之后的话,没有一句在自己身上。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刷任务的NPC,交完任务就可以扭头不理会了。
但薄言此时已经不生气了,他还坐在一边看着那些人你来我往。唯一的区别是,爷爷明显松快一点,薄齐柳虽然表情轻松了些,但却略有点警惕。薄易愤愤难平,而夏思危,她应该是知道部分内情,所以眼神有一丝探究,但也最后没有问。
之后,又上了菜,吃一顿团圆宴。薄言观察到,桌上除了个人都比较偏好的菜式之外,没有那些什么金箔雪花牛肉、冷盘里的黑松露鱼子酱,连鲍鱼也从去年的二头鲍换成了十头的(鲍鱼头数越小越贵)。消费降级如此的明显。
现在博仕已经停止了扩张,但摊子铺得太大,不好调头了。除了财报造假,他们也只能各方筹集资金,难怪爷爷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最可笑的是,在这个节骨眼,薄齐柳想到的还是警惕,警惕他来抢权。而薄易则是不爽,不爽爷爷和爸爸看重他。
爷爷自以为,他提前选好了继承人,避免了兄弟阋墙,就可以消弭争端。但他也不看看,他选出来的都是什么样的大聪明。这种人执掌博仕,博仕永远不会好。
想通了,薄言吃的倒是毫无顾忌,再加上本来就不管这些事的夏思雨,还有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这三人跟对面的几个人,简直是鲜明的对比。吃完了饭,薄言和夏思雨告辞,小朋友竟然还依依不舍的:“小姨,下次早点来玩啊。还有叔叔。”
最后几个字,绝对是他违心带着的。薄言也不计较,还跟小朋友招招手。薄言还问她:“没想到你跟小孩玩的还挺好?”
“反正也无聊。”确实,她又不想参与他们那些争斗,那不就只能玩孩子了吗?再说:“他也不哭不闹,也不算太烦。”她最怕麻烦了,不给她惹事,她是愿意没事的时候逗一逗的。
“好。”薄言还以为她真的特别讨厌跟小孩子接触,看来也并不是如此。
过年了,他们也给宋风致、魏静静和小唐等放了假,是薄言自己开的车。他问:“你待会儿想吃什么?”
夏思雨想了想:“什么都行。但是要有鱼,有头有尾的。我妈说,这叫‘年年有鱼’。”
薄言点头:“好。”
路过超市,两人顺道拐进去买。还好现在物流畅快,即使是除夕,该有的食材还是有。两人选了条鱼,以他们两人的食量,再买了只童子鸡和蔬菜,还买了点面粉肉馅回去包饺子。
等要付账的时候,薄言发现夏思雨不见了。他吓了一跳,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夏思雨在那边挑玩偶。
每过一年新年,十二生肖总要轮换一波。比如今年,就有新的玩偶,夏思雨明显是看到排队的某个小孩抱了一个,眼馋了,她也要。
薄言无奈的说:“买吧买吧,你挑个大的。”
夏思雨的确就挑个最大的,大到近两米高。这么大,她自己一个人都抱不来。
但她没拿起来两秒钟就放下了。薄言还诧异:“为什么不要?”
当然不要,她把东西抱起来,周围人都在看她,还有好多小孩子拉着妈妈的衣服:“我也要!”
过年采购,超市里本就人头攒动。虽然得益于最近的疫情,大家进超市都是戴口罩的。但是夏思雨抱着这么大个玩偶,还是很引人注目,她赶紧换了个小的:“这个就好啦。”
“只要这个?”
夏思雨想了想,还带着薄言去买了春联,仪式感要足足的,还买了挂红鞭炮的模型。
一切准备就绪,薄言付了款,从超市出来,开着车一路北行。
他没有回倾城公寓,而是去了御墅临风。虽然这个别墅被他抵押了,但还是能住。这里安静,清幽,隔壁还有队友韩亦汎。
最关键的是,爷爷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买的这套房子,他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的实行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