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意识拒绝:“妈,我周六可能来不了。”
闻母沉默了一下,继而声音刻薄:“时初妤,你既然嫁给了闻樾,总得有一个闻家主母的姿态吧?周六那场宴会,各界名流都会来,你难道要让闻樾一个人来吗?你是没什么,可外人会怎么看闻樾?他们只会说你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和!闻樾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
那边顿了顿,语气有些生硬:“你已经让闻樾做错过一次了,不要再让他的人生抹上污点。”
说完,那边忿忿地挂了电话。
时初妤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眼神黯了黯。
闻樾那边似乎也接到了消息,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闻樾:周六我有事,你能一个人去吧?】
时初妤的手突然握紧了手机,不知道闻樾是真的有事,还是不想和她参加宴会。
毕竟两人算是在冷战。
时初妤想到宴会里那些所谓的名媛,脑袋就有些大。
一个个看不起她,鼻孔朝天,冷嘲热讽。
她实在是不想去。
可闻母那边下了死命令,她和闻樾在冷战,可在外面,两人还是得维持体面。
至少不能让闻母知道两人在闹矛盾。
否则,又会是一场不亚于世界大战的灾难。
她看着闻樾的消息,内心很挣扎,半晌,她轻轻打字。
【明天你能陪我去吗?】
我一个人害怕。
她第一次提要求,也是第一次在闻樾面前,表达“她需要他”的意愿。
微信聊天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时初妤等得手心冒汗,好一会儿,那边才发过来一行字。
【闻樾:不行。我走不开。】
时初妤突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果然是闻樾的作风。
冷酷无情,毫不动摇。
时初妤本该难受,可最近一颗心,起起伏伏,跟过山车一样,这点小事竟然激不起她的任何情绪。
……
周六如约而至。
这一天本来是时初妤去医院换药的日子,可闻母一声令下,她就得穿上昂贵的礼服,去参加一场无人欢迎的宴会。
闻樾虽然人没来,却派了司机过来,是他的贴身秘书,周叶。
周叶恭恭敬敬地将车门打开,解释道:“夫人,闻总今天有事,他让我来把你送去帝景豪庭。”
帝景豪庭就是这次名流宴会的举办地。
时初妤提着裙摆,弯身进了车子,温声道:“我知道了。”
周叶看着时初妤盛装打扮的样子,都有些不忍。
他是闻樾的贴身秘书,对于闻樾的事情,无论私事公事,他都知道。
今天公司并没有大事,至少没有一定需要闻樾的亲自处理的事情。
可这样一个重要的宴会,闻樾竟然缺席。
让时初妤一个人参加。
那些虎豹豺狼,还不得把她欺负死……
时初妤没有错过周叶眼里的同情,她神色淡淡,一颗心毫无波澜。
宾利平缓地行驶在路上,她偏着脑袋看向窗外,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中飘着几朵乌云,天光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有一种风雨压城的压迫感。
渐渐地,树木稀疏开来,到处是连绵不断的草场,这是高尔夫球场,富人们最喜欢设的一块场地。
帝景豪庭是一座别墅群,此处山好水好,大多是一些有钱人修身养性的避暑胜地。
常常也会有人在这里举办宴会。
毕竟这里设施齐全,马场球场,有的是地方给大家玩乐。
绕过一座女神雕塑的人工喷泉,一座豪华的别墅映入眼帘。
它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停了很多豪车,看来今天这场宴会规模不小。
周叶将车停了下来,“夫人,您先下车。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待命,您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
时初妤点了点头,柔声道:“你要是觉得闷,也可以一起进去。”
周叶笑了笑:“不闷,您快进去吧。”
这还是第一个让他待命期间让他去玩的人。
时初妤看了他一眼,弯腰下了车。
她站在台阶下,深吸了一口气,才提脚往上走。
别墅里的装潢极尽豪奢,璀璨夺目的工艺吊灯,沉稳大气的真皮沙发,还有随处可见的古董字画,无一不透露出一个字。
壕。
里面有专门领路的女佣,她们负责将客人领至合适的区域。
时初妤将手中的淡金色请柬递给女佣,女佣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名,再抬头,语气恭敬了很多。
“闻太太,您随我来这边。”
时初妤温和颔首,跟在女佣身后。
两人不停地绕,大概十分钟才走到了一个大房间前。
女佣轻轻敲了敲门,才将门打开。
里面的说话声寂静了一下,一个个投过来的视线,都是意味不明。
闻母坐在沙发上,中间的位置。
她一袭珍珠白礼服,脖子上也戴了一串色泽明亮的珍珠项链,整个人雍容华贵,很有气势。
时初妤上前打招呼:“妈。”
闻母刚刚还在说笑,脸上的笑容都还没得几收敛,此刻也不好拉下脸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来了?”
“来了。”时初妤说。
两人一时之间就没有继续聊下去话题。时初妤只能闷闷地站在原地,没人招呼她,她也就无法融入其中。
她本想找个理由离开,可刚挪动了一步,其中有个人就摆摆手:“快到这里来。”
说话的是个和闻母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一身深蓝色的旗袍,高贵典雅,华贵美丽。
是个很优雅,有气质的女人。
时初妤以前从未见过。
女人的身份似乎很高,她这样一说,刚刚还带着嘲讽的众人,就都收起了嘲讽。
时初妤赶紧走过去,在她身边坐定。
女人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几眼,笑意温柔:“我看你很面善呢!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时初妤。”
女人愣了一下,道:“与我先生一个姓呢。”
时初妤心里对女人的猜测就有了底,恐怕她就是时凛时献的母亲。
“时夫人好。”时初妤笑着喊道。
时夫人,也就是陈晚柔,回了一个笑。
她觉得有些奇怪,她对这个小姑娘总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闻母见时初妤与陈晚柔相谈甚欢,脸上的不满才收敛了很多。
时家也是豪族,与闻家不相上下。陈晚柔出身书香世家,祖上三代都是清贵的读书人,她本人也是有名的昆曲艺术家,如今在国家剧院担任院长。
陈晚柔不太参加聚会,她常常随剧院的人全国巡演。
这次也是赶巧了。
能够在聚会上碰到她。
陈晚柔身为时家主母,多的是人想要巴结她,可对方向来冷淡,没几个人能搭上这条线。
没想到时初妤竟然能得到她的青睐,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陈晚柔和时初妤说了几句话,就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和其他小姑娘玩去吧。和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说话,也无聊。”
时初妤并不觉得无聊,时夫人说话温声细语,骨子里有一种清净淡和的气质,让她很舒适。
可陈晚柔一副“老母亲希望孩子多交朋友才不会孤单”的模样,倒让时初妤不忍心驳她的意。
她顺势起身,往房间的另一头走去。
那头是一些同龄人。
众人看着时初妤走过来,脸上都带着轻视和嫉妒。
她们也想结交时夫人,毕竟时家两位少爷都还没有结婚,也没有订婚。
她们也想嫁过去。
强强联合,家族昌盛。