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程传媒近些年想要打通海外市场,势必要拿出让人信服的能力,这场时装秀,就是它的敲门砖。
如果星程传媒有能力举办一场让人惊艳的时装秀,那么他在国外的高奢品牌上也就能有一席之地。
时凛郑重地说道:“时小姐,如今我坐在这里,就仅仅只是一个商人,自然知道利害关系。我也明白这场秀对星程传媒,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你觉得我会拿它们开玩笑吗?”
他转头,对秘书向柏说道:“把我桌上的那份蓝色文件夹拿过来。”
向柏弯了弯腰,快步走出去。
没一会儿,向柏手里就拿了一个文件夹进来。
时凛接过,修长的手指翻开硬壳封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沓照片。
“这些都是我调查的资料,都是关于你亲自设计裁衣的成品。我看了,从款式到手艺,完全不输给国际上那些知名服装设计师。”
时凛一一翻看着,温声说:“我认为,一件衣服,该如何裁剪,只有当初设计它的那个人才最清楚。而完完全全由创作者完成的作品,才是最完美的作品,也才能称之为艺术。”
时凛将文件夹往前推了推,精致美丽的衣裙展示在时初妤眼中。
“现在,你还要坚决要拒绝吗?”
时初妤黑色的瞳孔微动,心底的某个角落有些触动。
她咬了咬唇,再开口,声音坚定,“好,我接。”
*
两人签完合同,走出会议室,就看到温知意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时初妤轻声喊了一声:“小意。”
温知意瞬间直起身,从椅子上蹦起来,高兴地跑过来,“时凛哥哥,初妤姐姐,你们终于结束了。”
时初妤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中午十二点了。
不知不觉,他们在里面谈了近两个小时。
她抬眸,笑意清浅:“我请你们吃饭吧。”
温知意睁大了眼睛,惊喜不已,“好啊好啊。”
说完,她瞬间看向时凛,眼底的期待不言而喻。
时凛点头,“嗯。”
温知意今天还算乖,让她在外面等,竟然真的等着了。
时凛开车,时初妤和温知意坐在后排。
温知意一直说个不停,有点吵,但时初妤丝毫没有不耐烦,神色温和,认真倾听着。
吃饭的地方并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温知意很喜欢时初妤,紧紧黏着她,下车了就挽上时初妤的手。
时凛跟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人进了一家环境清幽的餐厅,刚点完单,温知意起身,去了洗手间。
时初妤和时凛说着话,两人脸上全是笑意。
餐厅的玻璃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
时初妤随意地看了一眼,目光就愣住了。
闻母和她的闺蜜。
闻母穿着杏色的针织衫,手里挎着一个鳄鱼皮的包包,气质高雅,她也没料到会碰到时初妤。
她走进来,目光不善地落在时初妤身上。
上次给时初妤打电话被她挂断后,她气得好几天都不舒服。
本想着时初妤会主动道歉认错,可左等右等不见人,甚至一条信息都没发。
她在家里更觉得烦闷,就约着姐妹一起出来逛街,没想到会碰见时初妤。
一看到她,她心里头积压了几天的气就起来了,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到时初妤面前,等看到时初妤对面的男人时,愣了下。
闻母皱着眉,想到这几天时初妤对她的态度,不再忍气吞声,像是要和闻家一刀两断的样子。
闻母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好啊,时初妤背着她儿子在外面乱搞!
第48章 求你了,别让我变得更卑……
闻母脑子里一想到时初妤做了对不起自己儿子的事,整个人都炸了。
好在她还知道如今是在外面,身边还有自己的朋友。
她扯出一抹笑,转头将朋友打发走了。
眼前出现一个人影,时凛诧异地抬头,认出来了来人,本着礼貌,他主动站起身,朝着闻母问好,“闻伯母,你好。”
闻母刚开始没太在意他,现如今她转了转眼睛,目光落在时凛的脸上,认出来了他的身份。
她客气地点了点头:“嗯嗯,你好。你妈妈最近还好吗?”
