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婉的话十分巧妙,没有说孟子渝是靳家未来的儿媳妇,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名分,只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炫耀。
看不穿的人,会说一声恭喜,而看穿了的人,会道一声可惜。
可惜了孟子渝这么高贵的身份,居然还是被林昭婉视若敝履,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当然,看不穿的人总比看穿了的人要多得多。
“按照靳老先生的遗嘱,靳言少爷先拥有自己的子嗣,所以,靳氏集团将交由他来继承。”凯瑞站在法律的权威之上宣读了最后的结果。
而这个时候,却也有媒体发问了,“那靳二少爷呢?他没有继承权吗?”
之前还有传闻说,靳丞已经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了,这么一算,也比孟子渝肚子里的胚胎大吧?
虽然只是传言,但大家多半是信的,要不然,靳氏集团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给靳言了?不太可能吧。
要知道,在媒体以及群众的眼中,靳丞才是继承者的第一顺位,这是多年来大家都默认的事情。
提到靳丞,靳非年却早有准备,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大家也都知道,我的二儿子靳丞在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现在还重伤昏迷躺在医院里。”
——“靳二少爷现在怎么样了?”有记者问。
靳非年则是露出一副悲恸的神情,撑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很遗憾,靳丞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大家都在实时关注靳丞的动态,不管他是抢救脱险,还是不治身亡,都会是一个震惊四方的消息,只是,他们也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植物人?
靳丞变成了植物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一个年轻的商业精英就此陨落了。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和可惜的气息中,无法自拔,靳非年就已经催促了一声,“凯瑞律师,请你继续完成这份遗嘱。”
凯瑞点点头,走到靳言的面前,递出那份遗嘱,“靳言先生,请你签字吧。”
在签字的那一刻起,就证明了靳言愿意接受这份遗嘱的所有协定,拿到集团的继承权。
只是,靳言手里握着钢笔,却迟迟没有行动,目光紧紧盯着那些白纸黑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旁边的林昭婉恨不得冲上去帮他签字,但是不能,她只能咬着牙提醒,“阿言,你愣着干什么,赶紧签字啊。”
靳言还是没动。
就在这个时候,会展厅的大门忽然从外被人推开,“砰”的一声巨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众人的注视下,萧灼和陆森一人把着一边门,将大门敞开来,而后如鱼贯入一行人清场,最后扩出了一条道路来,连保安都拦不住。
紧接着,两道身影款款走入大厅,直至完全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刹那间,场面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很显然,大家都震惊了。
而坐在台上的那一排人,都已经大惊失色地站了起来。
“靳丞?!苏轻叶?!”林昭婉没忍住,惊呼出声。
没错,来人正是靳丞和苏轻叶。
靳丞一手揽着苏轻叶的纤腰,一手踹在裤兜里,悠悠闲闲地往里走,而苏轻叶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浑身的气场凌厉而张扬。
这一看,就是两个来者不善的人,不好惹。
林昭婉的惊呼唤醒了媒体们的灵魂,下一秒,闪光灯的声音就疯狂响起,全都对准了那对像是来走红毯的俊男靓女。
——“不是说靳丞变成植物人了吗?这、这、这……什么情况?”一向嘴皮子极溜记者,也开始口吃了。
——“靳二少爷车祸之后首现身,还是来参加遗产发布会,我去,大新闻啊!”
——“绝对要拿到头条,谁都不要跟我抢!”
……
明明靳丞和苏轻叶都还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就已经引发了一场惊涛骇浪,可谓是影响力极深。
大家都是震惊,猜测,看戏的状态,但也有真正为他们欣喜的人,那就是靳言。
靳言一开始也是惊讶,没想到靳丞还能醒过来,后来,就是狂喜,庆幸靳丞没有变成一个植物人,庆幸他现在能够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奇迹最终还是战胜了厄运,真好。
而孟子渝则是死死盯着苏轻叶的肚子,脸色有些难看,作为一个怀了几个月身孕的女人,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苏轻叶那略显丰腴的身材代表着什么……
她从苏轻叶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怀孕的影子。
如果苏轻叶真的怀孕了,那这份遗嘱怎么办?
孟子渝是第一个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人,但她还没有找到机会和林昭婉他们说,就听见靳丞冷笑的声音,“抱歉,我没有变成一个植物人,是不是让你们很失望?”
失望是真的,掩饰都掩饰不住。
靳非年的脸色相当难看,自靳丞出现的那一刻起,本来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殆尽,最后,凝成了一股恼意。
本来都要到手的集团,现在又成了不定数,不失望才怪。
一口气憋在喉咙口,靳非年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没办法在这个场合下质问靳丞,为什么没有变成植物人,什么时候醒的,以及打算干什么。
只能把这些问题闷在心里,就像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靳丞的唇角微翘,走到靳非年的面前,隔着长方桌,俯下身去,锐利的眼眸对上靳非年苍老而浑浊的眼睛,开口时,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顺着桌面上的话筒传出来,“听说,这里有人替我放弃了集团的继承权?”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靳丞和靳非年两人。
这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争锋相对的仇人,在这些不知情人士的眼里,这场遗产争夺战实际上是靳言和靳丞两兄弟之间的斗争,而靳非年明显是站在了大儿子靳言的阵营里。
其实这种骨肉相残,父母偏袒的戏码,在豪门恩怨中也不少见,这很正常,所以大家都是把这当作一件豪门内部的家务事一样看待,并没有深入的去想,为什么靳非年一定要把靳氏集团交给不善经商的靳言,而不顾及到二儿子靳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