时凛温声道:“劳伯母惦记,她最近很好。”
闻母没想到和时初妤坐在一起的会是时家大少爷,心底更加坚信心底的想法了。
时凛和闻樾同为青年才俊,从小到大获得了很多赞誉,若说能让时初妤放弃闻樾的人,是时凛的话,就说得过去了。
闻母和时凛寒暄了几句,笑说:“你看,我和初妤说几句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时凛礼貌一笑,只说:“那您要看阿妤的意思了,我可不能替她做决定。”
闻母脸上的笑一僵,下巴微抬,颇有些高傲,她淡淡说:“我们谈谈。”
时初妤微垂着眼,桌上握着玻璃杯的手不自觉用力,指尖有些苍白。
那是她身体做出的最自然的反应。
ptsd。
她下意识摸向包包,想要拿药,可一碰到金属拉链,冰冷的凉意让她清醒了一些。
时初妤深吸了一口气,将柠檬水放在桌子上,心里叹了口气。
她对闻母的阴影太深了,以前隔着电话,她还能按着自己的性子,任性地挂她电话,可现如今闻母一用这样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和她说话,她就忍不住想要躲藏起来,避开她。
尽管她心里清楚地明白,此刻她不用再刻意讨好她。
但心里的障碍还需要时间去克服,她不想逃避了,ptsd迟早需要治疗。
她不可能每次都靠药物缓解。
她站起身,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闻母讥讽地笑了一声,眼角余光看到一旁神色深沉如晦的时凛时,又收敛起面部表情,径直往一边走去。
时初妤慢慢地跟了上去。
她们一前一后地往二楼走,上楼的时候,时初妤和一个年轻男人擦肩而过,她没放在心上,继续往上走。
年轻男人顿足,抬头看去,瞥见时初妤略有些苍白的唇。
陈喻顿了顿,想到闻母和时初妤的关系,觉得还是要告诉闻樾一声。
他掏出手机,给闻樾发消息。
“闻哥,我在餐厅看到嫂子和伯母在一起,而且嫂子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微信刚发出去,那边秒回。
【闻樾:地址给我。】
陈喻发过去一个定位。
他想了想,决定再待一会儿,要是楼上发生了状况,他还能照看一下。
*
餐厅都有独立的包厢,闻母拿着卡重新开了一间包厢,她一走进去,就将手里名贵的鳄鱼皮包包扔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然后她直接坐在了正对门的位置,左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静静地看着她。
闻樾和她很像,如今闻母沉着脸,与他简直是如出一辙。
气势逼人。
时初妤顺手将门关上了,然后背脊挺直地站在门口。
闻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时初妤,我自认为我们闻家是没有亏待你的,你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闻樾,可当年闻樾铁了心要娶你,我也就随他去了。尽管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尽过一分闻家女主人的义务,可闻家正牌女主人一直是你。”
顿了顿,闻母突然冷下了语气,说:“可你是怎么回报闻家的?当众和另一个男人暧昧不清?”
时初妤眼睫颤了颤,倏然抬头,“您什么意思?”
闻母嘲讽地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前面时初妤安静地听着她说话,反正闻母翻来覆去那几句话,她这些年听的太多了,耳朵都起茧了。
可后来闻母话音一转,话里话外都暗示她品行不端,朝三暮四。
时初妤当即心里就涌上一股怒意和委屈,她这些年,这些年委屈自己,讨好他们。
可在他们眼里,她从来就不值得信任,她的人品从来没有被承认过。
时初妤为她自己不值。
她眼尾有些红,积攒了三年的怒气一瞬间喷涌而出。
时初妤紧紧捏着包包的链子,说:“伯母,我叫您一声伯母,是鉴于我父母赋予我的良好教养。”
她顿了顿,说:“是,我是家世普通,但我从小也是父母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受过良好的教育。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闻樾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学,大学四年里,我也拿过几过国家级奖学金,我也是父母眼中让他们很骄傲的女儿。”
“你一直说我是麻雀飞上枝头,可嫁给闻樾三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凤凰。闻家上下都不喜欢我,排挤我,每次你和别人谈及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一句夸赞。不,你甚至都不愿意和人提起我。
“我嫁给闻樾三年,吃穿用度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从来没有花过闻樾的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